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君王夢一場
等到鎧甲戰士都走遠了，姚光才帶著博長老重新回到山路上，一步一步走下山去。
“看，每條船上都還留得有一個人。”博長老輕聲道。
姚光判斷了一下方向，“朝這邊走。”拉著博長老往自己藏船的地方走去。
幸運的是這個方向和敵人停船的地方正好相反。
姚光輕手輕腳地拽出船，停下來聆聽了一會兒，見沒有引起敵人的注意，又心翼翼地把船拖到河裏，扶著博長老上了船，慢慢地繞著君夢山把船拖著往前走。
走了一段距離，估計敵人聽不到了，他也跳上船，向莫隱澤岸邊劃去。
夜幕是最好的掩護，姚光和博長老順利地停船靠岸。
沿岸鱗次櫛比的房屋周圍，屍體隨處可見，有老人的，有婦女的，也有孩的，有坐著死的，也有躺著死的，還有逃跑不及被人從背後射死的……昔日安寧的莫隱澤，在少昊國鎮西軍的屠刀下，完完全全成了人間地獄。
“這些畜牲，連老人孩都不放過！”博長老狠狠地罵了一聲，對姚光道，“三才宮前也是這種慘狀？”
姚光點了點頭，道：“死的人更多。”
“族長打算怎麽辦？”
“先回祖爾山再。你認得路嗎？”
博長老點點頭，指指南麵的山穀：“那是皮母山穀，穀中有一條采藥人走的路，隻是路難走了些。”
姚光看看博長老瘦骨嶙峋的身體，道：“博長老，那我們走慢一些吧。”
“嗯！”博長老點點頭，和姚光一路前行，來到了皮母山穀，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條崎嶇難行的采藥人走的路，慢慢向前走去。
一路上，姚光把別後情況一五一十地講給博長老聽，這其中當然隱去了七寶玲瓏塔和納米絲的事情。博長老聽得驚歎不已又滿心高興，沒想到凡人體也能走到這種地步，等到聽他起祖爾族人從此有名也有姓，激動得老淚縱橫，連連道：“族長少年英雄，有老族長當年的風範！”
等到後來聽姚光詳細講起少昊國鎮西軍入侵，博長老黯然神傷，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許多。
漆黑的夜裏，莽莽蒼蒼的皮母山穀中，一老一少默默無言地趕著路。
過了許久，博長老開口了：“族長，適才聽你所言，你似乎將此次三族大劫歸咎於放跑了勾魂十七，其實你大可不必對此耿耿於懷，須知那勾魂十七是武將境界，你雖然身體各方麵能力都增強了許多，但仍然連武者境界都不是，你與他狹路相逢能活著回來已屬萬幸。”
姚光：“可是……”
博長老打斷了他的話：“族長你真的已經做得足夠不夠好了，無須自責。真要自責的話，三族裏姬非花應該算第一個。”
“姬非花對於蚩蠻族對我族的欺壓有幫凶的性質，但這些都是我們三族的內部矛盾，為何博長老把他排在第一呢？”姚光不解，相比蚩蠻族和東烏族，他更恨蚩蠻族。
博長老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如果不是姬非花，潛入進來的勾魂使者早就死光了。”
“此話怎講？”
博長老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義憤填膺地了起來：“我也是這次被姬非花抓來才偶然知道的。那姬非花最初將我關在他的地下室裏，有一次，我聽到他和人在西廂房談話，便偷偷去聽。這一偷聽，簡直把我的肺都氣炸了。原來和那個千刀萬剮的談話的，居然是勾魂六，至此，我才知道當年，你的父親重創的就是勾魂六，他也不是躲進迷霧森林去了，你猜怎麽著？是姬非花把他藏起來了。後來崇景老族長闖入勾魂洞，斬殺了數名勾魂使者，隻漏掉了勾魂十七，也與姬非花有著莫大的關係。”
姚光找來一些柴禾，在前麵升起一堆火。他看著博長老激動不已，輕輕拍打著他的背部，出了自己的疑問：“據我所知，那勾魂十七和蚩蠻族的蔡槐關係密切，兩人狼狽為奸，是否是蚩蠻族在暗中提供了保護呢？”
