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竹堅不留痕
當光感到徹骨寒冷的時候，地麵上的妖靈們沸騰了。
“哇塞，內褲都保不住！”
“我他的名字沒有取得好，你還不信。”
“這才叫妖風，曉得不？”
“你我們什麽時候妖法也這麽厲害，那該多好啊！”
“這下子女妖有福了！”
“喂，瞳狐，它你有福了！”
“有什麽福？這麽！”
“咳，你這就不懂了噻，這個得看比例，聽他才隻有九歲了嘛！”
“耶，聽你這麽一，不但不，還很……”
瞳狐本來正看得走神，忽聽得有妖靈提到自己，嗔怪地看著冰霜蛇妖：“冰霜大人，你也不招呼招呼！”
冰霜蛇妖卻神秘地一笑，道：“招呼什麽？我們是妖了嘛！你修的是媚惑技，難道連這點誘惑都擋不住。麵對他，抵擋住誘惑，知道如何抵擋，才知道如何進攻讓別人擋不住，這就是修煉！”
瞳狐撇撇嘴，很是不以為然：“修煉？什麽亂七八糟的理論！”目光卻不由自主移向正在風中飄搖的人影。
光揚起了刀！
是的，他一手抓住墨竹，騰出一隻手來，向另一根墨竹砍去。
因為這時候風隻朝一個方向在吹，他不知道風什麽時候結束，得抓緊時間砍下一根來，他得證明自己能砍斷墨竹，隻有這樣才能爭取活下來的機會。
“錚……”刀光閃過，刀與竹碰撞發出清脆的鳴叫。
沒有刀印？連刀印都沒有留下！這墨竹果然夠堅韌，比紫黑竹又強上了一個等級。
不過這沒關係，一刀不行就來兩刀，兩刀不行就來三刀，千百刀下來總會砍斷的！
光想起最初砍紫竹時的情形，心裏安定下來。
瞅準時機，光奮起一刀。
仍然沒有刀印！
難道力量不夠？光這次多停留了一些時間，舉刀、揮刀一氣嗬嗬，“錚……”刀竹撞擊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響似乎有些不同。
當光欣喜地朝墨竹看去的時候，他第三次失望了，刀印，還是沒有！
這墨竹，到底是怎麽生長出來的？光看著密密匝匝遍布於崖頂的墨竹直直地伸入雲霧之中，心中納悶不已。“五火乾坤刀”削鐵如泥，掏石洞易發反掌，卻一連三刀連刀印都沒有留下一個。
忽然，妖風消失了，就如來的時候一樣，消失得也那麽突兀，以致於讓光猝不及防。
本來被妖風打橫拉平的身體瞬間失去了支撐，光的身體又劇烈蕩漾起來，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他左右搖擺了好幾個回合才停了下來。
光雙腳終於找到了石洞支撐，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停留的時間更長，既然妖風不再，那我就要趁此機會給墨竹留下痕跡！
隻見光雙腿一蹬石洞，力從腳起，直慣腰背，弓背，聳肩，力傳達到手臂，“呼！”刀帶起風聲，準確無誤地落在墨竹上。
這次該行了吧？光睜大眼睛瞧去，怎麽，還是沒有？
這還是竹子嗎？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竹子的強大刺激了光的血性，光再次揮刀，不是一刀，也不是兩刀，而是連續揮刀！
狠勁一上來，光一次又一次用雙腳發力的方式，將全身力量聚於刀上，不斷地揮刀！
“會砍斷嗎？”山下的瞳狐問。
冰霜蛇妖答：“不知道！”
“為什麽？”
“那竹子堅韌異常，那刀也是寶刀。”
一輪緊鑼密鼓似的砍伐，光的胳膊酸軟不已，再也無力揮刀向竹。
還是連刀印都沒有留下，更遑論砍斷！“啊——”光忍不住悲聲長嘯，老，難道真不給我機會了嗎？
他怔怔地看著墨竹，眼淚盈眶。
淚水滑落，滴到胸前的龍雀身上。
