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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五姓七望

  比陽城意外順利的拿下了。


  鳳翔軍內一片歡呼。


  諸軍士欣喜之餘還未等來嘉獎,卻欣賞了一幕將軍挨板子:孟保被縛在軍前結結實實的挨了十軍杖。


  原因也宣布了:驕兵。


  天下間沒有能永遠勝利的將軍,更沒有不敗的軍隊,這是自然循環,大家都是在拚出一切在賭。但驕兵必敗,連賭的機會都沒有。


  然後就是全軍大操練,虞侯拎著鞭子在周圍巡視,看到馬虎的聲也不出就是一鞭子抽過去。


  整個部隊打了一個機靈,頓時警醒了過來,不複昨日的心態。


  比陽城內的李部軍士張軍沒有像穰城那麽處理,而是給了他們一次機會,不想當兵的就可以走了,剩餘的打亂編入各營。


  這是孟保和惠靜壽的建議,穰城那邊的一萬五千人太浪費了。


  張軍也是聽他們說了方才明白過來,這個時代的軍隊和後世的現代部隊是不一樣的,他們並沒有自己的信仰和信念。


  說白了就是誰帶著他們他們就為誰戰鬥,隻要能吃飽肚子就好,並不存在會為誰必死的決心。他們已經不是大唐當年的軍隊了。


  這種軍隊像張軍那麽安排確實屬於浪費,大可以整編起來當做排頭兵來用,然後經過時間慢慢把他們轉化過來成為真正的軍人。


  在比陽耗費了一整日的時間,鳳翔軍的麵貌一新,第二日大軍開拔。


  大軍並沒有直接殺向蔡州,也沒有繼續一城一池的攻過去,而是直接繞過了朗山真陽兩縣,迂回繞向蔡州。


  沒有為了降低消耗直線行軍,而是往南兜了一下,從南繞過去再從東麵包抄。就是怕李希烈跑路。


  這會兒西邊就是讓他跑他也不敢,北方此刻劉洽和高彥昭士氣正旺,他隻能往東或者往南走。


  壽州刺史張建封正在蔡州東南的固始招兵買馬屯田操練,雖然還沒有兵臨城下,但對李希烈已經形成了直接的威脅。


  如果不是逼到份上別無他法李希烈自然不會去和張建封硬磕。他這會兒不敢打大戰。


  雖然前番他像有如神助一樣連克官軍和諸路節鎮,但也是四麵樹敵,周邊一圈無一不是想嗜他血肉的人。


  綜合了所有情報,張軍不打算在縣城上繼續花費時間,決定直接過來圍堵蔡州。擒賊先擒王。李希烈一倒,下麵的附嘍自然也就潰散了。


  也是讓處於連番大勝下的軍將們清醒清醒。隻有諸如遠程急行軍這樣的操練,才會讓軍將們有些膨脹的心冷卻下來。


  大唐皇家陸軍一人雙騎不眠不休,用了兩天的時間,穿過伏牛山,繞過朗山城,在朗山與真陽兩座縣城之間直轉北上,抵達平輿城。


  繞這麽大個圈子也是沒有辦法,汝寧城外水路縱橫,汝水,瀙水,溱水,慎水糾纏交匯,對軍隊坦露著深深的惡意。


  平輿,是蔡州轄下的縣城,位於汝寧城東五十裏,史上因文王之母太任歸省家書中有“平輿”抵達之言而得名,取平安吉祥之意。


  曾經是沈子國立國之地,沈子國滅於蔡。秦代在此設平輿縣。曾經叫豫州。


  雖然縣城名氣比較大,頻頻現與史書之上,實際並不彰顯,就是一個敗落的小城,黃土夯造的城牆隻有三米多高,不少地方都殘塌了。


  其實這會兒大唐北方大部分縣城都是這副模樣,連年戰亂,根本沒有時間和錢財修整城池。


  大軍抵達的時候這邊還完全不知道情況,城門大開人眾出入,一副大同天下的狀態。


  惠靜壽帶著人馬直接進了城,縣城之中連兵營都沒有,最大的建築是一座寺院,北汝水穿城而過。


  大軍進城就如狼入羊群,城內頓時一片哭爹喊娘之聲,傾刻間街上空無一人,店鋪坊院都關了大門,隻丟了一地的東西安靜的看著馬蹄踏過。


  惠靜壽叫牙兵去尋公倉,自己徑直去了縣衙。


  縣衙裏人到是挺全,一縣的史尉簿吏都在,聚在二堂上正議論紛紛。


  惠靜壽扶著刀柄大步而入,環顧了一下問:“縣令可在?”


  “本縣在此。”居中一個著圓領麻衫的五短漢子站了起來,看上去到是頗有些氣勢。


  惠靜壽打量了這位縣令幾眼:“貴縣是何人的官?”


  “本縣乃蔡州之官,並非何人。”


  “李賊據蔡鬧反,莫非貴縣不甘於巨唐?”


  “將軍曲意了,蔡州並非某人之州,終乃天下人之蔡州。”


  “你說某曲意?某為巨唐官兵,討逆伐賊而來,貴縣不知附應言之爍爍乃蔡州之官,豈不是甘心伴賊?”


