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深覺得小腹竄起一股熱流,他攥攥手指起身,寫了電話號碼放在桌上:“我先走,你有事情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
聽到霍庭深關門離開的聲音,明靜儀長出一口氣,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才回神。
感謝這個驚慌失措的晚上,還有一個地方可以收留她。
霍庭深坐在車裏,看著公寓的燈忽然滅掉,知道她已經休息,心裏某處被填的滿滿的。
知道她正安穩的睡著,能在外麵靜靜的守著,這是三年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查一查盛華酒店附近的監控,找一個十點左右在左行一百米停車的男人。”霍庭深眸色沉沉,“找到之後處理掉。”
他曾發誓,隻要她能再次回到他身邊,他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掛了電話,霍庭深掏出一根煙,剛要點燃又掐了丟到一邊,小笒一向不喜歡他抽煙的。
因為有所守候,夜色也染上了脈脈溫情,原本漫長的時倏然而過。
天色大亮的時候,霍庭深彎彎嘴角,推開車門下去。
“唔!”明靜儀抱著被子翻了個身,磨蹭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到周遭陌生的環境,她猛然坐起來,這才記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在陌生的地方也可以睡的這麽死,她也真是夠可以的。
她換好已經洗好晾幹的衣服,開門出去,霍庭深正好推門進來,手裏拎著灌湯包和熱粥:“快去洗漱。”
明靜儀愣在原地,為什麽她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到底是哪兒……電影裏的場景嗎?
等她洗臉刷牙出來的時候,霍庭深已經將小米粥倒進了碗裏,灌湯包也整整齊齊的放在白色的盤子裏。
此外,碟子上放著洗好的櫻桃,紅豔豔的顏色讓人心生歡喜。
“謝謝。”明靜儀誠懇道,她拉開椅子坐下,吃了一口灌湯包,驚喜的瞪大了眼睛,“這是……”
“上次見你喜歡吃。”霍庭深淡淡道,優雅的喝了一口小米粥,“順路買來了。”
明靜儀看著霍庭深,脫口而出:“你對每一個女生都這樣體貼嗎?”
“我隻對……”
“叮咚叮咚——”
清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霍庭深的話,他起身去外麵接電話:“處理掉了?”
“人還在找。”餘弦道,“少爺,喬治被砸傷了頭,昨天晚上送醫院了。”
霍庭深看了一眼餐廳的方向,愉快的彎彎嘴角:“找最好的醫生,慢慢調理。”
明靜儀小口小口的吃著灌湯包,不時的吸一口湯汁,滿足的眯著眼睛,像是一隻曬太陽的貓咪,慵懶可愛又撩人。
小貓兒砸傷了喬治,不錯。
“你今天準備去哪兒?”霍庭深狀似不經意的問道,手指卻在桌上輕快的敲著,“我可以開車送你過去。”
明靜儀趕緊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酒店就好。”
“你有錢嗎?”霍庭深挑眉笑道。
明靜儀小臉一愷,尷尬的搖頭:“沒有。”
昨天晚上,她出來的那麽匆忙,根本什麽東西都沒帶。
“喬治被砸傷住院了,你女兒送去陳瀾那裏了。”霍庭深緩緩道,抬頭看她,“所以你準備去哪兒?”
明靜儀一怔,眼底飛快閃過複雜情緒:“他嚴重嗎?”
“不嚴重,而且已經安排了最好了的醫生和護工。”霍庭深道,“喬治是我們的合作方,我會安排人照顧他。”
明靜儀咬咬牙:“麻煩你送我去陳小姐那裏。”
暫時她還沒想好該怎麽麵度喬治。
“好。”霍庭深心情十分愉快。
陳瀾回了市裏的家,所以毛毛也在那兒,看到明靜儀,小家夥“哇”的哭了出來,明靜儀趕緊的將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哄著。
“我有話跟你說。”陳瀾看了看霍庭深,兩人到了院子裏。
霍庭深皺眉,看著客廳裏的人:“關於她?”
“關於你們。”陳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神秘兮兮道,“她一直和喬治分房睡。”
霍庭深眸色一閃,接著一沉:“你怎麽知道的?”
“小家夥說的。”陳瀾小聲道,“毛毛說,她的爹地和媽咪各自有自己的房間。”
當然,火火也告訴對方,她的爹地和媽咪住在不同的房子裏。
“喂,你怎麽了?”陳瀾見霍庭深冷著臉轉身就走,一時摸不著頭腦,“發生什麽事情了?”
聽到這樣的消息難道不應該欣喜若狂嗎?為什麽霍庭深一副想要殺人的樣子。
“真是越來越搞不懂了。”她嘀咕一聲,轉過身見明靜儀站在門口,笑了笑,“公他公司有事情,先走一步。”
明靜儀“哦”了一聲,牽著毛毛的手和陳瀾告辭。
霍庭深手指握著方向盤,因為憤怒,手背上青筋暴起,血液在裏麵橫衝直撞,好像隨時都要衝出來。
如果孩子說的是真的,那麽昨天晚上喬治一定試圖要對小笒做什麽,結果被小笒砸傷了腦袋。
可如果她沒這麽幸運跑出來呢?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喬治忽然忍受不了,隻能說明他感覺到了壓力,應拍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小笒。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霍庭深冷著臉趕到醫院,餘弦正從病房裏出來,看到他一臉詫異:“少爺,您怎麽來了?”
