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塞北蕭風 第八章 祭壇無路黃沙掩
這個洞穴比剛才的甬道要小的多,李秉和鹿大人都需要半躬著身子才能前行。
李秉看了看牆壁,又用手刮了一下泥土:“好像,這個通道,還要比剛才的地道年代更久一些。”
“的確是。”鹿大人也摸了摸牆壁,言語之中,滿是歡喜的神色:“一定是這裏了。這裏才是真正的——休屠人祭壇!”
三人剛走了沒幾步,竟然同時呆住了。
“哇!好美啊!”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巨大的平台,和剛才的平台截然相差無幾,一樣寬闊,一樣圓的規整,但是卻更高,高到仿佛也看不到頂。
三人之所有驚歎,是因為這穹頂之上居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星空。密密麻麻的點像繁星一樣發光,顏色各異,忽明忽暗,和夜空絕無二致,甚至更加璀璨。穹頂中央還有一塊巨大的海藍色的琉璃石,放在這群星之中,如同月亮一樣,炫彩奪目。
“那些小的光芒,是螢火蟲嗎?”
“不是螢火蟲,是漫天的夜光石!是這裏!是這裏!這裏才是我爹爹窮盡一生都沒有找到的地方——休屠人世代相傳的祭壇——天之扉!”鹿大人興奮無比,似乎是多年的願望終於達成。
他狂熱的說道:“相傳我們休屠人原本是由地底遷移去天國的途中,被天神遺忘在人間的子民。所以休屠人的這個祭壇便是等待天神來接我們的地方。祭祀也是部族中的頭等大事。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何等的壯麗啊!比武想象中還要美麗十倍。”
李秉環視一周,這個祭壇的大小和剛才外麵的平台相差無幾,隻不過做工更加細致,整個祭壇地麵都鋪上了紅色陶土做的扇形地磚,從中心一圈一圈的散開。每一塊磚石上都有獨特的花紋。連同兩邊的牆壁上都雕著花。這麽高的牆壁,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
既然是祭壇,中央就不像之前隻放了一個天地號令那樣空曠。
正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馬型石雕——馬昂首嘶鳴,眼神明亮,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腿蹄輕捷,三足騰空、飛馳向前,一足踏於飛燕之上。馬嘴張開,銜著一個卷軸。工藝精湛,栩栩如生。
“這個馬石雕好特別啊!”安子遠遠的望著那巨大的雕像,看著出奇。
“這是龍雀天馬!傳說是天國來接引休屠人的使者!他嘴裏的就是天地詔書,是接引休屠人到天國的詔書。”
繞著龍雀天馬的,二十多個真人大小的雕像整齊的排成一圈。都是金色雕像。均是頭戴尖頂高帽,單膝跪地,雙手放於膝蓋之上。
“這些雕像的樣子也很特別!還有淡淡的香味。”安子也蹲下,麵對麵的看著一個人形雕像,還貼近聞了聞:“真的好香啊!都一千年了,還這麽香呢?”
鹿大人看著正在端詳人形雕像容貌的安子,低咳了一聲:“這些不是雕像,都是死人!”
“啊!”安子一驚,被下個趔蹶,連忙倒縮著爬回來。
鹿大人將火把交給李秉,跪在“龍雀天馬”和這些“人形雕像”前磕了三個頭,行了大禮。他原本是向按照休屠禮節叩拜的。可是到了這裏,心中一時激蕩,不由自主的按照唐人的禮節行事了。畢竟休屠文明早已經泯滅殆盡,這些文化上的影響,從來都是潛移默化的。
鹿大人起身,指著身前這些人形雕像解釋道:“這些是我休屠族曆代的‘休屠王’的屍體風幹而成,稱為祭天金人。待休屠王死後,他的屍體會被去除內髒清潔,然後裏外都塗上不腐水,塞入香料,重新縫合,風幹之後再塗上香漆和金粉漆。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看著連忙退開的安子,他又解釋到:“王族祭天,本來就是我休屠人的傳統。這是一種莫大的榮耀。”說完他開始數這些祭天金人的個數:“一、二、三……二十、二一、二二、二三。果然隻有二十三個!”
李秉平複了心情,仔細看了看這些人的容貌,果然都是不同,身形也是有大有小。“二十三?有什麽特別的嗎?”
“因為第二十四任休屠王降了漢朝,之後又被別的部族殺了。他的屍骨不在這裏。從他之後,再也沒有了休屠王。所以這個祭壇隻有二十三個金人。”
安子剛才被這些金人嚇了一跳,悻悻的走到祭壇外圍,繞著祭壇走了一圈:“這牆麵我都檢查過了,既沒有暗門,也沒有暗格。機關更是沒有。鹿大人,這出去的密道在哪啊?”
鹿大人也四處看了看:“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傳聞祭壇裏有一條出路,這條路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走。至於路在哪,怎麽走。我完全也不知道。隻能到處走走。”
安子一聽,原本已經放下一半的心又懸了起來:“隻是傳說?那這也太兒戲了吧!萬一傳說是假的呢?”
鹿大人也繞著祭壇四周走了一圈,確實沒有發現什麽機關。不過他此時還在發現祭壇的興奮之中,至於出去的事情,已經拋之腦後了。
他細致的欣賞著“龍雀天馬”的每一個細節,對安子說道:“也不算是傳聞。家裏有一本祖上傳下來的書,是三國時候,從武威出逃的祖輩門寫的。上麵記載了好多關於祭壇的東西。家族由來、祭祀禮儀、這地宮的機關陷阱等等都有詳細的介紹。不過那本書缺了幾頁,有的地方也模糊看不清了。但是上麵既然說了最後的祭壇裏有出路,那就一定有出路。你們放心的找吧!”
