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棄
“媽媽，我真的已經不知道了.……”
過了許久，楚皎潔喃喃自語道，語氣之中是說不出的惆悵。
如今，楚皎潔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快要炸裂開了一般，那些愉快的，不愉快的回憶都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交替更迭著，一下又一下，像是洶湧的浪潮一般朝著自己侵襲過來。
而她，束手無策。
“.……”眼見楚皎潔眼角不自覺的滴落出來的晶瑩，許薈芸覺得自己的心兀自的抽痛了一下，輕輕地撫摸著楚皎潔的頭發，聲音之中攜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既然覺得痛苦，那就不要去想了。”
觀察到了自己麵前的那具身體強忍著的顫抖，許薈芸眼底閃過的心疼之意愈加明顯。
嚴端和何睿明兩個人究竟對楚皎潔懷揣著怎麽樣的一種心情，許薈芸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的比誰都還要更加的明白，正因為看的明白，她想要讓楚皎潔盡快的做出決定，不要到了最後，耽誤了三個人的幸福。
隻是如今……
許薈芸靜靜地望著自己麵前那個有些無助的蹲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抱著頭的人的楚皎潔，她的手從她的腦袋之上緩緩的移動到了楚皎潔的肩膀之上，一下又一下，輕輕的拍打著，似乎是在安撫。
既然讓她做出選擇那麽困難的話，那就順其自然又有何不可。
“媽媽，我是不是一個壞女人。”
雖然這句話本該是一個疑問句，但從楚皎潔呃呃呃嘴巴裏麵說出來，卻是平白無故的多了幾分肯定。
冥冥之中，她似乎已經在內心深處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答案。
在楚皎潔的認知範圍之內，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女人，壞到骨子裏麵的那一種。
“.……”頓了頓，許薈芸微微一愣，不知道究竟應該要說些什麽才好。
楚皎潔是一個性格有些得過且過的傻女孩，平時什麽事情似乎都是可以大大咧咧的，唯獨是她想要得到的東西，她會為之付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正如她最熱愛的跳舞，正如她曾經最愛的嚴端。
她為了自己在乎的東西可以付出一切，同時，她對於自己不在乎的東西，一眼都不會願意去看。
楚皎潔就是這樣的一個極端的人。
過去，許薈芸常常頭疼於她的這種性格，畢竟這樣連自己的真實情緒都完全不會隱藏的人，是注定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在這爾虞我詐的商場之上生存的。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要教會楚皎潔，什麽叫做真正的世故。
雖然心裏麵很不願意，但她不得不承認，楚皎潔日後一定會接下她的公司，她這一生奮鬥而來的成果。
所以，楚皎潔這樣的性格是絕對不能待在商場的。
所以，她斬斷了楚皎潔的翅膀。
隻是單純的想要將她永遠的禁錮在身邊，單純的想要去汙染那顆原本純淨的心。
她曾經也覺得自己也許有點自私，但人這一生似乎就是這樣的，沒有人不自私。
隻是，大家自私的程度不大一樣罷了。
但，如今，許薈芸卻隻是想要給曾經那個自私的自己狠狠的一巴掌。
她親手折斷了楚皎潔的翅膀，讓她變成了一個整日被囚禁在奢華牢籠裏麵的金絲雀，違背她的意願將她強行推給了嚴端，任由嚴端對她說出那些鋒利的詞語，即使是這樣，她仍然挺直身軀，寧願在那些燈紅酒綠的世界之中徜徉著，也始終不願意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示弱機會。
也許是因為太寂寞了，她，似乎早就已經分不清楚究竟什麽是親情，什麽又是愛情。
而許薈芸，竟然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服她放棄才好。
“小潔，其實……”
許薈芸猶豫了好久，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楚皎潔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樣子，緩緩的站直了身子，轉過頭來，衝著許薈芸做出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楚皎潔猛的一下站起來，擋住了許薈芸的全部視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將頭往旁邊微微的挪動了一下，兩個人就這樣交錯著，看著門外的那兩個男人。
“你！嚴端，看在小潔的麵子之上，我並不想和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我知道你對小潔的心思並不單純，但是我也不是吃素的，還希望你可以自重，能夠和別人的女朋友保持一定的距離！”
著重的強調了一下女朋友這三個字，何睿明高傲的揚了揚自己的下巴。
這場感情的戰役他已經贏了，而嚴端，他自始至終不過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罷了。
既然是一個輸家，那就應該有一個輸家的樣子不是嗎。
微微的勾了勾唇，何睿明笑著，將之前給楚皎潔找來打發時間的魔方放在桌子上，輕笑出聲道，“雖說我們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麽關係，但喜歡的畢竟是一個人，所以，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注定隻能有一個贏家，而很抱歉，那個贏家目前是我。”
