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歷史軍事>大唐朝請郎> 第254章 勾連馬燧

第254章 勾連馬燧

  “是,令官與副使孔俱是如此所言。”


  “即然回京,卻來約見馬卿?”李適也迷糊了,扭頭看了看一臉糾結的馬燧。回來了不是應該來見我嗎?


  “大家,”霍仙鳴湊過來低聲耳語:“副使怕是未成王命,此時還在任務之中,是故不能請見大家,想來尋馬帥應與王命相關。”


  他還沒完成你發布的任務,所以他沒有辦法來見你,他找馬燧應該是和完成任務有關,但是馬燧又在你這裏,所以隻能過來請見。


  聽著有點別扭,但就是這麽個事實。在皇權時代,像這種臨時任命的各種大使,在沒完成任務之前是不能回見皇帝的。


  見皇帝就代表著交令,可是任務沒完成,那就是大罪。除非是皇帝召回。


  但是這會兒皇帝把孔巢父叫進來,叫他和馬燧見麵應對,自己不說話隻在一邊聽就不算君臣會麵,也就是沒交令。


  然後孔巢父可以回去太原繼續做任務。


  “即是如此,馬卿,可去偏殿與副使會麵即可,某便在此等待。”


  “臣告罪。”馬燧一肚子的不解想弄明白,匆匆給李適施了一禮就快步去了偏殿,讓太監去請孔巢父。


  那邊張軍和孔巢父的上書被送到了李適麵前。


  孔巢父跟著太監一路行進內宮,過了橫街繞過蓬萊殿,一路上孔巢父低頭觀足,絕不亂看,緊守著臣子的禮節。


  其實想看也看不到,雖然唐代比較開放,但也不可能大臣進來了後妃們還敞衣解懷的到處亂逛。早就通知到了。


  這個敞衣解懷不是貶語,唐代婦女流行把肚兜(抹胸)係在裙子外麵穿,而裙子都肉隱肉現的,基本上都是透明或者半透裝。


  熱啊。這會兒的高級麵料織密了夏天根本穿不了,薄了就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隻能通過染色來遮蔽一點。


  “副使,請,馬帥在偏殿請候。”


  “有勞大監。”


  “副使客氣。”


  太監把孔巢父帶到偏殿,在殿前躬身請孔巢父入內,自己轉身回去複命。他是不敢跟著進去的,犯忌,除非有皇帝的命令。


  中外官員的紛爭是自古以來的,大家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係,各自有著自己的訴求和目標,矛盾衝突也就在所難免。


  像外臣反對中官掌軍,其實這和太不太監的沒有關係,完全就是兩個體係之間的權力爭鬥。


  事實上這種爭鬥相當複雜,中官還分宦官和朝官兩大部分,外官又分使者和官員兩大部分,而官員又有員內和員外。


  員內就是有編製的,員外就是編製外官員,各朝各代都有,但意義並不相同。


  唐宋這個時期的員外官員大概可以視為現代的候補委員,地位還是很重的,也有一定的權力,而宋末到明初,員外就有點事業編製的意思了。


  到了明中後期,員外已經可以買賣,變成了一種頭銜,已經沒有任何的職務和權力,像一種榮譽稱號一樣,隻能用來把自己和老百姓區分開,顯得高級很多。


  員外和流外也不一樣,流外是正經的實職低級官員,也是有品秩的。


  員外郎這個職務和員外也沒有任何關係,員外郎是正兒八經的高官,可以理解為副司長,隻在中央各部委配置。


  “見過馬帥。”


  “副使免禮。未知副使見某,可有要事?”


  “是,某奉大使之命前來。大使靖綏四鎮之後,以兩路軍巡視南北,大使自帶中軍經朔忻諸州至太原,欲尋馬帥親近,卻不知馬帥已進京中。


  是以大使特命某代其入京來麵見馬帥。


  大使估計,陛下此刻召馬帥入京,應該是密議河中諸事,正和大使所計相同,大使率軍轉折太原也正是此意也。”


  “張增要拿河中?”馬燧挑了挑眉毛。他第一反應就是張軍要攻打河中,是來和自己談判的,想獨貪此功。


  “非也。”孔巢父搖了搖頭。


  他跟隨著張軍東進北上西出南折的折騰了五六千裏,掃蕩了四鎮和諸軍節使,張軍的形像在孔巢父心中早就已經非常高大了。是由衷的佩服。


  “此次大使來尋馬帥,隻是斷定陛下必取河中,而馬帥你必為統率。


  河中之事,大使於年初早有妙手布局,刻意遣某前來告之馬帥而已,想來應該能去馬帥心中幾分猶豫。”


  “哦?”馬燧又挑了挑眉毛,抱拳拱了拱手:“是某急迫了,還請副使告之。”


  “想來馬帥如今心中有所為難,而為難之處必是渡口。此去河中,必先取渡口,而取渡口必先取同州與長春宮,再下焦籬堡。可對?”


