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兩個人的對話
“怎麽可能?!”
楚皎潔顯然是對自己剛剛沉下心來看到的人影有些意外,她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冷靜了一陣子之後,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饒有趣味的弧度,臉上的表情變化多彩,一時之間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好笑。
……
許薈芸這一次一反常態,並沒有選擇開口問楚皎潔。
事實上,不是她不想要問,隻是最合適的時間還沒有到。
楚皎潔如今這般姿態,顯然就是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人是他,但.……似乎也僅僅隻有不敢相信,隱約的,好像還夾帶著一絲愧疚。
唯獨,沒有任何的意外。
顯然,這個人影不是第一次的出現在她的第一直覺。
“我……”心中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他?!
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楚皎潔試圖將那個人的身影從自己的世界之中趕出去,但是,越是用力的想要將那個身影趕出去,他似乎就越是頑強的在自己狹窄的世界裏麵生根發芽。
任憑她再怎麽努力,也沒有辦法將那個身影從自己的腦海當中驅逐。
逐漸的平靜了下來,楚皎潔慢慢的強迫自己去回想和另外一個人的愉快回憶,隻是,那些回憶就像是故意的要和她作對一樣,在她無數次的努力之下,終究也隻是簡單的在她的腦海之中像是走街串巷一般,簡單的過了一遍。
始終,沒有任何一幕順利的在她的世界之中駐留超過五秒鍾。
最終,楚皎潔也隻得無奈的選擇了放棄。
“小潔,你剛剛的腦海裏麵已經出現了一張臉了吧,而那張臉……”
也曾經在你的夢中出現過許多次。
後麵的話,許薈芸並沒有選擇說出來,隻是就算是這樣,言語之中的欲言又止也是再明顯不過了,楚皎潔不是傻子,她一定會懂。
果然,許薈芸的這一句話出來以後,楚皎潔陷入了無止境的沉默。
顯然,楚皎潔聽懂了這句話裏麵的深層含義。
事實上,她剛剛腦海裏麵的身影是嚴端,無論是笑著的嚴端,還是嘴角流著血的嚴端,亦或者是當年那個為了讓她活下去而選擇在所有人的麵前假裝出賣她的嚴端。
從前的她並沒有像如今這般深刻的體會到,嚴端竟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占據了她腦海之中的每一寸土地。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個人之間竟然已經有了這麽多的回憶了。
而何睿明,這個她應該毫無保留的去愛,去依靠的男朋友,卻隻是單純的像極了她的南柯一夢,夢中之事,夢醒之後,就隻剩下隱約的記憶了。
許薈芸說的並沒有錯,嚴端的身影早就已經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夢中了。
午夜夢回之時,嚴端時常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每每到此時,她總是會從睡夢之中猛的一下子驚醒,並不是因為不想要夢到,隻是,對何睿明的愧意會更深幾分。
她已經狠心的傷害過何睿明一次,不能,她也不允許自己有下一次了。
隻是,在這世界之上,似乎總是有些東西是事與願違的。
例如,她睡夢之中的一切,似乎從來都不受她的意識掌控,
她拚了命的想要逃離那個在睡夢當中對嚴端瘋狂癡迷著的自己,但之後.……嚴端的身影就像是在刻意的和她作對一般,時不時地便會出現在她的世界之中。
在她忙碌的時候,嚴端的身影會突然的跳躍進她的世界之中,隻是簡單的出現,卻已經讓得她那顆浮躁不安的心猶如是被人澆灌了這世間最為甘甜的清泉一般,緩緩的鎮靜下來。
在她失眠的時候,嚴端的身影會突然的跳躍進她的世界之中。
在她哭泣的時候,嚴端的身影會突然的跳躍進他的世界之中。
……
還有很多,楚皎潔從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東西,都在這一瞬間猶如是洪水猛獸一般,強行衝進了自己的腦海之中,由不得她任何的拒絕。
“媽媽,有些事情,我隻想要說給你聽。”
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楚皎潔終究還是選擇了坦白。
既然壓在心裏麵已經沒有任何用了,那就選擇坦白吧。
“嗯。”拍了拍楚皎潔的肩膀,許薈芸微微頷首。
“其實之前我曾經傷害過何睿明的心,所以如今的我和他在一起,倒也並不是說什麽我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愧疚,隻是,每每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確是很開心沒有錯,但,總覺得冥冥之中好像少了點什麽,我們兩個之間的感情不是激情澎湃,也不是細水長流,是.……”
頓了頓,楚皎潔有些好笑,她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來形容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愛情。
死水微瀾?
