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功虧一簣
“放手！”
猛的一下將楚皎潔往自己的懷抱之中帶了帶，何睿明眼神之中蘊藏著的是前所未有的狠戾，逐漸加大手裏麵的力度，見此情形，嚴端也毫不示弱。
“她叫你放手你沒聽見嗎？！”何睿明冷冷道。
麵對這樣一個情敵，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做到心平氣和，就算隻是偽裝也不行。
“放手？！”
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嚴端輕哼出聲。
“為什麽不是你放手？！這麽自以為是，不可笑？”
嚴端並不過多言語，隻是勾了勾唇，再一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許是因為兩邊的力度勢均力敵，楚皎潔始終站在兩個人中間，臉色看上去有幾分痛苦。
感受到一左一右的力量，楚皎潔不自覺的將眉頭高高的皺了起來，她有些惱怒，好幾次用力的想要將自己的手扯回來，可偏偏，無能為力。
“我叫你們兩個給我放手！”
兩人有些晃神，楚皎潔雙手開始劇烈的擺動著，徑直的將自己的手抽離開兩個人的束縛。
“小潔.……”
“皎潔.……”
兩個人都愣了愣，喃喃自語的叫著她的名字。
“你們兩個人剛剛是在幹什麽？拿我當賭注？！”
楚皎潔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隻手撐上太陽穴，來回的按摩著，另一隻手則是自然的垂在身體一旁，上麵因為他人的用力而導致的紅印格外明顯。
嚴端注意到了楚皎潔抬起來的那一隻手上麵一圈一圈的紅印，有些心疼的眯了眯眼睛，視線逐漸下移，正好對上那一隻剛剛被自己緊緊禁錮著的手，原本白皙的手腕早已被染上了一抹有些刺眼的紅。
伸出手輕輕的將那一隻手牽住，楚皎潔下意識的就想要掙脫，他已經不敢再牽的更緊，隻是小心翼翼的將那隻手置於自己手掌之中，舉到麵前，為她吹著風。
感受到陣陣的涼風，楚皎潔微微側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別扭的將它伸了回來。
“謝謝。”
麵對突如其來的空落落的感覺，嚴端皺了皺眉，隻是一瞬，快到楚皎潔完全錯過。
“不用，為你做什麽都是值得的，隻要……”
你願意再一次回到我身邊。
後麵的那句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楚皎潔已經被另外一個男人完全的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何睿明朝著嚴端投過來的視線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他慢慢的收緊自己的懷抱，將楚皎潔完全的禁錮在那並不算大的空間之中，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開口道。
“多謝你的關心了，不過我想我的女朋友，我會自己照顧好的，別人就還是少擔心比較好吧。”
著重的強調了女朋友這三個字，何睿明勾唇一笑。
楚皎潔因為震驚而猛的一下抬起自己的頭，不小心竟是直直的撞上了他的下巴，在聽見對方那極其小的悶哼聲之後才有些歉意的吐了吐舌。
“對不起……”
楚皎潔小心翼翼的想要掙脫開何睿明的束縛，原本是準備去看看他的下巴被自己撞得怎麽樣了，誰知道卻隻是換來了頭上那人更加溫柔的撫摸。
何睿明將寬大的手掌輕輕地放到了自己的頭頂之上，一下又一下的溫柔撫摸著，那感覺像是回到了多年以前，自己流著鼻涕，哭哭啼啼地追在他身後的時光。
“沒事。”
何睿明笑了笑，輕輕的放開了楚皎潔，轉而牽起她的手，顫抖著手指，輕輕地撫摸著那些紅印，心疼的皺了皺眉，緩緩開口。
“我們現在回家吧，我給你擦點藥膏。”
“嗯。”
笑著點了點頭，楚皎潔牽著何睿明的手就準備走。
“別走！”
嚴端望著那個看上去似乎毫不留情的背影，苦澀的笑了笑，好幾次用力的伸出雙手都隻能無力地垂下，最終也隻能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的開口大叫道，一滴晶瑩不自覺滑落，試圖換回些什麽。
楚皎潔身形頓了一下，有多久了？
渴望聽見這樣的聲音究竟有多久了，也許是時間太長，楚皎潔自己真的已經快要記不清了。
有些苦澀地勾了勾唇，楚皎潔緩緩地轉過身去。
何睿明清晰的注意到了自己牽著的那個人兒剛剛下意識的震動，以及那已經開始顫動的嘴唇，他徑直的往前走了幾步，搶先一步開口道。
“何必苦苦糾纏呢？”
嚴端隻是靜靜的瞥了他一眼，並不言語。
若不是因為他之前失去了那一段記憶的話，何睿明，這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會存在在他們兩個人的生活之中，成為如今這許多的幹擾。
想到這裏，嚴端不自覺的有些懊惱。
這一次因為腦袋受到重創，他想起來之前的那些記憶，隻是失憶後的那一段卻並沒有從他的記憶當中移除，所以……他自然是記得自己究竟是怎麽對楚皎潔的，無比清晰。
“能不能……不要走？”
