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潛回京
看著孫銘遠去的背影,他知道自己必須行動了,如果人家一旦進山,自己沒有跟著進去,若想再有機會那是難上加難,荒山野嶺,上那去找啊?所以,現在必須趕緊行動,沒有錢找錢,沒有人找人,這兩樣兒隻要能找到一樣,事情就有了轉機,就能往前推著走,如果一樣兒都找不到,那就隻能等死了——想到監獄裏那黑洞洞的監牢,那弱肉強食的牢頭獄霸,他不寒而栗。
他知道,自己的罪行有嚴重,隻要進去就得把牢底坐穿,可以說就是到死也別想出來了!
“我絕不能進去,我就是死到外麵也不能栽進去了。我要尋寶,我要把深山裏的這幾棵活化石據為己有,那可是無價寶啊?世界上也沒幾棵,別說整棵樹,就是自己能拿到枝枝叉叉,那也是寶貝啊足以跟人家炫耀的了,也足以掙到一筆好錢了?”
微風中,他似乎聽到了那幾棵大樹發出的“沙沙”聲響,這聲音是那樣的悅耳動聽,“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它,找到屬於自己的寶貝。”在他的心目中,這些珍稀植物已經歸他所屬了。
“可怎麽弄錢呢?”他躺在墓地裏,苦想著。突然,他腦子裏一亮,有了主意,“我找那個能人去,半夜三更讓他去往父親的書房,盜取一件寶貝,反正父親正被組織審查,家裏肯定沒人,我隨便拿他一點什麽。就夠這單生意的皮費了。”想到此,他“嘿嘿”一樂,為自己終於有了主意,而暗自慶幸。可就不想想,你雇人偷自己的老家兒,缺德不缺的啊?
他想到的這個所謂的“能人”不是別人,是他剛剛進“班房”的時候,那個牢房裏的“二板。”聽說,這小子進“號兒”裏的原因,就是因為盜竊。據說,他著著實實實實的做過幾個大案,不但能躥房越脊,還能鑿房越戶,專門偷大戶人家,本來多少次都平平安安的度過了,卻沒想到,折在了一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博物館裏。
這是一個私人的博物館,主人極好收藏,家裏正經八百的有幾件老物件,其中的一個青銅器,聽說是個稀罕之物,不說價值連城也是極其貴重的物件,喜歡這個東西的人,自然會擔心自己的寶貝被別人弄走,因此,就設計了一個“樊籠鋼廈。”
這個東西是用極其細密的鋼絲編織而成,就在寶物的頂上,隻要有人動它,立即滾落下來,把人纏在裏麵,刀子割不斷,火燒不斷,越掙紮越緊,碰上就別想逃。
“他媽的,自己實屬大意,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哪個大宅門沒進去過,沒想到栽在這小子手裏了。”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家主人曾經當過特務,抓重要人物的時候,尤其是對付那些武功超強的人,這個籠子比什麽都管事。”
這小子當時耀武揚威的不知是在說自己倒黴,好像在往臉上貼金,反正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當初聽他白唬的時候,沒把他放在眼裏,以為他多半兒是在吹牛,就沒往心裏去。而且,說實話,自己也實在看不起這種小偷小摸的人。後來因為他換了號兒,不知所終。出來後,也沒去找他,“這種人有什麽用啊?手那麽黏?即便你手裏有倆錢兒,也讓人看不起。”
前那一段時間聽胖孫偶然提過一嘴,說他也出來了,混得不好,還曾經找過胖孫,但一聽說他們幹的這種營生,立即不再和他們來往,可能是怕沾包吧?
沒想到,如今自己走投無路,居然還要去求這個當初最看不起的人,“唉,真是風水輪流轉,黴運到我家了。”沒辦法也得找他去,畢竟他別的特長沒有,半夜三更穿牆過戶,偷偷摸摸是他的長項啊?
當時,他住家兒的地址王儀還記得,因為地點特別好記,就在前門大街清華池旁邊的胡同裏,當時一說王儀就記住了。
“說幹就幹,下山去找他。”
就這樣,王儀離開了湖南,悄悄的潛回了京城……
“二板兒”的名字叫葉錨,當初父親起名字的時候,可能考慮到自己姓葉,容易飄落,讓他錨定的意思,哪知道,名字的諧音到應了他的本行,被叫白了,成了“夜貓。”
這一頓時間,一直沒有生意,從“號兒”裏出來後,他好像確實被改造好了,除去偶爾到街道報到外,就是整天貓在家裏睡大覺。可天上不會掉餡兒餅,老這麽坐吃山空也不是個事兒,街道給他安排的活兒,他統統不喜歡,不是嫌累幹不了,就是嫌髒不願意幹,現在正在家裏吃低保,手頭兒緊張的不得了,前一段時間,為了生計,他曾經找過“胖孫。”一聽他現在幹的活計,就嚇得“魂飛魄散。”知道那玩意兒不能沾,沾多了就是死罪,“掙再多的錢,你也花不上不。”這是他的信條,所以,他麻溜兒的就躲開了,生怕沾一身腥。
“夜貓子,夜貓子!”一大早,就聽到有人叫他,門被拍的“啪啪”響,
“嘿,他媽誰呀?大早起來就瞎叫喚?不知道老子這兒睡覺那嗎?”他被吵醒了,一肚子不高興,張口就罵,
“你他媽趕緊起來,再不出來我踹門了啊。”說話的人賊橫,
“嘿,他媽誰呀,你?”葉錨下地,打開了房門,
“嗬,這屋子什麽味兒啊?這個臭?”王儀捏著鼻子,被屋裏帶出來的味兒熏著了,
“嗬嗬,是狸子?你丫別裝了,這味兒不比“號兒”裏強?”葉錨打量著王儀,“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
“我給你送財來了。”王儀直截了當,
“你?有這好心?”葉錨不大信,“你不是這種人啊?”