這個詞在自己的腦海裏麵一閃而過,楚皎潔努了努嘴,幾乎是下意識的便要將這個詞語說出來,她強行壓抑住了內心湧動著的衝動,硬生生的將這四個字咽回了自己的肚子裏。
隻是,許薈芸顯然並沒有打算給她留下任何的後路。
“死水微瀾?”
搶先一步將這個詞語說了出來,許薈芸淡淡道。
聽到許薈芸將自己腦海當中的那個詞語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有些震驚的抬頭,正對著許薈芸朝著自己投過來的略帶審視的目光。
飛快的低下頭,楚皎潔不再言語。
見此情景,許薈芸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益,有些事情,隻能夠等著楚皎潔這個當事人自己去慢慢的參悟。
因為許薈芸突然選擇的沉默,楚皎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兩個人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在兩人周圍的空氣都在這一瞬間,宛如是凝固了一般。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猶豫再三,楚皎潔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她抿了抿唇,輕聲道。
“可是嚴端他,似乎永遠都能夠清楚的知道,我想要得到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他實在不是一個聰明的人,有的時候,明明就難過的要死,但他仍然將自己所有脆弱都完美的隱藏了起來;有的時候,你本想要待在他身邊,去和他經曆人生的那些大起大落,但,他卻始終將你據於千裏之外,寧願用一身的刺去刺傷你,也絕不願意讓你待著。”
頓了頓,楚皎潔似乎還有很多想要說出來的話。壓抑住內心的那些已經噴薄而出的奇怪想法,她斂了斂麵上的神色,緩緩開口繼續道。
“有的時候,我真的沒有辦法去了解他這個人,明明溫暖的像是冰雪消融之時的初陽,卻總愛在自己的身邊樹立起一座高高的圍牆,兩所有人都隔離在外。”
……
就這樣靜靜地聽完了楚皎潔所說的話,許薈芸莞爾一笑,有些答案顯然已經快要呼之欲出了。
但,楚皎潔似乎還沒有完全的意識到。
她嘴裏麵一直不會的說著那些類似於埋怨的話語,但,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有些東西是永遠藏不住的。
例如,楚皎潔唇邊出現的若隱若現的笑容。
正準備開口幫助楚皎潔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的心意,心頭忽生一計。
隱約的聽見外麵一些細碎的聲響,許薈芸轉過頭去,朝著正準備開口打斷沉默的楚皎潔揮了揮手,一根手指放在了她的嘴巴上。
楚皎潔迅速會意,不再言語。
“門外站著的正是你的腦海裏麵不停的蹦噠著的兩個人,既然完全沒有辦法去確定你自己的心意,那就讓他們來幫你確認一下好不好。”
雖說是疑問句,但許薈芸似乎並沒有任何要征求楚皎潔同意的意思。
她輕輕的將門推開了一個縫,被推開的時候,隱約的發出吱呀一聲。
嚴端和何睿明兩個人聽從楚皎潔母親的話語,自始至終都站在這裏,隻是站的時間久了難免會出現特別無聊的時候,何睿明在周圍來回的翻找著自己能夠用來玩耍的東西,而嚴端則隻是緩了緩,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動作,盡管雙腿都已經有些麻木,他仍然堅持的站著,高高挺著自己的腦袋,整個人看上去像極了守衛他人的人。
而在那扇他們自己都要已經說不清究竟看了多少遍的門之後,楚皎潔我是不是真的就快要失去你了?
這種自己的命運卻隻能綁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的深深地無助感,不得不說,他真的很不喜歡。
“何睿明,你能不能待在這裏安分一點?不停的翻找能夠玩耍的東西,你是小孩子?”
“.……”聽到這裏,望著自己手裏麵剛好找到的陀螺,何睿明有些迷茫,迷茫之後,他兩手裏麵的東西輕輕的放回到了之前的地方,有些流連的望了一眼,不再言語。
兩個女人的腦袋一前一後的彈出來,殊不知這一切的一切早已經落在她們的視線之中。
“媽媽,你給我看這個的意思是?”
“與其自己一個人不停的糾結自己到底是喜歡誰的這件事情,為什麽不堂堂正正的去了解一下,兩個人究竟誰在你心中的地位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