  “正是。某與陛下數人已經為此斟酌數日,慚愧。如有妙計還請告之,某存記在心。”


  馬燧不是說打不下來同州長春宮幾處的李部守軍,而是不想打成膠著的攻城戰。


  這個年代攻城就是那麽幾下子,麵對的又是同樣裝備同樣戰鬥力的唐軍,一但膠著起來就隻有不斷的往裏麵添人來磨。


  現在的大唐軍隊說句實話,有些承受不起。


  舉個例子,知道白發兵吧?


  萬裏一孤城,盡是白發兵,郭昕帶著那麽幾千人在沒有任何補充的情況下,靠著一座孤城和吐蕃幹了四十二年,從青壯打到白發蒼蒼。


  這裏麵戰鬥力是一方麵,主要還是因為他們是防守方,占著守城之利。


  這就是為什麽這些年四鎮造反,那麽多節鎮搞獨立小王國但朝庭始終都在隱忍的主要原因。不是不能打,是真消耗不起。


  吐蕃,回鶻和東北諸部,西南諸蕃都在看著呢。這也是四方節鎮的底氣所在。


  張軍如果不是用了外掛,呃,搞出了炸藥,那麵對堅城也隻有興歎,也一樣毫無辦法。這就是冷熱兵器時代的差距,非戰之罪。


  孔巢父微微一笑,把個裝逼的過程發揮到了極致,這才從袖中取出密信一封,遞給馬燧:“此事卻不可言傳,還請馬帥一觀。”


  馬燧滿頭霧水的接過密信,看了看孔巢父,這才啟了火封取出信膽來看。孔巢父就靜靜的看著馬燧的表情。


  先是迷惑,然後是驚疑,然後震驚,再然後就是狂喜。史詩級的微表情表演也不過如此。


  “竟然是這般?哈哈哈哈,”馬燧心中塊壘一掃而空,喜悅的搓了搓手掌原地轉了幾圈,衝孔巢父拱手施禮:“燧,在此拜謝。”


  孔巢父側了側身體避禮,笑著說:“某可不敢承謝,這是大使的算計,某不過是跟著借了光,若是馬帥對我家大使之計沒有疑議,某便可回去複命了。”


  張軍在信中先是講明白,攻取河中這件事情自己將不會參與,不會和馬燧爭搶這個功勞。


  然後把同州趙貴先是自己的部隊,長春宮守將段威勇是自己埋伏的友軍這兩件事說了一下,告訴馬燧,這兩個人可以先行幫他拿下焦籬堡的尉矽。


  但是這個忙也不是白幫,張軍強調了一下,隰州,晉州,絳州三地自己要了,原因也直接講明,需要用來給李納和王武俊累功。


  至於絳州,是給昭義軍李抱真的。


  張軍對這事兒也特意做了比較詳細的說明,講了大唐現在的局麵,騷亂的原因,講了軍鎮的危害和自己取締各路軍鎮的決心。


  也明說這次給昭義軍這個功勞,就是想讓李抱真戴功入京,收編昭義軍。


  張軍也提到了楊秫,直說自己為了李抱真必殺此人,請馬燧成全,並勸說馬燧可以自己殺了此人與李抱真修好。


  ‘隻為抱真忠勇,巨唐罔亂如今,需此良將鎮守,不可或缺,而楊秫算是幹什麽的?他有什麽功績可以來承應馬帥你和抱真之間的矛盾?’


  張軍在信的最後,向馬燧許了個承諾,說自己的主張是大唐隻能有兩隻軍隊,一隻用來拱衛首都,另外一支攘外安內。


  如果馬燧可以放下以前的成見,自己可以向李適推薦他來擔任軍隊的統帥坐鎮中央,而自己和李抱真為副,負責邊防事務。


  “某必取隴右西域諸地,行軍雷海。


  日進為中官,而晟,休顏等皆老矣,有馬帥鎮震中央某便可放心,有抱真協同邊防某即可無慮,就此不用分心國內。”


  馬燧看了信,站在那裏琢磨了好一會兒,這才平息了內心的激蕩,衝孔巢父點了點頭表示失禮,問:“副使,大使可曾說明如何安置昭義?”


  “擬充補靈州。”孔巢父點了點頭。


  這事兒張軍還真和他聊過,對目前大唐幾支有戰鬥力的,沒有判亂獨立過往的軍隊做了分析,也提了一下自己的打算。


  “諸般詳情,馬帥可日後與大使勾連,某也並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大使胸中有策這是某能肯定的。某,勘不透大使。”


  馬燧點了點頭,把手中密信仔細的疊好納入懷中收妥,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和表情,請孔巢父一起出殿。


  “某使命以達,不便覲見陛下,就此告辭,當在河中與馬帥相會。”


  馬燧心中一動,看了孔巢父一眼,問“張節鎮言取隰晉諸州,並未言及時日,也未言及某這邊的配合,不知副使可知一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