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們聊聊吧
“.……”
無論男人說什麽，楚皎潔始終一言不發，雙手握著手裏麵的咖啡杯，大拇指輕輕的摩擦著杯沿，垂下頭，劉海掩蓋了所有的真實情緒。
“得知你和何睿明已經在一起了，他將自己活得像是陰溝裏麵的老鼠一般，整日鬱鬱寡歡，隻能借助著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
望著麵前的那一杯咖啡，楚皎潔思緒逐漸開始發散。
“你今天有沒有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何睿明將她送到家門口之後，楚皎潔悠悠開口。
一路上她都覺得自己的後背發涼，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寒冷。
“嗯？”不知所以地搖了搖頭，何睿明顯然完全沒有注意到。
“.……沒什麽。”楚皎潔愣了一下，最終隻是搖了搖頭，將那些奇怪的想法扔出九霄雲外。
原來，那天晚上真的是他。
“刺啦！”
一陣刺耳的聲音竄入耳朵之中，楚皎潔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怎麽回事？！一條阿貓阿狗也隨隨便便的出現在公路裏麵！”
“有沒有人出來認領一下這隻狗啊！”
“為了躲這隻狗，我的車前麵都撞的麵目全非了，主人不出來認領一下的？！”
……
剛剛那個急刹的車上麵下來了好幾個壯漢，其中一個隻顧著拿手機不停的拍自己的車前，原本光滑平整的車瞬間被撞進去了好大一個坑，有好幾塊漆也因為路麵的擦掛而掉落，整個車看上去慘不忍睹。
另外幾個則是不停的用手叉著腰，對著路邊那好幾個看熱鬧的行人罵罵咧咧的，頗不尊敬，眼看沒有任何人出來認領這隻狗，他們竟然是直接對那隻狗進行了一係列的拳打腳踢。
“汪汪汪！”
視線下移，那隻狗的毛發看起來特別的幹淨，身上穿著一件衣服，脖子上套著一個項圈，項圈的另一端是給別人放掉的繩索，看樣子的確不像是路邊的流浪狗。
“我想你應該知道……”等了許久，都沒能夠等到那人的回答，他緩緩的開口，抬眸，視線所及之處哪裏還有剛剛那個女人的身影，有些迷茫的轉了轉腦袋，那個正在加速衝向事故中心的身影躥進了他的眼眸深處。
“到底是誰！”那些個男人仍然不停地對著路邊的行人罵罵咧咧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的那一刻，楚皎潔清晰的注意到了他們眼眸深處湧動著的情緒以及那因為發瘋而逐漸變紅的眼眶。
果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
注意到楚皎潔逐漸的朝著自己走了過來，男人的視線在她的身上來回的遊蕩著，發現她不過就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臉上的嘲諷之意越加明顯。
“喂？你這個臭丫頭不會就是這隻狗的主人吧。”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注意到女孩身上穿著的多半是上萬的名牌，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語氣比之前更加惡劣霸道了幾分。
“你自己看看我們的這個車撞成什麽樣子了？！怎麽著也得賠個上萬吧，不過我看姑娘你也不是故意的，所以給你打個折扣，8000塊錢，不能更少了。”
楚皎潔隻是白了他一眼，輕輕地將那隻明顯受到了驚嚇的小狗抱起來放到懷中，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它仍在不停顫抖著的身體。
“沒事吧？”
“你有沒有搞錯，是你的狗把我們的車撞了！現在的你竟然隻顧著安慰自己的狗，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嗎？”
自私？！
楚皎潔勾了勾唇，隻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就連腦袋都沒有抬一下，楚皎潔隻是輕輕的撫摸著自己懷中那個小家夥，它一直將自己的腦袋深深地埋在楚皎潔的臂彎裏麵，耳朵耷拉著，渾身顫抖著。
“這位大叔，首先沒有任何人逼你急轉彎，其次，你明明隻要將車停住就好，急轉方向的危險性你不知道？最後，別說這隻狗不是我的，就算這隻狗是我的，我也絕對不可能會賠你8000塊錢！有本事，我們就一起去維修店，看看到底值不值這個價格！”
！！！
壯漢顯然是沒有想到楚皎潔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女子竟然是如此的伶牙俐齒，一時間沒有了言語，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身旁的那幾個人戳了戳他，將他從震驚當中喚醒過來。
下意識的望了望周圍那些人的反應，大部分人都笑著交頭接耳，那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在他聽來就是嘲笑，對！嘲笑！