是你？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嚴端嗤笑一聲，並不言語，隻是不停的把玩著自己的手，視線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其他的地方遊蕩著，最後徑直的撞上了那扇並沒有關緊的門。
注意到了那扇門的後麵冒出來的兩個腦袋，嚴端低頭淺笑。
事情果然不簡單。
下意識的望向自己麵前的這個人，此時的何睿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氣呼呼的狀態，這樣的人最容易被別人利用了。
既然如此，他倒想要看看，自己在楚皎潔的心目當中是不是當真沒有任何地位。
“何睿明，你知道我最討厭你的地方是哪裏嗎？”頓了頓，有些神秘的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嚴端的唇逐漸靠近何睿明的耳朵，眼見何睿明並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他忽然輕輕的吹了一口氣，弄得何睿明身體一陣顫栗，輕輕地一用力，卻將嚴端推出好遠。
嚴端故意的撞上了身後的一張桌子之上，腰間不斷的傳來刺骨的疼痛，但，這都不重要。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比起之前，這次的笑容來得格外的真實。
因為，他知道了自己心中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
剛剛，雖然他裝作無意的往後麵倒退著，最後，整個人徑直的撞上了身後那有些尖銳的桌角，但，也正是在那一瞬間，他分明看見了門外的那個人快速的將門拉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完全的暴露了出來，身後的那個女人眼見兩個人都快要暴露，在她下意識的想要衝出來的那一瞬間，搶先一步，站到她的麵前，輕輕地關上門，隻留下了很小的一道縫隙。
雖然，楚皎潔退縮了，但，她第一時間的下意識動作仍然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嚴端笑著，猶如是冬日裏的暖陽。
始終背對著門後那兩人的何睿明完全不明白嚴端嘴角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笑意究竟是什麽意思，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楚皎潔經過了剛剛那件事情，整個人都愣在原地，目光有些呆滯。
許薈芸站在她的麵前，一隻手輕輕的扶在門把手上，眼見何睿明有了想要轉頭過來的想法，輕輕的用力，將那道縫隙遮擋住，何睿明轉頭過來，什麽都沒有看見。
所以，顯然，他並不知道嚴端究竟是在笑什麽。
“你在笑什麽？”
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已經無數次的看見嚴端露出這種意味深長的笑容，每次，這種笑容出現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一樣，明明已經無數次的被人嘲笑，卻仍像是個在路邊的小醜，隻是樂嗬嗬的笑著，天真的認為那些嘲笑都是讚美。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有點可憐。”
“可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見的這一切，何睿明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衝動，雙手環抱著胸，笑著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人。
他從來沒有認真的觀察過嚴端，如今因為這個機會，他才勉強的靜下心來觀察。
不得不說，嚴端擁有著一張大多數人都會嫉妒的臉龐，擁有著讓許多人為之尖叫的家世，但，他仍然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這一段時間以來，他每天陪伴在楚皎潔的身邊，而嚴端呢，從第一天將她送到醫院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下文，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楚皎潔。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般，何睿明微微頷首，嘴角輕輕勾起。
“真正可憐的人是你才對吧，怎麽？因為沒有得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你惱羞成怒了，那還真是有點可憐呢？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學著嚴端剛剛的樣子，何睿明朝著他慢慢靠近。
嚴端隻是笑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何睿明有些意外，不過一瞬間，他繼續朝著嚴端靠近。
將嘴送到他的耳邊，輕聲道，“你愛而不得，惱羞成怒的樣子真的很可笑！”
嚴端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幾分，並不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