話一說出口，嚴端便後悔了。
收緊了自己的手掌，慢慢的捏成了一個拳頭，關節輕微的作響著，指尖因為用力過度直接開始泛白，嚴端緊緊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嚐到那溫潤的血腥味也沒有放開。
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幕，楚皎潔眼底深處快速的閃過了一抹心疼，腳步不自覺的向前挪動著。
“楚皎潔，能不能夠請你永遠的離開我和小嬌的生活，別說你的成全換不來我的側目，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想要費盡心力地留在我身邊嗎？！那我一定會讓你明白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當年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楚皎潔隻覺得自己的一整片天都快要塌了，最愛的人卻隻想要她滾得越遠越好。
那天，楚皎潔頭一次哭的不能自已。
“適可而止吧，你根本就不配！”
在設計部的時候，蘇小嬌無數次的給自己下馬威，嚴端明明知道，卻隻是叫自己適可而止，甚至.……他說自己不配！
不配成為蘇小嬌的對手？！還是不配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之中？！
往事的一幕幕都猶如是幻燈片一般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不停的播放著，楚皎潔心中最後一點想要走向他的勇氣也被消耗殆盡，剛剛的那些不忍也被冰冷所取代。
她冷冷的開口道:“不能。”
話音剛落，嚴端和何睿明同時一怔，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尤其是何睿明。
在嚴端那麽可憐的委曲求全的時候，何睿明雖然是也注意到了他嘴角不斷滲出的鮮血。
他有些震驚，原來……他已經可以為了愛情，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原本以為自己今天的結局就是一個人落寞的離開，誰知竟是聽見了她的聲音。
“你應該還記得蘇小嬌這個人吧。”
沒有疑問，楚皎潔確信嚴端記得，她清楚的看見了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嚴端的異常。
“既然你沒有忘，那我自然也是不敢忘的，況且.……”
慢慢的將腦袋偏了過去，楚皎潔衝著何睿明笑了笑，慢慢地牽起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裏麵突如其來的溫熱感，何睿明雙頰快速的閃過一抹羞紅，微微的勾了勾唇，並不言語，隻是任由著楚皎潔將自己拉著走。
將何睿明拉到嚴端的麵前，楚皎潔將兩個人緊緊牽著的那隻手舉到嚴端的麵前，並沒有多少表情變化的那張臉在嚴端看來卻像極了挑釁。
“嚴端，何睿明才是我沒有辦法辜負的人，至於你……”
“所以我就是你能夠辜負的人？”
“你很好，你沒有我依然會很好，甚至會更好，我相信……”
楚皎潔後麵究竟說了些什麽，嚴端已經聽不大清了，左右不過就是一些安慰自己的話。
辜負？！
嚴端隻覺得好笑，原來何睿明對她而言隻是一個不能夠辜負的人。
心裏麵有一絲竊喜，或許，楚皎潔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何睿明，哪怕一分一秒。
隻是，竊喜之餘，他隻覺得自己的笑容都僵硬了，全身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光。
自己竟然是比不上一個不應該被辜負的人，難道不是特別可笑嗎？
“你怎麽就這麽確定？”
“嗯？”
也許是話題轉的太快，楚皎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怎麽就這麽確定我沒了你會過的很好？也許我會生不如死呢，你也認為隻有他才是被辜負的那個人嗎？”
也許是長日都沒有進食的緣故，嚴端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最終隻是無力地倒在了病床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蒼白，額頭之上的青筋不斷的暴起。
楚皎潔見此情景，身體微微的前傾，腳步也不斷的挪動著。
何睿明漸漸收緊自己的手掌，阻止了想要往前更進一步的楚皎潔。
她往回偏了偏頭，何睿明隻是衝著她搖了搖頭，楚皎潔頓住腳步，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苦澀的弧度，看樣子，無論是在什麽時候，她始終沒有辦法對嚴端完全的狠下心。
果然，暗戀才是這世界最無法見光的東西吧，每到特定時候就會出來任意的肆虐。
差一點就又要功虧一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