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母親
等到蘇辰宇拉著江珞安離場後，衛勉得到消息也離開了。
衛檸一直想著等到拍賣會結束之後去找他們兩個人的麻煩。但她在門口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兩個人出來，問了侍者才知道他們早都已經走了。
衛檸公主斥千金買了一瓶丹藥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裏。在知道拍賣下丹藥的具體金額之後，皇帝連呼了好幾個“荒唐”。
他平日裏對衛檸還算嬌慣，但也看不慣她這種揮霍的毛病。在衛檸受傷了之後，他更是不想慣著她的這種行為了。
衛檸一回宮就被皇帝叫了過去，挨了好一頓訓斥才被放回去。
她心中也是委屈至極。要是皇帝能夠多關心她一些，她也不至於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養好身上的傷。
想到這裏，她對江珞安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離開拍賣場之後，蘇辰宇就帶著江珞安去聽了時下最流行的話本。
兩個人坐在茶館二樓的包廂裏麵，隔著簾子聽樓下說書人跌宕起伏的講演。
“這衛燕的話本果然和龍辰的不同，偏愛講一些皇宮辛密。但這些事情他們又是從哪裏得知的呢，大多數也都是胡編瞎扯罷了。”江珞安一邊喝茶一邊評價了幾句。
她掀開了一點簾子往下看去，樓下有幾個人一直有意無意的朝著他們包廂的方向看。每次江珞安掀開簾子的時候，他們就會立刻把頭扭過去，裝作在認真聽話本的樣子。
“這些人還在下麵看著我們，看來你的猜想沒錯。”江珞安放下了簾子。
他們剛剛上樓的時候，蘇辰宇的腳步有一瞬的停頓。到了樓上他才告訴江珞安，底下坐著好幾個跟了他們一路的人。
觀察了一會兒之後，江珞安發現確實如此。
不過這幾個人跟蹤的技術未免有些不到位，總是想朝他們這邊看。這樣做大概是怕他們跑了，但也多了一些暴露的風險。
“怎麽，你害怕了嗎？”蘇辰宇笑著看向江珞安。
江珞安順手捏起了桌上的點心，美美的咬了一口，“才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兩個人聽完話本之後已經入夜了，茶樓下麵的夜市也開了起來。
那些小攤小販們臨街擺成了兩行，每隔幾步就在攤位中間掛一個紅燈籠，紅紅的火光把街道上照的亮堂堂的，往來之人也絡繹不絕。
兩個人出了茶樓之後就一路邊看邊玩著。現在在大街裏麵，跟蹤的那些人不會輕易動手的。
往前行了幾步，江珞安被一處賣糖畫的攤販吸引了。
一大鍋粘稠的麥芽糖漿還在攤主旁邊的大鍋裏麵熬煮著，攤主從大鍋裏麵舀出了一勺麥芽糖，趁熱一在了冰涼的青石板上。
滾燙的糖漿受涼立刻凝固。攤主抖著手腕，控製著鐵勺裏麵的糖漿均勻流下。手腕揮舞之間，一條活靈活現的小龍就出現在了青石板上。
最後拿一根竹簽沾些糖漿再摁到龍身上，涼透了的糖畫小龍就被攤主挑了起來，遞給在一旁等候著的孩子。
江珞安不是沒見過這些，隻是異國的東西令她好奇心更重罷了。
蘇辰宇看到她喜歡，主動買了一隻小兔子來逗江珞安開心。
夜市裏麵的人很多，江珞安一手舉著小兔子在前麵蹦跳的走著，另一隻手突然被蘇辰宇握住了。
她回過頭去看，隻見蘇辰宇對她淺淺一笑，“這裏人多，我怕你走丟了。”
看著他的笑容，江珞安有些動容。
等到買糖畫的兩人走後，攤主悄悄的對身後跟蹤著他們的人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故意想要把這些跟蹤的人引出來，於是便裝作無意識的走到了一個小巷子裏麵。
像是在等人一樣，兩個人在巷子裏麵小聲交談著。這個小巷子把夜市的吵鬧隔絕在了外麵，燈火也昏暗許多。
跟蹤他們的人以為自己找到了好時機，毫不猶豫的就踏入了巷子裏麵。
看到那些人迫不及待的走進了巷子裏麵，江珞安把手中拿著的糖畫往蘇辰宇手中一塞，就飛身朝著那些人迎了上去。
她的身法詭秘莫測，讓這些人防不勝防。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還沒有發現這條小巷子裏麵的動靜時，江珞安已經利落的幹掉了這些跟蹤的人。
兩個人又在夜市裏麵轉了一圈才回去。
衛勉因為順路，就在蘇辰宇的府邸裏麵轉了轉。江珞安比他提早離開，但他人已經到了這裏，那兩個人還沒有回來。
他在這裏等了等，覺得那倆人應該是去別處轉悠了，就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可是直到晚上他又一次過來的時候，江珞安他們仍舊沒有回來。
江傲天沒有參加拍賣會。他見一同前去的衛勉早早便回來了，自己的女兒卻不見蹤影，心裏不免有些擔憂。
衛勉也幹脆在蘇辰宇的府邸裏麵坐了下來等他們。
好不容易看到蘇辰宇和江珞安兩個人手拉著手，開開心心的進來了，衛勉莫名有些生氣。
他走到兩人麵前，江珞安還沒來得及詫異他怎麽會在這裏，就聽衛勉道：“出去玩也不知道通知一聲，你知道江伯父擔心你出了什麽意外，到現在連飯都沒有吃嗎？”
江珞安完全沒有想到會這樣，她親自去見了父親，這才叫他安下心來。
自打江珞安一行人進城以來，他們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很難有人打探到他們的消息。
