第一百四十章 交涉（二合一章節）
就在電影結束的三十分鍾前，位於觀眾廳後方的放映室。
西澤太太為了《這個惡魔不太冷》的首映，可是徹底的將整個演出大廳給改建了一次，其中就包括在整個演出大廳後方建立了一間放映室。
在這間不大的放映室中，儲存了《這個惡魔不太冷》電影畫麵的原晶石就被放在了正中央。
西澤太太派了兩位她最親信的侍從在其中看守，外麵更是有一堆騎士手持長劍警惕著任何一位來訪的陌生人。
這種超高規格級別的待遇，完全足以媲美存放了無數金幣與寶石的藏寶庫。
而《這個惡魔不太冷》的樣片絕對有這一價值。
在放映室內守護的兩位親信中，某位黑鴿子的首領，也就是被稱之為千麵的暗精靈小姐很榮幸的混入了其中。
“為什麽那個惡魔就是不接受嘉洛莉大小姐的表白…唉，真是可惜！”
放映室裏的另一位侍從，是一名看起來已經有五十多歲的施法者，光是從他身上所擁有的魔力氣息來判斷，他應該擁有第七階層的施法者評級。
但暗精靈並沒有理會對方到底強大與否，在這位施法者沉浸在瑪蒂爾達向裏昂說‘我可能愛上你了’這段劇情時，她悄悄的將手伸向了放在放映室中央的原晶石。
“住手！羅恩，你可別亂碰這原晶石，弄壞了估計你一輩子都賠不起。”
那位年邁的施法者瞬間發現了身邊這位年輕人冒失的舉動，並且大聲的喊了出來。
但麵對他的阻止，暗精靈的指尖劃出了一個魔法銘文。
銘文沒有任何攻擊性，那位年邁的施法者在看見銘文的瞬間，強烈的困意席卷上了他…沒等他用自己的魔力將這些困意給驅散掉，他就聞到了一種奇異的熏香。
這種香味其實從電影開播之前就已經在整個放映室內彌漫了，但沒有看見暗精靈所釋放出的那個銘文前，他根本沒有察覺到。
當那位施法者倒在地上昏睡過去時，暗精靈顯露出了自己真正的外表，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把自己的眼淚給擦幹淨。
這次她潛入法洛西公館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將《這個惡魔不太冷》的電影樣片偷出然後帶回魔界。
本來在十多分鍾前就可以開始幹活的，結果暗精靈仔細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坐下來先把電影看完再幹活。
結果電影全程她發現自己的淚點好像有些低到過分。
因為她已經代入了裏昂這個角色，還遠遠沒有到結局時，早已冰冷多年的內心數次受到了的觸動，連續好幾次瞬間淚崩。
她將自己的形象變換成其他人的樣子以後，就沒辦法做出流淚或者流汗的行為，這並不是一件好事，會讓她憋得特別難受。
所以她不得不在電影沒有結束前就選擇動手。
暗精靈擦完眼淚，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開始準備幹正事了。
她將手伸向了放在放映室中央的原晶石，但在觸碰的瞬間感覺到了阻力。
有魔法屏障！
西澤太太竟然會為了這麽一枚原晶石設置下這麽棘手的屏障。
但這種級別的魔法屏障，暗精靈隻要集中一下精神就能夠破解掉。
開鎖和破解施法者所留下的結界這種事，對她來說屬於老本行。
可一旦將注意力集中在魔法屏障上，就沒辦法繼續去看接下來的劇情了。
幹脆…看完之後再幹活？但她不確定自己的昏睡魔法能對一個第七階的施法者影響多久。
就在她糾結不定的時候，放映室的門卻被誰給打開了。
這一瞬間她一個閃身，動作就像一隻貓一樣輕盈的落在了房間門的另一側。
她緊緊的盯著即將走進放映室中的身影，一柄塗滿毒液的匕首被她握在了手中。
這些毒素並不致命，能夠讓人徹底昏睡過去，本來在執行這種任務的時候，暗精靈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滅口。
但《這個惡魔不太冷》讓她走到了幾十年前就扔掉的少女心，所以她這次選擇比較友善的攻擊手段。
當開門之人踏入放映室的瞬間，她手中的匕首就會抵在對方的脖子上。
她在警戒的途中電影劇情依然在繼續，她的視線數次被電影屏幕的新進展所吸引。
但很快她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即將走入房間的那個身影身上。
