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公子無雙(三更,求票~)
「也即是說,張北魚此次南下挑戰葉苓茯,其實是為了替他師父張太京找回場子,同時為劍宗六子報當年的血海深仇?」
安化侍將思緒帶回現實。
「不錯,這幾年關於張北魚的傳說玄之又玄,或許他真能斬殺葉苓茯也說不準。這對我們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只要利用得當,便能徹底除掉葉苓茯!」
「若能如此自然甚好,可葉苓茯又不是傻子,他完全可以拒絕這場死斗。」
安化侍已經冷靜下來,思考問題也再次恢復邏輯。
「這點無需多慮,他即便想要拒絕,也絕對拒絕不了。」
澹臺夭夭一臉幸災樂禍,和安化侍相處久了,她也變得越來越展露本性。
「大叔,你以為這場比試是過家家?想當初劍宗六子的血不可白流,在張太京與赤陽子決戰龍虎山後,劍道兩門各折損一位空境大能,但劍宗六子的血債還是沒有洗刷,罪魁禍首葉苓茯仍舊活得恣意,相柳妖丹亦還扣押在葉家手中。」
「如此說來,這事兒的確不算完。」
安化侍墊了一句,以手托腮歪著腦袋繼續聽她講。
「那是自然,所以在龍虎山一役后,舒華黎代表南靖北上拜謁了新任劍宗宗主張太白。兩方立下君子之約,今後劍宗傳人可再與葉家後裔決戰龍虎山,不過為避免有心者藉此隨意滋事,龍虎山之弈的機會只有一次,便是即將到來的這次!」
聽聞此話的安化侍面露嘆服,抿著嘴角嘖嘖稱奇。
「真是想不到,當年舒家竟強大到替葉家作主發聲,北戎這隱忍之心亦令人不得不讚許,為了等到一個張北魚出現,他們竟把這口氣焰忍了整整二十五年!」
感慨過後,安化侍再次恢復冷靜,眉梢驟然成川。
「等一下,眼下舒家……已經覆滅,那葉崇山這個不要臉的傢伙,還會認當初舒華黎定下的戰約嗎?」
這的確是個棘手問題,可澹臺夭夭卻渾不在意。
「他當然會認,十年前在大醮會上葉苓茯任性了一次,將舒華黎與列國定下的割地政策肆意否定,結果招致了朝野內外諸多不滿,最後還是我爺爺出面才穩住了場子。這次若葉苓茯龜縮不出,只會淪為天下笑柄,再者說葉崇山近些年手腕狠辣囂張無度,他不可能在如此節骨眼上認慫,再者說整個南靖對小葉公子都很有信心。」
一番分析可謂頭頭是道,安化侍聽完也放下心來。
的確,若葉苓茯當真拒絕這場龍虎山之弈,葉崇山也絕不會輕易交出相柳妖丹。北戎方面亦不是吃素的,自然也會和其硬碰到底,事態將逐步鬧大走向失控的方向。
因此,不管從哪方面來看,葉苓茯和張北魚這一戰皆不可避免!
「所以說,我們是要坐山觀虎鬥,然後根據對弈結果再伺機而動?」
「就是這般,大叔你很開竅嘛!」
當即二人又閑聊半晌,澹臺夭夭找了幾個婢女進來給安化侍梳妝,又叫了兩位小廝乘了熱湯給安化侍泡澡兒。
安化侍的確許久沒有好好梳洗過了,這一折騰就足足弄了三個時辰。
澹臺夭夭可沒耐心等候安化侍,她向來是個閑不住的主兒。
戴上斗笠去街上招搖過市,踩踩江陵秀坊的花船會會相熟的姑娘,到南磨房裡買兩塊兒名震京城的桂花豆腐,再去河陽賭坊里摸兩把市儈的牌九,最後在東芝鼓巷裡頭找到王三娘,來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蝦餃面,這才晃悠悠地回到醉千殤的廂房。
「吱呀——」
澹臺夭夭一把推開房門,小廝已經退走了,只剩下梳妝銅鏡前的安化侍,還有兩個正在為他整理衣衫的小婢女。
「令狐大叔,你說你好好一個大修行者,怎麼……」
澹臺夭夭說到一半便愣在了原地。
眼睛瞪成了冰糖葫蘆。
嘴巴長成了四喜南瓜。
「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誰啊!」
「我我我……我我我.……我就是你令狐大叔!」
鏡前的安化侍故意學她說話,這還是他第一次嘗試調侃別人。
可此時的澹臺夭夭根本沒反應,依舊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我叫錯你了啊。」
「啥?」
「你這個混蛋.……你哪裡是什麼大叔.……你分明就是.……就是公子嘛!」
澹臺夭夭少見得語無倫次起來。
其實也不怪她這般事態,此時安化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扮相。
原本亂糟糟的碎發被梳洗整齊,辮成雲紋長束配以紫荊冠簪。
滿嘴鬍渣也盡數剃光,經歷過兩次脫胎換骨的肌膚光滑強韌,將本就俊俏筆挺的五官映襯得更為立體。
常年浴血搏殺的生活,令安化侍的眉眼皆銳利如刀。
高聳的鼻樑下嘴唇微薄左抿,習慣性地擠兌出一抹雅痞的壞笑。
一身芷蘭短戎公子內襯毫無褶皺,外面一件黑色南蜀雲錦盤祥袍剪裁得體,將他本就修長健美的高挑身材完全顯映。
比衣著整潔的葉苓茯精神抖擻,比同樣錦衣玉帶的祝南師笑容真誠,比黑衣肅殺強取豪奪的林昇更添人情味,比捨命守護以身化刀的冷闕城府更深!
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無雙。
不過如是乎。
安化侍自己看著自己也有些發懵。
他小時候被溫叔牙打得遍體鱗傷,經常吃不飽餓得面色泛黃,除了撒尿的時候照照自己,也根本顧不上照看自己的外在德行。
「大叔是你自己叫的,我本來也沒多大歲數,再者說咱們修行者哪有年齡之分,駐顏有術的老傢伙多了去了。」
安化侍笑笑請走婢女,他還不大習慣這種整潔行頭,一時間舉手投足都微微拘謹。
眼下他的通緝令還掛在城牆上,本來還擔心沐浴更衣後會暴露身份,可眼下完全沒了這方面的擔憂。
畢竟,通緝令上的自己面黃肌瘦,滿臉傷痕與鞭笞的結痂,跟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安化侍來到澹臺夭夭身前,伸手在她依舊發獃的眼前晃了晃。
「夭夭姑娘,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