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熱情的白月初
覆血夜刀行第790章熱情的白月初沒有人是聾子,但卻有人裝聾子。
如此大的龍吟咆哮聲震中天,天下第一城中一瞬間哄鬧喧嘩不止。
安化侍瞧見許多商鋪都停了手中的營生,大家紛紛作揖行禮跪拜叩首,像給神明禱告,也像在祈求被惹惱的凶靈寬恕。
「張北魚,北戎難不成真的在圈養一條龍?」
「怎麼可能,安哥哥你說話可要負責任的哦,龍已經許久不見世間,妖族都不一定有龍哦!」
「你少跟我賣萌耍寶,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妖獸嘶吼,這點最基本的辨識力我還是有的!」
安化侍微帶惱怒神色緊繃,眼下他不得不謹慎謹慎再謹慎,畢竟此次前往北戎,他最大的仰仗便是這一身修為,剛剛修為竟一剎那間完全消散,僅僅只因為一聲莫名龍吼,這如何能讓他放下戒心!
「安哥哥你多慮啦,這世上有妖族的確不假,可妖族早已在萬年前三界大戰中被封禁妖鬼界。目前除了龍虎山之弈上出現的御前太初外,大妖基本不顯化人間,我北戎乃正道中流砥柱,又怎可能與之為伍私藏這種龐然大物?」
張北魚說得面色誠懇,可安化侍卻感覺他要多虛偽有多虛偽。
「胡扯!想當初你們劍宗擺那麼大排場,來南平京參加四國連嬰,當時我便記得有麒麟獸與北海龍蛟出現,試問南靖可從不圈養這些妖族,證據確鑿都是我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辯什麼?」
「安道友誤會了,北海龍蛟與麒麟獸的確是妖物不假,可和妖族妖修卻是兩碼事。我北戎王朝本就靠近北海絕地,那裡有諸多珍稀妖族物種,經過馴化皆可為修士所用,與尋常軍馬騾子別無差池,不過是代步工具而已。妖修卻完全不然,妖修皆是修行五百年以上幻化人形的大修士,本質上說乃獸性未蛻的邪門外道,和鬼道魔宗本歸為一類。妖修處在妖鬼界,妖修來源於妖獸,但妖獸並不都屬於妖修,圈養妖獸者也並非十惡不赦之徒,切不可一棒子打死混為一談吶。」
接話的是曹泊安,面對安化侍的不斷質疑,這位戴著單邊眼鏡的年輕學究又有了用武之地,這一開口便沒完沒了。
「曹泊安你可別忘了,想當初你跟我說漏嘴過,這獸吼貌似叫什麼九幽魔龍,難不成這魔龍也是一個能幻化人形的妖修?」
此話一出,曹泊安的面色立刻難看無比。
張北魚即便再友善,聽聞一向謹慎的曹泊安說錯話也微微凜然。安化侍將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裡,雙手抱肘笑著看他們該怎麼圓。
「咳咳。」
曹泊安輕咳兩聲,隨即推了推自己的單邊眼鏡。
「安道友休要偷換概念套泊安的話,首先我北戎根本就沒有妖修,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其次所謂的九幽魔龍的確存在,只不過關於它涉及北戎諸多隱秘,也不是泊安和張師兄有資格過多評述的。」
「沒錯哦安哥哥,九幽魔龍也不是啥稀罕事物,其實就是一條黑乎乎的大長蟲哦!它沒有靈智不懂幻化人形的,所以只會傻叫不是妖修哦!但凡有本事的修士都可以將其懾服做坐騎,我就很想把它煮了嘗嘗好不好吃,最起碼把它那條亂說話的舌頭給燉了,瞧瞧它以後還敢不敢胡亂開口嚇我家安哥哥!」
張北魚掐著小腰一臉義憤填膺。
曹泊安面色煞白渾身重重一顫。
安化侍不是傻子,當然能聽出張北魚在一語雙關。他這話既幫北戎洗刷嫌疑,又在警示曹泊安勿要再說錯話。加之言語里還有對自己假惺惺的袒護,因而從明面上瞧還真是禮數有加。
只不過安化侍可不是文縐縐的書生,這點伎倆和面子他根本不會給的。
「甭管你們說了什麼,我也把醜話說在前頭。此事如若不能讓我徹底心安,煉劍事宜就想都別想。你們不說我便去問張太白,索性太古熔爐長在我身上,給我惹急了我可啥都能幹出來,走著瞧吧。」
說完此話的安化侍不再耽擱,御刀帶著藍阡夙二人朝前俯衝,直接驚擾到一大片空中店鋪,落在了天下第一城的山腹深處。
張北魚和曹泊安互相對視一眼,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皺緊了眉梢。
「曹長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實屬不知,九幽已經數千年沒有異動跡象,這些年間北戎國泰民安,也完全不需要它出面平事。今日也不曉得怎麼著了,好似這安道友和九幽犯沖一般,難不成說那魔宗之子的消息是真的,他當真已得到魔祖的全部真傳?」
「說不好,且跟緊!」
張北魚揉揉臉頰一掃頹勢,陰翳冷冽的面容重新變得天真無邪。
