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 融教密辛 十二章 同門之戰?
“子午宗的魚湯雖然鮮,可是天天喝也受不了。除了鹽巴,這裏總算有點別的味道了。”安子夾起青菜“這菜也很久沒吃過了。”說完,撕開手裏的饅頭,把青菜夾進去,一口咬掉大半。
“有主食就是不一樣,這饅頭真香啊!”
李秉和盈瀾兒也大快朵頤,中原的菜色確實花樣繁多。店小二端來豆腐清湯,李秉先給盈瀾兒盛了一碗,正拿過安子的湯碗,忽瞧得一個醉漢從門口走來。
一襲寬鬆的黑袍,深灰的粗麻圍脖在粗壯的頸上纏了兩圈,半吊在胸前,這人正是鷹尊者——阿跌顏。
他靠在門口,將酒壇舉過頭頂,將整壇的酒都倒出來,大口牛飲。酒灑在黑色衣衫上,好似團團墨跡。
一壇喝完,他將酒壇摔出門外,嚷到“小二……拿酒來!”
他身材比尋常人高出一個頭不止,雖說算不上健碩如牛,可也是個幹練的胚子。店小二怕他生事,輕易不敢招惹。
掌櫃的使個眼色,小二拿了一小罐酒,湊在他身邊,雙手遞上,堆出笑容“這位爺,這是本店上好陳釀。算是孝敬爺的。店裏人多事雜,怕會攪擾了爺的心情,能不能勞煩大爺去別處喝酒。”
這店小二靈活機敏,話說極為中聽。可這阿跌顏本就是來鬧事的,哪裏肯買賬。
右手接過酒壇,左手居然一把抓起小二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囫圇拎了起來,說話滿是醉言醉語“你是……嗝兒……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給我這麽小一壇酒?還不夠……嗝兒……還不夠老子塞牙縫的。”
說完,他用牙撕開酒壇上的紅紙封口,左手依舊將小二舉著,右手又將那一壇酒灌入腹中,倒懸酒壇,抖了抖“你看!是不是一口就沒了!”
雙手一齊甩出,他將小二和酒壇都摔在地上。小二已經被嚇破了膽,連忙爬起,躲在賬櫃後麵,不敢再出來。
“快去!再拿酒來!要是讓老子……嗝兒……讓我喝不夠!老子拆了你的招牌……”
阿跌顏說完又是一嗝,連帶著反溢出一口酒來,辛味刺喉,反是一口嘔了出來。他瞥了一眼場上眾人,就當著這酒樓門口,扶著門廊,哇哇大吐。
酒樓大堂幾乎座無虛席,雖是滿座側目,卻也沒有一人敢出來阻擋。
他拿袖口抹了抹嘴,露出三分傻笑“哈哈,我沒事!小二,你盡管去拿酒來!我還能喝!……嘔~!”
又是一陣幹嘔,再抬頭,已是麵色紅潤,目光閃爍。
隻見他踉踉蹌蹌繞過三五桌酒席,行動綿軟,飄忽不定——果然是醉了。
晃晃悠悠走到李秉近桌,阿跌顏比他高出一個頭不止,站在三人跟前,活像一堵牆。
他粗略打量一番,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盈瀾兒身上,左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邪魅一笑,又打個嗝兒“小娘子,長得不錯嘛~!”正是滿嘴酒氣。
他伸手去摸盈瀾兒臉蛋,還不等盈瀾兒閃開,李秉倏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的後領,一手抓他腰帶,將他整個人倒拋出去。
阿跌顏倒在地上,也不起身,一手撐起腦袋,看著李秉,臉上翻出一絲紅潤“喲嗬~!還敢動手?”
說著身子軟綿綿的左右一晃,整個人直挺挺的又站了起來。
這一招不似鯉魚打挺一般以借力反彈的招式,反而好似有人從他背後推了一把,實在是身法詭異,令人捉摸不透。
“小心,這人是個高手!”本來還以為是個市井酒鬼,但隻是露了這一手,就讓盈瀾兒生出忌憚。
李秉剛拿起桌上的劍鞘,正要抽劍,門口忽的衝進來四個酒保。
說是酒保,實質上是這條街上的九流混混,平日裏每個商鋪收幾貫吊錢,一旦哪一家有人擺不平事情,他們就出麵“調解”,也算是一個謀生門道。
“哪裏來的不開眼的家夥。你現在滾出去,我們還能放你一馬!”領頭的那小哥凶神惡煞,滿臉橫肉,手中一把尖刺流星錘甩的虎虎生風,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威懾。
阿跌顏沒有理會四人,反而緊盯著李秉,淡淡道“小弟弟,你這是要比劃比劃?”
