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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陣前賭注

  “郎君,中軍已至河灘。”劉少尹輕聲提醒了一下。


  鳳翔這幾個老人都知道張軍的特點,特別容易走神兒。


  “嗯。”張軍抬頭看過去,大纛穩穩的立在河灘上,軍士應該正在重新整隊。


  “起旗。”張軍擺了擺手:“出一夥前去搭話,某要和李太尉見上一見。”


  “郎君。”


  “速去。”


  “郎君,不如某先過去稟告家嚴一聲。”李玫拱了拱手。


  張軍扭頭看了看李玫,特麽的,光特麽走神了,這抽冷子一下把這哥們給忘了。


  “不必,小郎君與某一起就是。告之李太尉,某過來與他相見……李小郎君在此,一並通稟。”


  三營長不敢怠慢,這邊令旗手起旗,那邊派了一夥騎軍打著號旗前去和李部搭話。


  這事兒挺危險的,人去少了容易被人弄死,去多了又容易直接打起來,一夥十來個人正合適。打著號旗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來幹架的,有事情要說。


  這邊張軍一帶馬韁,戰馬嘟囔了一句往前走去,劉少尹,守將,李玫跟在張軍身邊,三營長在後麵指揮軍士。


  繞過河灣土丘進入開闊地帶,那邊騎兵們已經往回來了。兩邊離的實在是太近,要是李部諸將警覺一點早有發現估計都不敢過河。


  所以在古代大軍過河這事兒其實挺冒險的,得看運氣。


  這閻晏做為前鋒營都將,過來後不派遊擊四下查探一下就徑自起陣讓後邊開渡,這也是挺大的失誤了,說明這個人比較傲慢自大。


  這邊忽啦一下子從河灣土丘後麵湧出來四五千人,這事就有點大條。


  李懷光那邊差點炸營,能看到倉促列陣,人慌馬亂的樣子,將軍們騎著馬直轉,大聲喝罵。


  張軍甚至瞬間湧起一股念頭:就這麽衝殺過去?把李懷光閻晏什麽的亂七八糟的全砍在河灘上,是不是這事兒就解決了?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內的激動與興奮。這事兒不能幹,不是時機。如果這個時候把李懷光幹了價值太低,不符合他的遠期目標。


  事得一件一件做,功得一個一個立,徐徐圖之,徐徐圖之。他在心裏念叨了一會兒,讓自己冷靜下來。


  從土丘後麵繞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拉近了一半,也就是一千兩百米到一千五百米之間,可以說已經貼到臉上了。


  好在這個時代沿河並沒有居民,大家都是臨城而居,或者倚山建屋,極少極少有挨著水的。這會兒的大河說漲水就漲水,忽啦一下就什麽都沒了。


  別說人家,連菜地都沒有。


  因為河流大總是漲水的原因,河兩岸也極少能見到高大的樹木,一馬平川的沙石地,偶爾有幾顆小草冒頭,被馬蹄踏得粉身碎骨。


  一千來米,也就是騎兵一個衝鋒,幾分鍾的事兒。


  等那邊手忙腳亂的列好了陣勢,張軍這邊也走了有一半,前麵還有個五六百米的樣子。


  李懷光的大纛紋絲未動,穩穩的立在那裏,眾旗幟在河風中招展舞動。


  張軍擺了擺手,三營長發出號令,全軍止步,原地結陣。


  張軍讓劉少尹與安定守將也留下來,自己帶著親兵還有李玫繼續前行。


  “某與郎君同行。”安定軍守將是個豪邁的,吩咐手下軍士們聽三營長指揮,自己打馬跟了上來。可惜這哥們注定是個配角,連名字都沒有。


  很快,十來個人就走進了李部前鋒營的弓弩射程之內,李玫有點緊張,揮臂大呼:“某邠州李玫,來見家父。”


  其實人家一早就認也來了,要不然肯定是拉弓拾箭,還能就這麽站在那看著你?嚇也得嚇你一跳才行。


  “莫慌,你父在看著你。”張軍低聲提醒了一下。


  一直走到李部前鋒陣前不足五十步,張軍止住戰馬,手撫著大槊往對麵看了幾眼:“李太尉可在?某鳳翔張增,特此來見。”


  “我家都督也是你想見就見的?問問你家耶耶答不答應。”一員李將持矛縱馬從戰陣裏跳了出來。


  “閻都虞。”李玫低聲提示了張軍一下。


  “某受王命節度鳳翔隴右兩鎮之地,爾雖為叛將當知禮法,莫替你家太尉丟人。”


  “嗬嗬,想見我家太尉,先試過某手中長矛再說。”閻晏抖了抖長矛,用矛尖向張軍點了點。這就是赤果果的挑釁了。


  “李太尉可知?”


  “某,太尉駕前閻晏是也,未敢領教。”


  張軍皺了皺眉頭,搞不懂這個閻晏。這是李懷光有意安排的,還是這個閻晏私自的行為?


  “閻都虞。”李玫叫了一聲。


  “小郎君,”閻晏在馬上欠了欠身子:“待我與他比試一番,再帶小郎君去見太尉。你且一旁觀看。”


  張軍伸手摸了摸槊杆:“某卻是不擅比試。戰陣之前刀槍無眼,槊出血現,爾若想撕殺,著李太尉前來應諾就是。爾,尚無資格。”


  “如此性命相搏就是。”閻晏並沒有被張軍嚇退,反而還有點兒來勁兒。


  “如此,當作賭注。某若敗於爾之矛下,身後諸軍就歸了太尉。爾可能僭替太尉應允?”


  “這個……”閻晏遲疑起來。這話他怎麽接都不合適,他是自大卻不是傻,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還是知道的。


  “應允了就是,就以此前鋒營為注。”軍陣一分,李懷光一身鎧甲催馬走了出來。


  “大人。”李玫在馬上躬身施禮。


  李懷光掃了李玫一眼,發現身體和精神頭都不錯,不像是被綁架逼迫的樣子,心裏一寬:“犬子不肖,到是蒙小郎君費心了。”


  “李衙內學識不凡,極有見地,某到是以友待之。”張軍看了李玫一眼,點了點頭。


  李玫衝張軍抱了抱拳,一夾馬腹來到李懷光身邊,後麵有親兵牽了戰馬過來給李玫換騎。


  戰馬是有軍伍意識的,如果不換的話,一會兒這匹馬會暴躁。它要回營。就和人一樣,身邊都是不認識的心裏自然就慌。


  “太尉,”張軍抱了抱拳:“某來相見,隻有一事,邠慶坊三州已在我鳳翔軍治之下。


  某在此做保,保太尉營中邠州諸將之家眷,衙內可為某做證。


  如今,某已在醴泉華原涇陽三原富平美原直至蒲州備下兵馬,是戰與否,請太尉定奪,某必尊從。”


  “口出狂言。太尉,閻晏請戰。”等在一邊的閻晏持著長矛厲聲喝斥請戰。


  李懷光看了張軍幾眼:“小郎君膽氣頗壯,不如,和某之愛將完成賭約在前?”


  “隻怕是刀槍無眼。”張軍右手在大槊上撫了兩下。


  “無妨,戰陣之上生死由天。”李懷光扯著胡子笑了一下。


  “大人。”李玫欠身想勸。


  “小郎君,無妨。”張軍握住大槊:“即是如此,某到想看看,太尉麾下可有某數合之將,不妨一一試來,隻是太尉莫要記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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