說完,他瞟了一眼李秉:“李兄弟,你在看什麽呢?”
李秉敲了敲馬肚子:“我在想,既然你們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而這個祭壇就這麽空曠,就隻剩下這個‘龍雀天馬’和‘祭天金人’了。”
“如果金人都是休屠族曆代的王,恐怕不會在他們身上動什麽手腳。剩那麽唯有一個東西,就是這龍雀天馬了。”說完他又拽了拽雕像的尾巴,也沒有什麽玄機。
鹿大人也拿著火把過來幫忙,把淩空的三蹄細細檢查了一番,連蹄子底都摸了又摸。依然一無所獲。
安子不太想靠近那些金人,好在借著穹頂上那些夜光石,這祭壇裏也能幹個大概,他又走回祭壇的入口附近再行查探。忽然他靈光一閃:指著穹頂上那片璀璨的夜空喊道:“你們說,那個出口會不會在上麵!”
說完咦了一聲,好像發現了來時候的通道裏有一道光閃過,便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看看:“剛才那個過道裏,好像有東西閃光,可能是機關,我去看看!”
李秉看了一眼安子遠去的身影,說道:“這個穹頂比城牆都高,我認識的人,還沒有一個人的輕功能上到那麽高去。而且牆麵這麽垂直,爬也是爬不上去的。”
他站在龍雀天馬前麵,忽然看著那馬嘴銜著的裏的石質卷軸:“鹿大人,火把借我一用!”
不等李秉拿到火把,一聲“驚叫”從祭壇入口處傳了過來。
“安子?”
“秉兒哥!”回話的是安子沒錯,但從祭壇入口進來的郝然是兩個人影。鼠尊者一隻手將安子的雙手製在後背,另一隻手上的指虎抵住安子的右頸。
兩人徐徐走了進來,停在了銅雀天馬四五丈遠的地方。
“你是誰?”鹿大人從銅雀天馬上跳了下來,藏在袖子裏的匕首已經攥在手中。
鼠尊者桀桀一笑,那聲音又尖又幹:“兩位別緊張,我本來隻是跟著氐祀娘娘進來看個熱鬧。一不小心同諸位一樣被困在了這裏。本來想靜靜的跟在三位身後,能逃出去就行,不料被這個小兄弟先發現了,我先求自保。不過你放心,隻要我們能出去,我一定放了這個小兄弟。”
李秉向前一步,剛拔出劍,鼠尊者便把指虎抵的更緊了,逼的安子把頭往另一側偏。
“你要再耍什麽花招,你這小兄弟的命可就沒了。你想清楚。”鼠尊者看著逼的李秉不敢向前,心滿意足的笑道:“這才對嘛。”
他看了看那龍雀天馬,繼而說道:“兩位難道沒看出來,那馬嘴裏的石頭竹簡有古怪嗎?整匹馬都是石頭雕刻而成,偏偏那馬嘴裏的竹簡是陶製。和整匹馬都格格不入。
李秉心中一驚,他剛才也發現了那竹簡的顏色和龍雀天馬略有不同,還需要借助火把才能看清,而眼前這人距離雕像幾丈遠,居然能看的如此清楚。
鼠尊者的這門功夫,練門就在雙眼,他早已經小成。不僅視力過人,百丈之外還能看清蚊蠅,更能夜視,即便完全黑暗的地方,他也能看的清楚,豹尊者這才派他來這地宮。
“怎麽樣,兩位兄弟,你們要不要去看一下。大家都困在這裏,還是得想辦法出去不是?”
鹿大人給李秉使個眼色,便是讓他去看看,又道:“你想跟我們出去,還是得有點誠意的好。都是為了出去,大家也不用鬧這麽僵。你把人放了,我保證帶你出去如何?”
鼠尊者笑道:“哈哈哈哈,那倒不用。我還是喜歡把命捏在自己手裏,你們有三人,我隻有一個,要是你跟我翻臉,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說話間,李秉已經翻身上馬,踩著馬背上,伸手夠到那竹簡。
果然那竹簡如同鼠尊者所說,並不是和龍雀天馬一體。李秉試著將它抽出來,也幾乎沒有什麽阻力。
“咯噔!”
剛把整個竹簡抽出來,這龍馬的上下顎居然合上了。李秉心知觸動了機關,連忙飛身下來。卻未見有什麽異樣。
鼠尊者、安子和鹿大人也是被這動靜驚了一跳。四處張望,可不要從哪裏飛出來一些飛鏢箭矢才好。
“哢~哢~哢~!”
幾聲脆響從穹頂上傳來。那碧藍的月亮寶石多出一條裂紋來,裂紋在這不斷的脆響中,越來越長,連同映照在地上的光芒也一同發生了變化。一股水柱從那裂紋中央筆直的流下來,像銀線,又像水晶絲。
這水流隨著裂縫不斷變得寬起來,不同顏色的光芒映在上麵,這絲線化作七彩帶,真的是極美的。
“哢!哢!”
不及李秉欣賞這美景,又是兩聲脆響從穹頂傳來。那塊碧藍的月亮崩壞成碎片,落在地上,一股洪水夾雜著泥沙,奔騰而下!
“我的老天爺!這出口還真的在頂上!”
——————
網上說“龍雀天馬“和”祭天金人“都是文物,大家不要信。博物館裏的那個青銅的“馬踏飛燕”是贗品,漢朝時期對我休屠至寶的仿品而已。那個祭天金人也是我們休屠人流失在外的寶物。大家千萬不要信網上的謠言,不傳謠,不信謠。要堅信這些都是我們休屠的至寶,跟前涼和匈奴都沒關係。(手動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