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3章 傷得有多重
她哽咽，有些說不下去。
夏艾笑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得很緊，臉和牙齒都緊繃著。
她小時候確實撞見過許熠的父親和陌生女人出現在機場，後來出軌事件爆發，許熠父親拋妻棄子，離開。
許熠被許家的人接回G市撫養，那時他就變了。
沒有小時候那樣開朗溫潤愛笑，但還是能和她保持好關係。
後來他學醫，他們滿十八歲，在一起……
夏艾笑覺得嘴裏發苦，她問頓住哭泣的許心芯，“我不知道的是什麽？”
許心芯深深呼吸一口氣，想把壓迫在心底的那些事說出口。
“我父親，回來了，我媽媽接受了他，但是沒隔多久，我媽媽的例行體檢裏檢查出了艾滋……”
夏艾笑手一抖，愕然的抬眸，“艾滋？你父親……”
“是。”某些不能說的事，一口吐出來，好像有種無與倫比的輕鬆。
可惜不是哥哥親口對笑笑姐說這些，也是，怎麽好說出口呢。
許心芯挺直背，無比認真。
“是他得病了回來，把我媽媽傳染上了，那陣子我和我哥哥經常幫我媽媽輸血，艾滋有血液傳播……我媽媽以為也傳染給我和我哥哥，氣得快難受死了，她裝得毫不在意的樣子，卻找了一個晚上，她……她捅死了那個男人。”
夏艾笑表情已經全然失去控製。
事情和她想象當中的，截然不同。
怎麽會這樣慘……
“後來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問。
許心芯苦笑了一聲，“我媽媽本身就生病，根本沒能等到如何就去世了，這是家醜，許家遮掩得很好，不讓人傳出去，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更滑稽的是，我哥哥查出來，傳染給我父親病的小三是我父親的兩個哥哥聯合找的人，我爺爺奶奶偏愛我爸爸這個小兒子，所以他們為了拿到許家的家產，想將我們一家人置於死地。”
錢財利益，從來都最是動人心。
但能狠到這個份上，把親人用這樣的方法害死的，夏艾笑還真是沒聽說過。
畢竟那是血親啊！
多少錢都買不來的緣分，夏艾笑想，如果薄小奕、小寒或者露露想要爭爸爸媽媽留下的錢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有什麽值得的呢？
可偏偏她在乎的人因為這樣的事被害成這樣，她毫不知情。
許心芯在小聲抽泣，她當年還小，是哥哥撐起了全部，她覺得她哥哥真的太苦了。
所以，他不能再苦下去了。
夏艾笑呆了一會，啞聲問，“所以，你們沒事？”
“恩。”許心芯突然伸手，攥住夏艾笑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她滿眼淚光，滿是祈求和倉皇。
“笑笑姐，我哥哥當時太絕望了！當時我太小了，我根本無法為他分擔什麽，最近我在家裏翻到了當年的一些東西，我才知道，當年我們其實沒有生病，但是卻有假的鑒定書說我們是病著的，我哥哥把我托付給我老師，他把全部的錢留給我，才和你說分手出國的。”
許心芯哽咽不已，“他一定是不想拖累我們，才走的，笑笑姐，你能不能稍微原諒一下三年前的他，我知道你很難過，對不起，我替他和你說對不起……”
夏艾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她覺得心髒就像是破了一個洞，呼呼呼的往裏麵灌風。
她看著許心芯哭，良久，失焦的眼神才落到了實處。
“心芯……”夏艾笑張嘴，艱難呢喃。
她想說點什麽，未語淚先流，淚水已經砸了下來，落在許心芯的手上，好似很燙，分量令人膽戰心驚。
許心芯像是被灼燒似的，收回手，“笑笑姐，我哥哥前幾天一直在酗酒，他晚上睡不著，亮一整晚的燈，今天去上班了，但是我很擔心他，對不起，我知道你有新的感情生活，我不想讓你難受的，可是我真的無法看我哥哥就這樣下去了……”
許心芯也是自私的。
當年哥哥和笑笑姐分手，她或許是出於一直以來對笑笑小公主的嫉妒心，她說了那一句，放過哥哥。
她知道失戀的笑笑姐不好受，但她從沒想過安慰，反正她有那麽愛她的父母，哥哥，弟弟……
這三年，她沒有做過任何事。
可現在她哥哥難受成這樣，笑笑姐已經邁入新的感情生活，她卻跳出來，說破真相，把笑笑姐拉回到三年前……
許心芯閉了閉眼，雙手指甲掐入掌心，她站起身，對夏艾笑深深鞠躬。
“對不起，笑笑姐，我求你，幫幫我哥哥吧。”
解鈴還須係鈴人，她哥哥嘴上說了分手，但他心裏從來沒放下過笑笑姐，所以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
夏艾笑看著她，喃喃道，“你……想要我怎麽幫他？”
許心芯緩緩直起身，嘴唇動了動，“和他談談，笑笑姐，我哥過不去那個坎……”
就在此時，門口大步走進來一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厲柏羽。
他沉著臉，眉眼間一股肅殺之意，他直接走到夏艾笑身旁，望著許心芯，咬牙一字一頓。
“你在白日做什麽夢？！”
許心芯咬住了唇，雙眸俱是淚水。
厲柏羽聽見了全部，他明白了所有，但是，他是夏艾笑的親人，是她的弟弟，他站在夏艾笑的立場上，都快心疼死她了，自然也是幫她說話！
“你們許家的內部爭鬥笑笑怎麽可能會知道？但你哥哥什麽都不告訴笑笑，他生病了，自己扛？行，可是他有沒有想過笑笑，如果她知道他究竟是得什麽病死的，她餘生要怎麽活下去？！”
許心芯試圖解釋，“我哥哥出國，是打算死在國外的……”
“那他就不該再回來！死便死了，他活著！活著回來了，又不對笑笑解釋過去這些事，兩邊都放不下，他的出現就是讓笑笑煎熬！！”
許心芯啞口無言。
“你哥哥是懦弱，不對心愛的人說明原委，你是自私，這時候攤開一切，是想讓笑笑原諒他，你們兄妹倆和害你們一家的親戚有什麽區別？！你們把笑笑傷得有多重你們自己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