霍庭深一言不發,徑直推開了病房門,餘弦見狀,趕緊跟了出去。
“哎,你做什麽?”護士吃驚道,伸手要攔住霍庭深,但是對上他冷颼颼的眼神,膽怯的後退了兩步,“病、病人需要休息。”
霍庭深冷冷道:“出去。”
護士隻得端著托盤出去,餘弦從外麵關上門,守在了門口。
“霍總大駕光臨,有什麽指教?”喬治抬起眼皮看他。
霍庭深冷冷看過去,兩個男人四目相撞,空氣中傳來食物被燒焦的味道。
“你心知肚明。”
喬治笑了:“不知道。”
霍庭深的火氣已經熄了下來,他拉開椅子坐在病床前,把玩著桌上的水果刀,白色的刀刃泛著清冷的光澤。
“雖然我現在還沒證據,但假的永遠不會是真的。”他看著喬治,想到他昨天差點傷害到小妻子,恨不能將手裏的匕首插進這個男人胸口。
喬治聳聳肩:“你說的沒錯,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
霍庭深眯了眯眸子,確定喬治聽懂了自己的話,這也從另一方麵證明他有問題了,所謂的明靜儀必定是他的小笒。
“我會請好的護工照顧你。”他起身走了兩步,回手扔了匕首過去。
喬治眸子一緊,下意識的偏了腦袋,卻看到匕首穩穩的紮在了一個蘋果上。
聽到霍庭深的譏諷聲,他暗暗攥緊了手指。
好容易將她帶到自己身邊,絕對不允許霍庭深橫插一手。
“你怎麽在這裏?”明靜儀看到霍庭深從喬治病房裏出來,一臉意外,“你剛剛著急離開是來醫院?”
霍庭深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她手裏的保溫桶,淡淡道:“喬治先生是公司的重要合作對象,我應該來探望。”
“謝謝。”明靜儀禮貌點頭,側身讓霍庭深先走。
擦著她身邊過去的時候,霍庭深忽然停下來看著她:“保護好自己。”
明靜儀一怔,詫異的看霍庭深,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又趕緊躲開,抿抿嘴唇沒說話,一直到霍庭深走遠了,她抬頭出了一口氣。
他讓她“保護好自己”?為什麽她覺得霍庭深好想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不過,這怎麽可能呢?
明靜儀搖搖頭,轉身推開了病房門,看到喬治腦袋上醒目的白色紗布,眼神閃了閃:“你……還好吧?”
原本沒想著這麽快過來看他,可他畢竟說她的丈夫是毛毛的爹地,而且又是她砸傷的,於情於理,她都應該過來。
“對不起。”喬治看著她,一臉歉疚,“靜儀,我保證不會有下次,我願意一直等下去。”
聽他這樣說,明靜儀心中生出強烈的愧疚和不安。
她將雞湯倒進碗裏放在桌上冷涼,垂著眸子看自己瑩白的指尖,好一會兒才幽幽道:“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努力做個好妻子的。”
他們是夫妻,是夫妻。
“謝謝你!”喬治激動的握住明靜儀的手,懇切道,“我會想辦法,盡快回英國,在你熟悉的地方,你應該可以恢複的更快。”
離開這裏,他和她都不會在回到這裏。
明靜儀點點頭,心中卻生出莫名的失落。
“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喬治關切道,“你沒帶錢包,也沒拿手機,我很擔心你。”
明靜儀心中“咯噔”一聲,端起雞湯吹了吹,佯裝淡定的道:“在麥當勞了。”
如果她說說霍庭深收留了她,好像有點解釋不清楚……這樣也算是善意的謊言吧?
喬治盯著明靜儀看了一會兒,淡淡一笑:“委屈你了。”
“不燙了。”明靜儀端起雞湯遞給喬治。
“你喂我。”
明靜儀一怔,抿抿嘴唇:“好。”
病房外是去而複返的霍庭深,看著裏麵的人小心的喂著喬治喝雞湯,他眸子緊了又緊,恨不能立刻衝進去將小妻子帶到自己身邊。
“少爺——”餘弦輕聲道,“您十點鍾有個會議,咱們該回去了。”
霍庭深淡淡的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陽光將他的身影拉的很瘦很長。
喬治吃過藥睡著了,明靜儀靜靜的坐在病床前,愣愣出神,眼前的人是她丈夫、合法丈夫,他們還有一個孩子。
可她心裏和身體都抗拒這個男人,總覺得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說:“不對,不是他。”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她查閱了很多資料,但是沒有一種可以解釋自己的狀況,三年前的車禍,徹底扭轉了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