他硬是擠兌出一抹童趣的微笑,將自己的大眼珠笑成兩道彎月,隨後拉著曹泊安幾人一同追上安化侍。
「安哥哥,我給你帶路哦!」 ……
安化侍眼前所見的天下第一城,的確有夠寒酸的。
雖說依舊有浮空市集,依舊有街景旺鋪,可整體體量簡直太過狹小。
往左看不過百丈,往右看不過百丈,往前看也僅僅只有一條繁華長街。
不斷有風雪穿過結界灌入街道,能看出此地結界能夠自動分辨善惡,應當是劍宗高層親手布下的大手筆,已經隱隱有幾許東陳符籙的精妙味道。
不過相比之下這街道就更寒酸了,雖說也算乾淨整潔氣度恢弘,可南平京隨便挑出一條主道都比這更氣派。不過張北魚剛剛也說過了,這並非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城,安化侍姑且也就沒多嘴,靜靜看他如何引路便是。
對於安化侍和空海的到來,城中居民百姓還是稍顯訝異的。
正如安化侍先前所見那般,來到北戎后所有城池幾乎不見外來源爐修士,也根本沒有人做其它源爐的相關生意。加之太京州地處偏僻北境山高路遠,大老遠跑到這冰天雪地之中純屬受罪,因此突兀前來的兩位便成了聚焦目光的香餑餑。
安化侍早已習慣被諸多眸光審視,自幼他便經常被數十上百雙眼珠子死死盯緊,只不過那時候盯緊他的都是稽查使,全部都是要殺他的江湖好手,當然最後殺到手軟的倖存者也永遠都是他和溫叔牙。
安化侍不打算繼續在天下第一城鬧事,凡事張弛有度最好,也沒必要跟張北魚鬧得那麼僵。空海倒是摸了摸他的大光頭,四周的積雪將他的光頭反射得更加雪亮,便在這時白月初又來到空海身旁,笑著朝空海施了一記劍宗禮節。
「小師父,此番認識你很高興,等你在北戎辦妥了事,我可以約你一同論道修行嘛?」
「啥?」
空海被白月初的突然邀請搞得一愣,很顯然這位老直男【根】本沒經歷過這種陣仗。
「啊什麼啊,人家想跟你雙修呢。」
安化侍調侃一嘴,下一刻便被藍阡夙猛掐了一記腰肢。這次藍阡夙長了記性,提前用劍氣將雙指包裹住,隨後揪起安化侍一點點腰間皮肉,連擰一整圈,如此掐人最疼。
安化侍果真被掐得齜牙咧嘴,當即也不敢胡亂說話。不過他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因而也不準備撒手不管。
按道理講空海長得也算劍眉星目,只不過安化侍也沒想過這和尚能動凡心。他能感受到空海對佛宗的虔誠堅定。倒是這白月初突如其來的騷,差點閃了安化侍的腰。
「小師父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感覺咱們聊得很是投緣,我剛剛出師門不久,還沒離開過太京州,就更別提外面的紅塵大世了。我很喜歡跟你聊閑,你有空跟我說道說道,我喜歡聽外面的故事!」
「啊?」
空海面色漲紅,很顯然在這方面並不熟練。安化侍見狀實在是忍不住,走上前來一把將空海拉向身後,也讓白月初的面色稍稍暗沉幾分。
安化侍察言觀色的本事和其凌厲,自然能看出白月初對自己的警惕戒備。常言道事出有妖,她如此盛情必有所圖,安化侍可不想讓空海吃暗虧。眼下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還是盡量少沾染些不清楚的人事為妙。
「白姑娘,想聽故事我可以給你講,空海大師是出家人,跟你一介女流廝混一處不大好吧?」
「那也總比跟你這個血氣方剛者強,出家人最起碼有戒律清規操守,跟你可就沒那麼安全了。我的修為又遠遠不如安道友,安道友還是少調侃我了。再者說你娘子還在旁邊瞧著呢,當著她的面公然約本姑娘合適嘛?」
「有何不合適,我只是約姑娘給你講故事,約你又不是要泡你,你怕個啥?」
「用不著,本姑娘就喜歡空海大師給我講故事,他的聲音比你好聽多了,不勞煩有婦之夫多操心。」
白月初越是這麼說,安化侍心裡警惕的程度便越發深邃。他回身看了看藍阡夙,藍阡夙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回應他一眼理解的眼神。倒是空海這憨直的傢伙冒冒失失,從旁拉扯著安化侍胡亂接話。
「安施主,約她我懂,泡她是啥意思?」
「她現在就在泡你,懂了嗎?」
安化侍朝空海翻了一記白眼兒。
「完全不懂,小僧自出生起便潛心修佛,端的是不懂這些紅塵辭彙的。什麼約啊泡啊,小僧都不在意,白施主,小僧能感受到你對小僧印象不差,若是單純讓小僧為你講述外面的方物故事,小僧還是願意和白施主你約泡的。」
「是約,不是約泡!」
安化侍極為發愁地雙手捂腦門。
這次輪到白月初的臉蛋通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