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他……離開我們了嗎？
晚間，夏菁菁一邊護膚，一邊把這件事告訴薄暮涼，尷尬之意從下午到現在都沒傾瀉幹淨。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們家小奕把人家女兒禍害了，我去上門道歉似的，心虛！難受啊！真應該讓你也感受一下！”
薄暮涼站在她身後，給她擦還沒幹透的頭發，聞言輕笑一聲。
“以後會有機會，我一直知道小奕天賦高，學習好，跳級是必然的事，沒想到，追女朋友這件事，比我早了十幾年，真不愧是我兒子。”
夏菁菁：“……你這時候知道自誇了，平時和他像是有血海深仇似的。”
“誰讓他總是說我搶你？”薄暮涼說著不太滿意的話，雙手的力度卻很溫柔，讓夏菁菁有些昏昏欲睡。
“你永遠是我的。”
夏菁菁腦子有些迷糊，聽見這句話卻笑了一聲。
她放下手中的瓶子，轉身，依賴地抱著薄暮涼精瘦腰身。
“是啊，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老公，快抱我睡覺吧，困死了。”
薄暮涼無奈輕笑，將濕帕子放在一邊，彎腰抱夏菁菁去床上睡覺。
這時，夏菁菁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驀地吵醒昏昏欲睡的她。
“誰啊？”
她翻個身，疲憊的睜開眼。
薄暮涼拿過手機，遞給她。
“柯叔叔。”
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莫名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夏菁菁勉強坐起身，接通電話。
那端柯宏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
“菁菁，我爸出事了，我們在去鄉下的車上，因為他之前很喜歡笑笑和小奕，所以，能把他們帶來送他最後一程嗎？”
最後一程……
夏菁菁一下清醒，腦海裏閃過湯老爺子不怒自威，但卻無奈敗於她手下的模樣，她瞳孔微縮。
“當然可以，爸，湯阿姨還好吧？你們一定要……冷靜一些，別飆車……”
柯宏深吸口氣，將壓在心底的一些情緒釋放在唯一的女兒麵前。
“讓司機開的車，小羽情緒比較不受控製，她自責若是她不離開，爸就不會出事，可這種事，誰能說得準呢？她哭了一場，現在睡著了，菁菁，麻煩你和暮涼幫這個忙了。”
夏菁菁不自覺沉口氣。
“爸，你說什麽呢，我們是一家人，老爺子對我們那麽好，他還為小奕和笑笑找了不少老師，這些都是我們該做的，您放心，您注意休息啊。”
掛斷這個電話後，夏菁菁愣兩秒，聽見薄暮涼若有所思的猜測。
“老爺子出事了？”
夏菁菁點頭，從床上坐起來，當機立斷。
“我換衣服，你去把小奕和笑笑叫醒，我們馬上去鄉下。”
“好。”薄暮涼聽她的，立刻忙起來。
一家四口再次出發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不知道要去幾天，所以收拾衣服和一些必備物品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
笑笑和小奕原本都睡得很沉，薄暮涼和夏菁菁盡量不吵著他們，放到座位上，係好安全帶。
這時小奕醒了一下，看見是媽咪，就放心的又睡過去了。
殊不知夏菁菁看著他倆，失神良久。
車子疾馳在去鄉下的路上，越到深夜，孩子們就睡得越沉。
薄暮涼實在是太忙了，他在微信把一些工作交給鄭欽和萬崢，做好離開兩天的準備。
放下手機時，他看見夏菁菁在發呆，伸出手牽牽她，低聲詢問。
“怎麽了？”
夏菁菁微垂著眸，回神，“隻是在想，世事無常。”
榮華一生，隱退山林，好好養病的老人，重病時的消息亦是匆促而消散。
夏菁菁抬眸看了一眼中間一排睡得正香的笑笑和小奕，有些憂愁的追問。
“老公，你說孩子們，會接受離別這件事嗎？”
這是他們生活中比較有感情的一個長輩快要去世了。
作為父母，夏菁菁還沒有過給孩子們灌輸去世這種事的經驗。
薄暮涼握握她的手，低喃。
“別想太多，他們都是懂事的孩子了。”
可是懂事的孩子，也沒懂到這種事情上啊。
夏菁菁一直滿腹擔心，快到天亮時，才迷迷糊糊半躺在薄暮涼懷裏睡過去。
湯老爺子來到這遙遠的山村養老，還帶有不少措施，比如修馬路，建5G網站……但時間沒那麽長，所以馬路都沒有全部修好。
所以後半程，就算薄暮涼交代把車開穩一些，也難免顛簸得厲害。
小奕和笑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醒來了。
他們兩臉茫然，揉揉眼睛。
“媽咪？”
“我是在哪裏。”
薄暮涼低低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在路上，媽咪還在睡覺，等會再問可以嗎？”
說夏菁菁，夏菁菁就在此時醒來了。
對上前麵的兩雙大眼睛，她立刻清醒。
“笑笑，小奕，你們醒了？”
笑笑心快言快語。
“媽咪，我們是在去玩的路上嗎？為什麽在我們還沒醒來的時候就出發了呢，像是在逃命。”
夏菁菁伸手輕撫她頭發，“不是逃命，是有很重要的事。”
車子猛地一個顛簸，夏菁菁倒在薄暮涼懷裏，前麵笑笑輕呼一聲。
“媽咪！我看見姥爺了。”
到了？
夏菁菁從薄暮涼懷中直起身，往外看去，是一個很寬廣的水泥壩子，一邊停著兩輛豪車，另一邊站著柯宏和其他幾位穿著樸實的男人。
看見他們，柯宏滅掉手中的煙，走過來。
見狀，夏菁菁忙道。
“笑笑，等會出去不要亂說話，知道嗎？我們來這裏……”
她頓了口氣，還是說出來，“是來見祖祖最後一麵的。”
祖祖就是湯老爺子。
笑笑和小奕有些懵，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直到車門打開，兩人被柯宏一一抱下車。
這時，天亮了，但不是很盛，早晨的風有些涼意。
薄暮涼把外套托給夏菁菁穿，夏菁菁則是找出早就準備好的外套遞給孩子們，便聽見柯宏低沉的聲音響起。
“爸已經走了，菁菁，暮涼，謝謝你們把孩子們帶過來。”
夏菁菁愕然。
這麽……快的嗎？
薄暮涼攔住她肩膀，英俊的臉同樣凝重得厲害。
這時，笑笑猛地出聲。
“祖祖他……離開我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