“為什麽要這麽麻煩的躲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暗精靈看見了那個身影的瞬間動作微微一僵，最後無奈的將手中的武器給收了回去。
“你想要參加首映式的話，我完全可以給你在觀眾席安排一個位置，完全沒必要躲在這裏，暗精靈小姐。”
喬修推開了放映室的門，看著貼在牆壁的那位暗精靈。
暗精靈沒有回答喬修，隻是稍微的後退了幾步看著喬修的身旁，沒有任何人跟在他的身邊，但卻有幾隻日間女妖在喬修身側漂浮著。
如果日間女妖的戰鬥力不足的話，喬修手心中的印記所散發出的死亡氣息，就足夠說服這位暗精靈放棄抵抗了。
“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看電影。”
暗精靈來這裏的目的確實不是為了看電影，而是為了偷出儲存了《這個惡魔不太冷》影像的原晶石。
所以她沒有說謊，隻是她視線時不時看向放映室外的電影屏幕，讓這句話實在沒有任何說服力。
喬修看出了這位暗精靈小姐的糾結，最後發出了一聲微微的歎息，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雖然這位暗精靈小姐沒有買票就進了電影院，可喬修姑且還是把她當個觀眾來看待吧。
“要不…先看完之後再談？”喬修說。
暗精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正在做著某種鬥爭，但當電影的劇情進展到了執法者大軍壓境，裏昂和瑪蒂爾達身陷絕境這一段的時候，她最後選擇微微的點了點頭。
雖然同意了喬修的提議，她的表情還是一臉緊繃根本看不出任何變化，喬修隻是在旁邊默默的等著電影結束。
隻是到最後…裏昂死去的那一段時，這位暗精靈小姐像是在忍著什麽，眼睛微微抽搐了一下。
電影的劇情一直在繼續，裏昂的死去並沒有讓這位冰冷的暗精靈殺手有任何情感波動。
一直到最後瑪蒂爾達將盆栽埋入了地麵說出了‘我們現在安全了，裏昂。’時，暗精靈像是在忍著什麽喉嚨哽咽了一下。
最終當Shape·Of·My·Heart的旋律響起的刹那，情況徹底失控了，這位從喬修進來開始就一直維持著高冷姿態的暗精靈小姐，淚水瞬間從這位她的眼角溢出。
但為了逞強她還是不停用著手希望抹掉眼角滑落的淚水，但也許是她已經接近幾十年都沒有流過眼淚的原因，這一次淚崩徹底將她多年積蓄在內心裏悲傷的情緒爆發了出來。
這位暗精靈小姐痛哭的樣子，讓喬修也陷入了短暫的愣神當中。
從接觸這位黑鴿子的首領以來，她給喬修的印象一直都是高冷中帶著些許狡詐…似乎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真正的一麵暴露給任何人。
也許這也是她會被稱之為千麵的原因。
但她的淚點遠比喬修想象中的低太多了，或者說《這個惡魔不太冷》的電影故事讓她有了什麽共鳴？
總之現在這位暗精靈的形象好像與那位霜精靈一樣也徹底崩壞了。
“用這個擦擦眼淚。”
喬修身上沒有帶手帕這種東西，隻能隨手找了一張桌布遞給了她。
這讓喬修覺得稍微有點可惜，要是有手帕的話，估計能刷不少好感度，畢竟任何妹子痛哭的時候都是最脆弱的時候。
暗精靈沒有嫌棄，接過了喬修遞過來的桌布把滑落在臉頰上的淚水給全部擦幹淨。
她也根本不想哭成這樣，將自己軟弱的一麵暴露在喬修這個陌生人的麵前。
但喬修扔的名為《這個惡魔不太冷》的催淚彈威力實在是太大了。
就算暗精靈再怎麽強撐，到最後還是抵不過Shape·Of·My·Heart這首歌的感染力，最後的那一幕可以說是將整部電影積蓄的淚點一次性爆發。
喬修第一次看這個殺手不太冷也是這樣，整部電影下來沒什麽波動，結果到最後瞬間淚崩。
雖然受到了電影的感染，讓這位暗精靈在喬修麵前暴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麵，但身為職業情報人員或者殺手的素養，她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情感調整能力。
那塊桌布就像魔術師所用的遮蓋布一樣，這位暗精靈前一秒還在不停流著眼淚，後一秒就再次變回了剛才一臉冰冷的模樣。
不過她眼角通紅的樣子還是證明了她在前幾秒鍾還處在極度悲傷的狀態。
“裏昂最後的命運隻有可能是那樣嗎？”
沒有等喬修開口，她忽然問。