“不不不，蔡槐是被人利用了。”博長老道，“那日勾魂六和姬非花談的，正是勾魂十七的事情，勾魂六對姬非花，勾魂十七獻計讓蚩蠻族聯合東烏族對祖爾族施壓剝奪其姓隻留一名的做法讓蔡隆非常滿意，已經成功取得了蚩蠻族少族長的信任，讓姬非花放心，一旦東烏族和蚩蠻族聯手吃下祖爾族，勾魂十七將反戈一擊，配合東烏族滅掉蚩蠻族，早日幫助姬非花一統三族，建立國家，實現他的君王夢想。”
姚光驚訝不已：“姬非花想當君王？”
博長老“嗯”了一聲，又歎氣道：“這才是他把三族帶入深淵的根源所在。姬非花擄我來，多次找我談話，毫不諱言他的立國當君王的夢想，一再強調三族統一的好處，要我協助他，並許諾我為開國功臣。”
姚光沉吟片刻，道：“擄你來是為了幫助他實現君王夢想，他是看中了你的博學多識吧！”
博長老訕笑道：“我那點微末功夫他自然看不上。”
“博長老莫要看了你的那些知識，若是用對了地方，那作用比功夫大多了。從這一點來，姬非花倒算是有眼光。”
“族長莫要笑話我，當我知道真相後，恨不能生食其肉，哪裏還會答應他出謀劃策。”
姚光也坐到大石頭上，看著黑漆漆的夜空，道：“君夢山，君王夢。如此來，姬非花為了實現他的君王夢想，不惜與三族的仇人勾魂六合作，再派勾魂十七打入蚩蠻族，讓勾魂十七給蚩蠻族獻計聯合東烏打壓蚩蠻族，讓蚩蠻族有當三族老大的感覺，吞掉祖爾族之後再反戈一擊，滅掉蚩蠻族，從而實現一統三族，立國當君王的夢想。真的是條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盤！”
博長老點點頭，到：“要不是少昊國鎮西軍突然到來，他還真實現了他的君王夢想。”
“不！”姚光斷然否定道，“姬非花確實狡詐如狐，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早已深陷勾魂六的彀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當他覺得自己地那隻黃雀之時，卻沒有想到還有一個獵人張網以待。”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博長老反複咀嚼著這句話，道：“族長，好比喻啊！”
姚光卻歎息道：“一場君王夢，終是鏡中花，水中月，害人害己，隻是害慘了我三族族人啊！”
博長老還在想著“螳螂捕蟬”的事情，不解地問道：“族長如何如此肯定這全是勾魂六的計謀？”
“原因有二。第一、我曾在迷霧森林那邊聽到勾魂十七曾‘按照勾魂六老前輩的偉大構想，早就把三族餘孽清除幹淨了，隻是沒有人能穿越迷霧森林回來報信而已。’；第二，勾魂十七引大軍前來，不但屠殺蚩蠻族和祖爾祖，就連東烏族也沒有放過，可見勾魂使者並不是要和他真正合作。”
博長老聽後，沉思片刻，深以為然，不禁長籲短歎，唏噓不已。
姚光找來更多的柴禾，將它們放在遠遠的地方點燃，又將原來的火堆也移到那裏去，在原來燒炎的地方鋪上了一些枯草。
正在博長老感到奇怪的時候，姚光向他招了招手：“博長老，這地方暖和，你先睡一會。”
“那你呢？”
“我不累，先守著。你先睡，然後我們再交換。”
“那怎麽行？”博長老雖然十分因倦，但是讓族長守著自己睡，有些難為情。
姚光笑道：“尊老愛幼，先尊老，再愛幼，你是不是？”
博長老隻得先睡了。
一夜無話，休息到亮，兩人養足了精神，又開始沿著采藥人的路艱難跋涉。。
一老一少在皮母山穀中渴了喝澗泉之水，餓了采些野果，累了便和衣而臥，如此過了幾，雖然也遇著一些豺狼等野獸，在姚光的寶刀下都有驚無險，反而給二人送來了葷腥之食。
這一日，兩人正趕著路，忽然聽到有人呐喊，循聲望去，隻見前方山穀之中，有三個衣不蔽體的中年男子，手握鐵叉，正在與一隻黑熊搏鬥。黑熊有兩人那麽高大，一雙大熊掌扇得呼呼生風，完全無視鐵叉的威脅，一掌下去，便有一人的鐵叉被扇飛，鐵叉的主人也被那股強大的力量帶得踉踉蹌蹌。失去了鐵叉後更是隻有躲閃的份，加上身體虛弱，躲閃起來極其狼狽，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