那些嘲笑自己的嘴臉，讓他感覺自己羞愧到無地自容。
將這一切都歸到楚皎潔的身上，他徑直的伸出了手，攜帶著細微的風聲，那隻手若是降臨在自己的臉上一定會是鑽心的疼痛，楚皎潔緊緊的閉著自己的雙眼，就在她已經準備好的時候，意想之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到來。
緩緩的睜開眼睛，楚皎潔抬頭望了望，那隻本來應該要降臨在自己的身上的手卻是突兀的留在了空中，另一隻修長的手直直的抓住那個男人的手腕，隨後重重的扔到一旁。
二話不說的抓著楚皎潔就走，男人將她帶回到剛剛那個地方。
人群漸漸地散開，隻是，那幾個壯漢仍是不依不撓的說著那些大家都聽不太懂的髒話，從後備箱裏麵拿出了一些工具，徑直的朝著他們幾個人走了過來。
“我說你們兩個！”
“我想你的行車記錄儀已經記錄下了一切，如果想被別人倒打一耙說你們強行變道導致不必要的事情發生的話，我勸你們趕緊滾！”
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男人輕輕的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最後還吐槽道:“涼了，難喝。”
幾個壯漢在聽見男人的這一番話之後，剛才的氣勢頓無，連忙將手裏麵豎起來的工具放下，不甘心的咒罵了兩句，轉身離開。
“我想你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例如，他究竟有多麽的喜歡你……”不停的攪拌著自己麵前的那杯咖啡，男人緩緩開口道，嘴角那抹有些懷念的笑容因為女人的下一句話瞬間消失。
“你今天把我約出來，不會就是想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吧？”
隻是靜靜的安撫著自己懷裏麵的那一隻狗，楚皎潔笑了笑，隻是那笑意卻始終未達眼底。
她累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對話，她真的累了。
嚴端曾經是她用盡全力想要去追尋到的人，可那對她而言唯一的光芒終究是在一場意外之中徹底的離她遠去，悄無聲息。
從此，再無回頭路。
雖然楚皎潔這樣想著，可這句話在男人聽來顯然已經成為了另外一番滋味。
莫名其妙？！
他笑了笑，將手中的咖啡重重的放回到桌子之上，因為用力過度的緣故，好幾滴都隨意的從杯子裏蹦了出來，濺到他的手上。
“楚皎潔，就算是路邊的一隻阿貓阿狗，你不是都會關心嗎？”頓了頓，男人繼續開口道，“就算真的不可能，也請你將一切說清楚，讓他徹底死心。”
死心？
楚皎潔笑了笑，原本摸著小狗的手一頓，隨後迅速的回複了正常。
“.……我會想辦法的。”
回家的過程之中，楚皎潔整個人都有些迷茫，大腦一片混沌，整個身體前所未有的沉重，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的世界離崩塌又進了一步。
男人今天跟自己說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其中，有關於嚴端的一切。
其中，包括他對自己的感情。
楚皎潔猶豫了好久，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哈哈，你這個人是要笑死我！”女人這樣說著，手輕輕的捶打著麵前的男人的胸膛。
“笑死你我就沒有女朋友了，我舍不得。”止住了自己的笑容，他慢慢的將手放到她的腦袋之上，溫柔的撫摸著，眼裏閃動著的晶瑩在月光之下愈加明顯，那深情，就像是被注入了一汪春水。
……
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笑著看著對方，路燈之下，兩個身影重合在一起。
身邊的世界那麽喧鬧，她卻像是一個孤魂遊鬼，沒有任何容身之處。
在每一個地方，她都是個異類。
“喂？”
撥通手機裏麵的那個電話號碼，楚皎潔無聊的踢著路邊的小石子，等到自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才被接通，那頭的人聲音聽起來頹廢之中夾帶著幾分欣喜。
“皎潔？是你嗎？”
不敢相信對麵那個人是楚皎潔，嚴端將手機的擴音鍵打開，從耳旁拿下來確認了好幾遍，在確定了是對方之後，連忙將身旁的那些碎玻璃瓶推到一旁，理了理自己已經完全淩亂的發型，他看著鏡中那個和之前的自己已經完全不一樣的人，他笑了笑。
“嚴端，我們出來聊一聊好不好？”
對著鏡子好一陣搗鼓之後，嚴端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香水，對著自己噴了噴。
“嗯？”
“我們聊一聊有關於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有些人，有些事情，注定沒必要。”
聽到這句話，嚴端原本一直動著的身體猛的一頓，隨後緩緩開口，語氣之中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