“讓我想想，真實的劇情是裏昂最後沒有死，在鬆鼠街建了一間旅館，順便領養的兩隻灰貓人和半龍人小孩…這個結局你是否滿意？”
喬修所說的是裏昂的演員，也就是那位欺詐者普魯克的經曆。
當聽見喬修的這幾句解釋時，這位暗精靈突然笑了。
這也算是喬修第一次看見這位暗精靈的笑容，以前她露出的笑容隻是為了交涉的偽裝，但這次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
她走到了放映廳旁邊的窗戶旁，通過這裏能夠看見觀眾席下麵的景色。
一位年齡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左右的小女孩因為發現了電影中的大反派‘史丹菲爾’竟然坐在她的旁邊，她毅然的選擇了為裏昂報仇，開始吟唱起了危險的雷電體係的魔法。
還是坐在她旁邊似乎是她導師的施法者出手阻止，才免去了史丹菲爾的扮演者，也就是白荊花爵士可能會頂著一個後世紀爆炸頭的發型上台發表感想的悲慘境遇。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這麽做，單純為了發泄。”暗精靈說。
“那麽…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和你之間的賭約也是我贏了。”
喬修靠在了窗戶的另一側，看著下麵的觀眾廳，當幕後演員表在電影屏幕上出現時，整場首映式還沒有完全結束。
西澤太太走上了舞台，緊接著是整個參與了《這個惡魔不太冷》的演員們陸陸續續的走上了舞台。
當最後的兩位主演，飾演瑪蒂爾達的法洛西之花嘉洛莉與飾演裏昂的欺詐者普魯克一起站在台上時，幾乎所有的觀眾都鼓起了掌，這一掌聲比電影結束時還要熱烈。
掌聲一直持續了很久。
喬修看著那位暗精靈，她的表情就像是在思索著些什麽。
暗精靈在這一刻清楚的明白這些掌聲都是為了站在台上的那位惡魔！
這些人類站起來為一位惡魔獻上了掌聲，甚至有不少人類因為這位惡魔的存活而感動不已。
這要是換做以前，有人向暗精靈描述這個場景的話，她肯定會認為對方是在講一個笑話，還是不怎麽好笑的那種。
但事實已經擺在了她的麵前，一位惡魔正站在人類的舞台上，而且還是整個舞台中的焦點。
最後就連暗精靈自己都鼓起了掌。
雖然她知道這部電影中的故事都是虛構的，但瑪蒂爾達與裏昂還能站在一起的景色，對於任何一位剛剛看完了《這個惡魔不太冷》的觀眾而言，都太過於感動了。
暗精靈在送上了自己的掌聲以後，把視線轉向了喬修。
讓這一切成為現實的人，正是喬修…喬修做到了她曾經根本不肯相信的事情。
那就是讓惡魔被人類所接受。
“雖然他們隻是在為電影虛構的那位惡魔殺手而鼓掌，可至少虛構的電影確實影響到了現實不是嗎？”喬修說。
這就是文化帶來的‘破壞力’，用比較玄乎的話來說，就是‘能夠重塑人類三觀的魔法’。
“你贏了，喬修大人。”
暗精靈很坦誠的承認了之前與喬修立下的賭約是以自己的失敗告終。
“那麽……”喬修已經準備好了招募這一位‘英雄角色’了。
但暗精靈的指尖卻劃過了一個銘文符號，喬修看見那個銘文符號的瞬間，困意瞬間湧了上來。
喬修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該不會是‘亞克西’法印吧？
隨著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喬修扶著旁邊的窗口，才能勉強站穩。
果然這個世界上的暗精靈設定中也有狡詐這麽一環嗎？就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和卓爾精靈一樣信仰蜘後羅絲。
“很抱歉，喬修大人…現在我無法為您效力。”
她注視著喬修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倒下，轉過身走向了那枚原晶石。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卻被抓住了，這讓她驚詫的回過頭去。
“怎麽可能……”
她沒想到喬修對昏睡魔法的抗性竟然會這麽強。
“可別小看程序員的熬夜能力啊。”喬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