四個混混瞧著阿跌顏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心中怒意更盛,操起手中家夥,迎麵攻了上來。席麵上的人看著要鬧事,紛紛往後躲,三五桌人已經奪門而出,剩下十來人,也都四散開來,尋個靠牆位置。難得有熱鬧,不瞧白不瞧。
嗖~!一發流星錘直攻阿跌顏麵門。
阿跌顏身子不動,隻是微微側頸便躲開了這招,順勢反手一抓,握住流星錘的鐵索,猛一拽,將流星錘奪在自己手裏,學著剛才混混頭目的樣子,將錘頭反砸回去。
混混可沒有奇妙身法,硬抗一擊。錘頭擊胸,他整個人倒飛出去,再也起不來。
阿跌顏看著三人混混手下對自己生出懼意,不敢上前,隨手將流星錘當做“暗器”擲出,攻的便是那三人的腦袋。
錘身飛出,在空中劃出兩圈弧線,正巧從李秉身前掠過。
李秉抓起桌邊劍鞘,手腕抖了一個劍花,劍柄掛住流星錘的鐵索,暗使一股巧勁,將錘身帶偏。
流星錘失了準星,砸在酒樓的柱上,半個錘頭都嵌入其中,要是這一錘剛才砸在三個混混的腦袋上,這三人哪還能點活路?
不過阿跌顏本意也是想逼李秉出手,否則以他的本事,要殺著四人,還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那三個混混見情況不妙,看了一眼酒樓掌櫃,抬起自己的老大,跌跌撞撞像丟了魂一樣,奪門而出,混入人群中,消失不見。店小二蹲在賬櫃後麵,大氣也不敢出。掌櫃的看著要壞事,悄悄從後門溜出,連忙趕去找差役求援。
剛才躲在一邊圍觀的人,看著這下真的下狠手,也不敢再久待,上樓的上樓,出門的出門,整個酒樓大堂,頃刻間就隻剩下李秉三人和阿跌顏而已。
“兄台,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些?”人命關天,李秉看他如此狠辣,加之剛才這人又輕薄盈瀾兒,已經動了怒氣。
“重嗎?”阿跌顏略帶把玩意味的一笑“更重的還在後麵呢!”說罷,雙手比出架勢,正是醉拳的模樣。
李秉也一手抽劍出來“看來你是存心找事!”他剛一出手,又覺出不對來。一招“星行夜歸”才起了勢,又連忙停下。這勞什子《陽月劍訣》是不敢再用了,當下兩式“李家劍法”迎頭而上。
話說這沒了渾厚的內功,李家劍法原本也隻是一個入門劍招,淺陋粗薄。李秉攻了十來招,連阿跌顏的邊都沒摸到。
阿跌顏原本也是想探探他的底,結果這李家劍法一露出來,他心裏更多了幾分嘲弄意味,也不還擊,隻靠著靈活的身法,將李秉戲耍一番。
李秉又幾招下去,依舊不中,反是越打越急,招式更亂。
盈瀾兒看著李秉處於下風,解下腰間軟鞭,一記猛抽。
“啪!”
鞭尾落地,一聲脆響。盈瀾兒借著這力道回身又是橫掃一鞭,配合著李秉的攻勢,讓阿跌顏避無可避。
這鷹尊者也是厲害,瞧著已無退路,反而迎著李秉的劍招而上,左手虎口輕輕含住劍尖,靈活一步,走到劍身一側,右手猛的推出,一股內勁從掌中噴薄而出,輕而易舉將李秉的鐵劍震斷。
這劍原本就是安子在子午宗期間鍛出的最好一把劍,論品質還不到正七品劍,隻是勉強可用罷了。
阿跌顏隨手將這劍尖當做暗器擲出,李秉用斷劍一擋,將劍尖彈開。
“噌!”兩劍相撞,擦出一道火光來。
鷹尊者原本可以借著這股機會,連攻李秉。不過他並不著急出狠手,一個閃步,又退回來。
還不及變招,又聽著背後鼓起呼呼風聲,也不回頭,右手往背後一抓,正好握住盈瀾兒的皮鞭,猛地一拽,竟然將盈瀾兒拽飛,摔在地上。
李秉現在更加生氣,握著半截斷劍,左步踩凳,右步上桌,高高躍起,便是一招猛劈,恍如萬鈞之勢——正是陽月劍訣的“河傾月落”!
“我要你死!”怒氣上頭,李秉哪裏還管的了那許多。雖然還沒有內力,但這劍法上的差距卻立刻體現了出來。
阿跌顏看著劍法變了氣勢,三兩步退開,冷笑一聲“這才有點意思!”
一招未完,李秉跟上阿跌顏的步伐,對胸便是一劍,由下至上,反手斜刺,正是“對月行樽”。
阿跌顏剛要循著舊法去抓這半截劍身,一出手便發現這劍法的氣勢比之前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若是徒手去抓,說不定要把自己的手掌也送進去,當下變招去擊他手腕。
李秉身體前傾,兩招打出氣勢,又是橫劍一斬,身形飄逸,以攻待守,便是“朗月清風”。
兩人都是攻勢,生麵硬碰。阿跌顏再次使出他那鬼魅身法,躲開劍招。李秉也忽的用劍柄在手裏轉個圈,改成反手握劍,收臂回刺。
“摟雲逮月!”
這月四劍一氣喝成,不僅打出壓製了鷹尊者的氣勢,連李秉也覺出暢快來。精妙劍法的招式銜接,果然不是粗淺的李家劍法可比。
剛才還略有輕蔑的阿跌顏,這四個回合鬥下來,也不敢怠慢,重新正了正身形,雙手假握酒樽,正是醉拳的起勢。
他有意藏著自己的本家“鷹擊長空”的爪功,隻用醉拳來鬥敵。
“小子!接下來,我可不留手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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