  “那依將軍所言,蔡州乃何人之蔡州?”


  “自然是吾巨唐之蔡州。”


  “非也,將軍難道不知?天下自商周而起,此地先有魏楚,後有秦漢,五夷三狄也曾觀顧,分分合合離離聚聚方有李唐。


  縱觀全景,不過是諸侯爭霸爾,任他城頭換大旗,天下終歸仍是天下人之天下,是我漢家子的天下。


  某為縣令,當為一縣盡職應責,即無爭逐之意,亦無爭逐之力,其他到是與某無關緊要。”


  “你終究是巨唐之官員。”


  “隻是時機趁巧罷了,將軍又何必斤斤計較,難道非李唐將軍便是做不得了麽?”


  “大逆不道。”惠靜壽不擅急智,懟不過這個五短爺們,一時有些口短,揮揮手:“縛了起來,拿去見過郎君。”


  牙兵過來把縣令擒了帶去城外見張軍,這邊惠靜壽驅使小吏去開倉為大軍補給,還要通行公告安撫縣民,安排縣尉去城內各處巡檢。


  張軍沒有進城,直接安排大軍在城外空地紮營休整,餉食喂馬檢查武器械使。


  守著縣城安營就方便多了,木料帳蓬等等物資都有,不用再鋪地席天。大唐的國庫可不就是指大明宮中那一道夾牆,天下各州縣都有儲備。


  “郎君,惠將軍著人帶了縣令來。”武懷表過來報告,把事情說了一下。


  張軍往外看了看,感覺這位縣令應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思想也比較前衛:“請進來。”


  被綁縛過來的縣令在門外上演了一出翻身農奴的戲幕,解了綁繩整理了衣衫,還有人過來問要不要淨麵盥手去趟茅圂。


  然後在一番拒絕之後,被恭請到裏麵。


  張軍還是不習慣跪坐,所以是盤著腿坐在榻上,打量著走進來的這位縣令。


  “見過郎君。”縣令拱了拱手,肅然站在那裏憑著張軍打量。


  “坐。貴縣尊姓?”


  “免尊,崔氏子。”


  “博陵?”


  “慚愧。”


  “原來是名門之後。”


  “不敢,天生吾人不自知,隻有承澤福蔭。”


  “崔郎君言,天下乃漢家子之天下,終歸還是漢家子的天下,凡李唐劉漢不過是諸侯爭霸?”


  “是,隻是據實而言罷了,不值尊口。”


  “所以不管誰來奪天下當皇帝,你都是無謂?那為何要出來做官?”


  “某做不成米鼠,唯有自食其力,溫飽家室罷了。”


  張軍盯著這個老崔看了一會兒,問:“可願來幫某行事?某需四方征戰,亟需戶政官員。”


  “未敢,某學識淺陋,恐會誤了郎君大事。”


  張軍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坐久了,腿都麻了。活動了一下:“你此言卻是錯了,某沒有大事,某對爭霸毫無興趣,某隻想讓天下平靜下來。


  所謂天下興亡,興也民苦,亡也民苦,巨唐戰亂三十載,天下戶丁已去了半數,民不聊生,某隻是恰逢時事罷了。”


  崔縣令一副你接著編的眼神看著張軍。


  “某和你所言大略相同,天下終歸是漢家子之天下,李唐也好劉漢也罷,不過是諸侯之爭,大王輪流坐而已。


  但此事幹民眾何事?為何彼等受苦?某卻是難以旁觀。


  某身為李唐官員,那便是李唐之官員,那天下也便就是李唐也罷,隻需平靜,天下間安居樂業就好,此為某之誓願。


  信與不信也沒什麽關係,你來與不來某也沒什麽損失。言盡於此吧。


  某有陛下敕令,諸州縣公倉可任意調用度支,知會你一聲,大軍在此休整一日,明日便會啟程,你自去調理民政吧。”


  崔縣令拱了拱手:“敢問郎君尊諱?”


  “某卻是不及你,藉蒲州張氏子,執節鳳翔府,此次隻為平叛,你如實告解便是。”


  大唐有李崔盧鄭王五姓七望幾個老牌千年家族,底蘊深厚,王朝興衰在這五姓眼裏不過是浮雲而已,根本不在意。


  隋楊唐李兩家就是他們五家推舉上去的代言人罷了,楊家不聽話就被換掉。家國傾手之間。


  這位崔縣令就是其中博陵崔氏的崔,在河北涿州那地方。


  另外,隨著李唐的興盛,又有新貴七姓,韋裴蕭杜楊柳薛,與五大老牌家族產生了競爭性的對峙。


  張軍家這個張也是大姓,為官做宰的人不少,但不管是底蘊還是勢力上相對於以上十二家都遠遠不如。


  其實新七姓就是老李家扶持起來的,用做對付老五姓的刀,而各代皇帝也會有意的從這十二姓以外擇相。隻是好像選擇空間不怎麽大。


  張軍和崔縣令交待了一下,就讓他回去了,沒再說什麽。


  請他去鳳翔做官這事兒到不是開玩笑,隻是也沒那麽重要,去就去,不去也就不去了。


  鳳翔軍在平輿城外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晨起餉罷拔營,分做四軍向汝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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