“嗨,有一單生意,想不想做?”
“想啊,手頭兒正緊呢?不過我也得問問是什麽生意不是?”
“這沒法聊,都快把我熏成幹兒了。”
“那咱們去旁邊的清華池,連洗澡,帶弄點吃的,那裏安靜什麽都能聊。”
“行,前邊帶路。”王儀答應的很痛快,
“好嘞,您請。”葉錨一伸手,為王儀引著路,心裏十分高興,“今天又有飯轍了,還順便能泡個澡。”倆人想跟著走了出來。
“清華池”其實離葉錨的住處特近,一拐出胡同就是,往南就是珠市口,往北就是前門,大街上熙熙攘攘都是行人,過去,這裏是北京最熱鬧的地方,南城來的人大部分都集中到這裏,不管是采買、遊樂、逛街、聽戲,這條街應有盡有,隻要你有錢,吃、喝、玩、樂、遊,一條龍齊備,十分方便。
倆人上了樓,那裏都是單間的洗澡房,裏邊有池子,也能泡澡,對那些即喜歡泡澡,又喜歡獨處的人來說,樓上的單間房最方便。
而且,裏邊有兩張床,能聊天。泡透了澡,再弄一壺“高的”一喝,那真是“人間享受。”到飯點兒餓了也沒關係,喊一聲“服務員。”人家顛兒顛兒的就跑來了,“您要什麽?”他從白大褂兒的兜兒裏,掏出紙筆,這就可以訂飯了。
不管是大飯莊的炒菜,還是小飯店兒的炒餅,甚至是大順齋的點心,你都可以點,都可以叫,當然,這是需要加點服務費的。因為方便,又是“充大爺”的好時候,沒人會計較。這種服務解放前就有,可以說是這裏的傳統。
“給我沏一壺吳裕泰的一級花茶,再拿一盒煙上來。”倆人還沒泡上澡,夜貓子已經講究上了。
“哼哼。”王儀鼻子裏哼了一聲,他知道夜貓子啥意思,”這是宰自己的節奏啊?”不過他不在乎,他兜裏有錢,洗個澡能花多少,隻要能把這事定嘍,一切都值得,在說這裏安靜,確實是談事兒的好地方,自己也做了一夜的火車了,身上也臭哄哄的。洗個澡到是需要。因此,他隨便“夜貓子”叫什麽,樂的享受。
倆人脫了衣服,進了池子。
這種池子,本是澡堂子為“兩口子”預備的,雖然床是兩個,池子卻隻有一個,夫妻二人互相搓搓澡、敲敲背、喝點兒茶、聊聊天,泡一泡“鴛鴦浴。”那也是難得的享受。
過去四合院,家裏一般都沒有洗澡的設施,尤其是到了冬天,北方天氣寒冷,家裏洗澡極不方便,所以,“澡堂子”才會預備這種浴池,為的就是讓那些大戶人家的夫妻,享受一下難得的清靜,也就是這種大澡堂才會有這種私密的房間,一般的小澡堂全是大池子,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麽職業,統統光溜溜的下池子,所以,有人才開玩笑的說,“澡堂子裏最平等,脫了衣服全是一樣的人。”
“說吧,什麽買賣?”兩個人泡透了,喝著茶,抽著煙,“夜貓子”這才開口問,
“你知道我們家有個大宅子嗎?”
“知道,聽你吹過。”
“吹什麽呀?真有。”
“真有?那院子在哪塊兒?咱們要幹嘛?”葉錨到挺痛快,直接了當奔主題,
“嗯,痛快,四合院裏有一間書房,那裏全都是我老爹的寶貝,據我所知,有一個青銅器,在裏麵最貴,不說是價值連城,隻要拿出來,也夠咱們花上幾年。”
“那你拿出來不就完了?”
“別廢話,我要是能拿出來,還讓你宰我?”王儀的眼睛頓時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