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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安定城樓

  平日裏,涇州城東南西門不開,隻可走夾在山隘高塬間的北門。


  這裏有著名的安定城樓,也就是北門上方的城樓子,之所以出名是因為李商隱曾經寫過一首《安定城樓》讚歎城樓的高大還有城下牡丹園的豔麗無雙。


  他在這裏結的婚。


  ‘迢遞高城百尺樓,綠楊枝外盡汀洲。’雖然唐代詩人們的作品常常都是出於現實又高於現實(比較喜歡吹牛逼),但李商隱這首還真不是。


  迢遞高城百尺樓,沿著山勢‘迢遞’上去的高城上,有樓高百尺。這是從河邊開始算的。


  事實上,涇州城已經是從涇河岸邊一直修到了北塬(高坡),在兼山之上,北門外甕城寬一裏,名彩門城,彩門城外都是人工削崖夯實的道路和崖壁。


  城很大,也很高,其實是以關隘的形式存在的,規劃初就是一座軍事重鎮,一座軍事要塞,所以不用憑規置,不管大小還是高矮寬窄都是依此地地勢而來。


  整個城池包括內部地形就是一層一層像大台階一樣從河岸一直過渡到北塬上麵。


  涇州城牆高十八米,上麵再起高樓,然後從上麵往涇河邊上看,百尺一點都不誇張,實際已經超出三百米了。


  城牆高且極厚,現在西城牆上後來人挖的窯洞還在使用。結結實實的堵住了東西通道。


  暫三團抵達涇州城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多的樣子,城門還沒關。但別想著一鼓作氣衝殺進去,那不可能,兵馬早在數裏之外就已經被探知了。


  楊懷兵命全團在城池以西三裏駐紮,自己帶了牙兵去叫城。


  因為大軍就不可能進城,他也懶得繞,直接到了西門。這邊最近。


  “來者何人?”守城卒在城頭上問。因為是從裏麵來的唐軍,守城將到是也沒驚慌:“來此何事?”


  “涇州守將可在?某邠州楊懷兵。”


  “要見我家節下何事?”


  “節下?”楊懷兵揣著明白裝糊塗:“可是馮都督?”


  “現在是我家田郎君節度在此。”


  “請問是哪位田郎君?某從涇陽一路馳來舟車勞困補給近無,可否請田郎君一見?”


  守城將肯定是城主的親信,這個都不用問,所以楊懷兵表現的很客氣。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免得讓他們這些小人物壞了大事。


  守門將吩咐手下軍士去通報,自己持弓在牆頭監視。眼看著遠處旌旗招展,至少一營兵馬,他也不敢怠慢,萬一壞了事就是大罪。


  這會兒長安那邊打的熱鬧,涇州守將自然是知道的,雖然不知道來的這部分是哪股勢力,但總歸不會是皇帝。這會兒皇帝的兵馬就不會往這邊走。


  無外乎就是,要麽是朱泚的兵,要麽是李懷光部下,要麽就是這兩邊都不想投的。


  “貴將來涇州為何?”他站在城頭上和楊懷兵拉話。


  這要是在涇陽城,守將站在城上,楊懷兵騎在馬上,兩個人的高度其實差不太多,兩米左右,但在涇州城就完全不同,十幾米的高差,城上城下都得扯著嗓子說話。


  “李太尉毀營欲東走河中,至邠州抬屬,某部尋機走脫出來一路至此,別無他意,惟避勢爾。


  走時慌忙,車馬未具,補給糧草不及消耗,某不忍劫掠,故來涇州以求庇護。如果實在不行,糧料物是補給一些,某率部另尋他處就是。”


  “從何而來?”


  “穿宜祿至此。”


  “怎的不去寧慶二州?”


  “貴將說笑,某等走脫隻為避勢,寧慶二州安敢去得?”


  “可是怕打仗?”這守將有點話癆,可能是居高臨下的視角也會使人膨脹,說著說著就有點不太著調了,開始調侃起來。


  “若是蕃夷,某等自以一當十抵百,俱是巨唐健兒,何忍刀兵相向?”


  守將也是發覺有點說的過了,抱了抱拳:“貴將稍侯,我家郎君馬上就到,有何事情你自與我家郎君說吧。”


  “謝過,他日有報。”


  等了一會兒,田希鑒來了。


  “來將何人?因何至此?”


  “某邠州列將楊懷兵,見過節下。京畿駁亂,某等避勢至此,還望郎君抬愛,若有庇護必當相報,若節下不便,請與糧料物是補給,某等另尋他處。”


  “邠州?李懷光不是反了嗎?今日情勢如何?”


  “太尉已令毀營東去河中,今日諸部至邠州抬屬,複東進,十數縣雞犬不留。京畿現有戴休顏駐奉天,李晟駐東渭橋,兵馬數千餘。”


  “你即為將,何故不從?”


  “節下此話就有些羞人了,某等不想與他日同伍刀兵相向。涇州現在是抵禦戎狄的門戶,某等寧願直麵諸夷,惟戰死爾,是故來投,若是不允走了便是,何必辱某?”


  “哈哈,”田希鑒攏了攏胡子,笑了幾聲:“某卻是沒有此意,楊郎君多心了。某觀你部旌旗招展,來了多少人馬?”


  “戰卒千五,馬兩千四百匹,輜重俱無。恐節下疑慮,未敢前行。”


  田希鑒站在城牆上手搭雙目往東邊看了看。


  此時正值入暮,陽光順著山穀河道從他身後照射過來,東邊一片明亮,就看見那邊一片甲胄旌旗招展,星星點點一片光芒耀眼,怎麽也看不清楚。


  其實就是軍士們肩後的三棱刺反光。三棱刺的造形和槍頭完全不同,反光麵比較大,角度也比較接近,所以反光就有點集中。


  田希鑒放下手,略一遲疑,對楊懷光說:“即是來投,某甚欣喜,何不進城一敘?”


  “求之不得。”楊懷光笑著拱手施禮。


  “郎君。”守將在一邊喚了一聲,田希鑒搖了搖頭:“開門,請楊郎君進城。”


  幾個人從城上消失,過了一會兒,城門慢慢打開一道容一人出入的縫來,有軍士出來相召,楊懷光下了馬整理了一下甲胄,大步向城門走去,親兵們忙下馬跟上。


  城牆很厚,到少有十幾米,門洞幽深陰暗。


  田希鑒站在城門洞外看著裏麵,身邊牙兵牙將圍繞。


  楊懷兵走到洞口止步,拱了拱手說:“節下見諒,某等甲胄在身,不便靠近,請郎君著人引路便是。”


  田希鑒又是大笑了幾聲,連聲說無妨,卻是叫了牙將過來引路。


  一行人一前一後又上了城牆,來到中間的辦公室裏。不是上麵的城樓子,城牆裏麵是階梯形狀的,不是垂直的,中間有辦公的地方。


  田希鑒率先走了進去,兩名牙將守在門口看著後麵跟上來的楊懷兵和一眾親兵。


  楊懷兵解下橫刀障刀遞到親兵手裏:“你等在此相候,某與節下說話。”


  他的長兵弓箭在戰馬身上,這會兒又去了橫刀障刀,田部牙將再無疑慮,請他進了辦公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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