得不到這些人具體的動向，衛燕皇帝心急如焚，不斷派人出去打探。可這些人要麽是有去無回，要麽就是在快要探聽到消息的時候突然被人給截住了。
一連好多天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皇帝更加煩躁了。
很快就到了皇帝的壽宴。為了安全起見，文昭也跟著他們一同前往。但他說什麽都要往自己臉上套一個古怪的麵具，不願意與真麵目示人。
江珞安猜想他的身份可能不一般，不想在其他人麵前暴露。
一行人到的時候恰好碰到了也來參加壽宴的哲懷。哲懷看到江珞安的時候還上來打了招呼。
等到其他人都坐好之後，姍姍來遲的皇帝和皇後才在眾人的注視下落座。
上座還剩一個空位，江珞安往旁邊看了幾眼，並沒有還在站著的人。
皇帝看到了留著的空位，卻沒有出聲詢問，他身邊的大太監也沒有宣布壽宴開始。
這是還要等人嗎？江珞安想著，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麵子，敢讓皇帝和皇後幹坐在這裏等他？
“聖女到——”滿屋的寂靜之中，太監尖利的嗓音顯得更加刺耳。
隨著他的聲音，衛燕的聖女衛珞殷在他的帶領下緩緩而來。
江珞安扭頭看向這位聖女，心道聖女在這個國家的地位這麽高嗎，連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裏。
但這個聖女心智似乎有些不健全。走過來就短短的一段路，她一直是傻傻愣愣的模樣。
等到她坐上空位之後，大太監才宣布壽宴開始。
江珞安感覺到身邊坐著的江傲天在看到聖女時有些激動。她扭頭看向父親，“父親，這聖女有什麽特殊之處嗎？”
江傲天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力氣之大讓江珞安都感到有些疼痛了。
“這是你的母親，安安，這就是你的母親。”江傲天強行壓製住心裏的激動，靠近了江珞安，壓低聲音說著。
“什麽——”江珞安也瞪圓了眼睛，這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母親？
當初瑞王殿下似乎告訴過她自己母親的身份不一般，但江珞安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種場合見到母親。
但母親有些不對勁，她的目光渙散，似乎是漫無目的的看向周圍。
江珞安運用異能觀察了一會，發現衛珞殷是中了毒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坐在寶座上的皇帝將下麵江家父女的動靜都看在了眼裏。看到江珞安一臉震驚的模樣，他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既然無法派人除掉江珞安，那完全可以嚐試把她拉攏過來。隻要衛珞殷在自己的手上，自己就有機會利用親情讓江珞安留下。
他輕咳了一聲，狀做親密地叫道：“珞安，這聖女就是你的母親，你應該從來沒有見過你母親吧。”
江珞安被他這種叫法喊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忍住心裏的不適答道：“是，小女從小與母親分散，今天是第一次見到母親的真容。”
聽到她這樣說，皇帝滿麵笑容，“既然你們母女二人見到了，那從此之後就不用分散了。不如你以後就一直留在衛燕生活可好？”
江珞安沒有想到他竟然是打著這樣的主意，當即就拒絕了。
皇帝仍然不死心，“聖女的孩子與公主同地位，你要是留在這裏就相當於是一位皇女，可比你留在龍辰做一個大臣之女地位高多了。怎麽，要不然考慮考慮再給朕答複？”
見到皇帝這麽不依不饒的樣子，江珞安幹脆把心中的話挑明了說出來，“陛下，請恕我直言，我不想留在衛燕就是不願意同衛檸這些人為伍，請陛下不要再強迫於我了。”
她這段話就是狠狠的打了衛檸一巴掌，衛檸自然氣不過，當即就站出來要求和江珞安打上一場。
江珞安略帶不屑的看著她，“你的傷應該還沒有好吧，為了不讓別人說我欺負人，你和你哥哥一起上。”
衛檸看了坐在旁邊的衛箏一眼，衛箏也感覺到自己受了江珞安的挑釁，跟著站了起來。
這兄妹兩人自打回國之後就放鬆了許多，雖然修煉的速度並不慢，但也不至於十分勤勉。以至於大半年過去了，他們已經被江珞安遠遠的甩在了後麵。
兩個人一起動手，但還是沒有能防備住江珞安的攻擊。
看到一雙疼愛的兒女都落敗了，皇帝的臉也已經黑如鍋底。
要是皇子皇女還比不過鄰國一個大臣的女兒，那讓他的麵子往哪裏擱？
皇帝用目光在下麵搜尋著，突然看到了坐在角落裏麵無所事事的衛勉。
衛勉在皇上這裏本身就不受寵，要不然皇帝也不會派他一個人出去尋找玉璽了。這場壽宴他沒有多大興趣參加，就一直坐在角落裏麵吃吃喝喝。
皇帝看到他的時候，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指著他說道：“衛勉，你上去和江姑娘比試一番。”
他記得衛勉曾經在浮屠宮裏麵學習了一陣子，能進到那裏麵去，他的修為一定不會差。
衛勉莫名其妙被叫到，隻能匆匆的吞下嘴裏的東西，起身應道：“知道了，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