龍雀仍然酣睡不醒，一雙爪子死死地抱住玲瓏寶塔，根本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情一樣。
“快快醒來吧！”光輕聲呢喃，“再不醒來，恐怕你也逃不了被妖當做點心的下場！”
龍雀沒有任何反應。
光扭頭看了一眼崖下成千上萬的妖，最後望著冰霜蛇妖，目光又變得堅定起來，沉聲叫道：“你一個妖，尚且能奮鬥三千年而不屈服，我命在我不在，我也不會罷手的！”
他回過頭來，望著通體黝黑的墨竹，狠狠地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堅硬，但是，我也不隻有九歲，墨竹，你等著，我終有一會砍斷你！”
崖下。
瞳狐麵對著崖頂那一個的人影，問身邊的冰霜蛇妖：“冰霜大人，他在叫什麽，你聽清楚了嗎？”
冰霜蛇妖沉默片刻，得有些文藝：“一個不屈的靈魂在呐喊！”
瞳狐一怔，問道：“你是，他砍不斷那墨竹？”
冰霜蛇妖點點頭，沒有再話。
瞳狐沒有想到墨竹竟如此強大，不由道：“剛才他至少砍了兩三百刀了吧！難道一點效果也沒有？”
“如果有一點效果，接著砍下去就是，他會發出不屈的呐喊嗎？我猜，他連一個刀印也沒有留下。”
“這麽難？他不是死定了？”
“你不想他死？不過，我們畢竟是妖，能遵守諾言已經違背了妖的本性。他自己失言，也怪不得我們！”
“嗯。”瞳狐又陷入了沉思中。
卻光打定主意，堅持一條底線，那就是死活都不得下崖去喂妖的肚子。
上崖頂呢？他也不是沒想過，不過墨竹之間的空隙太了，根本憋不進去。
那就順著竹子往上爬！光幹就幹，可是沒有一會功夫，他就放棄了，別竹子光滑難爬，更詭異的是每爬過兩個竹節，那壓力居然成倍增加，一下子壓得他氣喘籲籲，汗水直流。
這種壓力不是我所能承受的，這種堅持毫無意義，繼續下去隻會力竭而亡，光想。
還是老老實實地砍墨竹吧！光隻得放棄了爬上竹梢去看看的想法，溜回到砍竹的地方。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從妖風開始後，那種崖壁上的威壓似乎了很多，也不知是他漸漸適應了還是威壓自行消失了一些。
“嘿嘿，想法倒是不錯！可惜真了一些。”山崖上，冰霜蛇妖自言自語，“想當時我也想順竹而上都沒有成功，憑你人類，怎能爬上竹梢？”
瞳狐就像一個好學生，不懂就問：“既然反正上不去，那冰霜大人讓他砍斷墨竹又有什麽用呢？”
“傻孩子，我不能衝上去，那是因為上到崖頂就浪費了我的大部分力量，順竹而上無從借力，談何容易衝破那股威壓？”冰霜蛇妖歎了一口氣，解釋道：“砍出一片地方來，我就能在上麵調整，蓄勢，然後一鼓作氣直衝雲霄，打破這牢籠，還大家一片清清朗朗！”
瞳狐剛明白過來，隻聽得一片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冰霜大人英明！冰霜大人英明！”
崖頂。
“錚……錚……錚……”光又開始揮刀砍竹，這一次他沒有著急，又恢複了砍一刀休息一會的節奏。
這樣砍砍停停，停停砍砍，也不知砍了幾千刀，那墨竹上卻始終沒有留下一個刀印。
時間慢慢溜走，崖下的妖靈們又開始嗬欠連了。
光也開始昏昏沉沉，開始是肚子餓得不行，然後就餓得頭發昏眼發花了。
當然，他沒有放棄，不過揮刀的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他知道身體已經嚴重透支，抵抗力下降得厲害。
刺骨的寒冷讓他顫抖起來，意識也開始渙散。
他下意識地舉手，揮刀。。
刀沒有碰到墨竹，墜落山崖。
他失去了意識，再也抓不住墨竹，如高山墜石一般淩空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