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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世界之圖

  這裏說的醇厚,是相對來說。


  大唐包容,寬宏,俯視世界的目光讓李唐驕傲的同時,也開始變得仁厚。


  從太宗文武大聖大廣孝皇帝李世民,到文宗元聖昭獻孝皇帝李昂,兩百四十年,幾乎沒殺過大臣,雖忤逆者也不過是訓斥,貶謫,大多都得到了原諒。


  唐也是曆朝曆代唯一沒有大殺功臣的一代,這本身就是不可想像的。不但沒殺,反而榮華富貴權勢無邊,是真的君臣和睦共治天下。


  大唐之廣博,之寬宏,之氣度,亙古無二。


  不要拿玄武門說事兒,李淵占了大半責任,李世民一半是自保,一半是憤怒。


  要知道大唐天下一大大半都是他一刀一槍拿命拚出來的,曆代帝王無出其左右。


  縱觀曆史,舜拘堯弑其親眾得禪讓,禹禁舜流放其子開啟家天下,曆代開國哪一個不是成於國之危難之際,落井下石之輩。


  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在哪裏?在書上罷了。孔子自己都做不到。


  ……


  “來人。”張軍這裏坐坐那裏摸摸過夠了癮,心裏那股子熱乎勁兒散了,想起了正事兒。


  “郎君。”王如意的笑臉從門口伸進來,打量著屋裏。


  “進來。”


  “哎。”王如意跺了跺腳,踩著地板走進來,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感覺怪怪的。”


  “坐坐試試。”張軍拍了拍椅子。


  王如意略有拘束的坐下來半拉屁股,動了動身子,很新奇。


  “像某這樣,坐好,靠在背上。”張軍示範了一下:“如何?”


  “好。”王如意點了點頭,摸了摸麵前的桌子:“那這是做什麽用?”


  “擺放茶水文案書寫畫作,看書習字,做什麽都可以。可是覺得比席坐方便些?”


  王如意把雙手放到桌子上感受了一下,點了點頭:“郎君真厲害,我就想不出。”


  “去找人來,打掃幹淨。”張軍指了指房門對著的那麵牆:“把書架移到這邊來。”


  王如意去叫了幾個親兵過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書架東西搬到另一邊,露出整麵牆來,用麻布裹了掃帚把牆麵掃了一遍。都是浮灰,掃後整潔如新。


  大唐的建築九成都是土木結構,築土為牆,積木為屋,廊亭環繞。牆的四角一般會起高台用以眺望。稱角樓。


  其實就是標準四合院的前身,後人在唐代坊居的基礎上建出了四合院兒。


  室外雕梁畫棟,金欄玉杆,描紅疊彩,花獸栩栩,室內平整簡單,沒有過於繁複的色彩,四壁白牆擺上案幾,或者掛幾幅書畫也就完了,沒有太多裝飾。


  屋子裏重新擺放了一下,又調整了一下桌椅的位置,張軍轉了一圈兒,滿意的點點頭:“找些石黛來……再叫漆作匠。”


  “武懷表,你去尋漆作匠,我去拿石黛。”王如意叫了一聲,一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應了一聲。


  “他叫什麽?”張軍愣了一下。


  “啊?他?武懷表,胸懷之懷,表率之表,是職下副隊頭。”親兵為一隊,王如意是隊頭,也就是隊正。正九品下,相當於五府上縣的公安局局長。


  親兵,也叫牙兵,負責保護侍衛主將,從事勤務警戒,傳送消息,儀仗禮儀這些事情,負責人是押衙。


  不過張軍身邊這個職位現在是空著的,由都虞候暫領。原來那個押衙這會兒跟著朱泚在長安城登基呢。


  都虞候是負責軍中執法,還有偵察警戒的主官。另外還有各級軍曹軍佐,都是輔助主官做事的副官,比如記錄軍功發放文書什麽的。


  每隊有隊頭(隊正),副隊頭(隊副),隊佐,隊曹,執旗,副執旗,左右傔旗八個職務。


  “好名字。去吧。”張軍隻是冷不丁的聽到了‘懷表’被嚇了一跳,旋即平複過來,擺手讓他們去做事。


  ‘來,我給你咬個懷表。’張軍仰頭看著藻井長歎了一聲。


  王如意腿腳快,很快就用麻布兜著幾條石黛跑了回來,到是機靈,不用蹭一手。


  張軍在牆下來回走了幾步,計算了一下長度高度,取了條石黛抬手在牆麵上作畫。


  在正中先畫一個五角星,這就是長安,然後鹹陽,京畿五關,京兆五府,京畿諸防禦使,關內山南諸道河流山川道路。


  “把這邊牆也騰空,清掃一下。”張軍發現這一麵牆可能畫不下,吩咐了一聲,讓站在那觀看的幾個人繼續清理牆壁。


  腦海裏清晰的給出方位,曲度,高度,大概距離,隻是路線並不是太具體。不過也是完全夠用了。


  南詔,土蕃,回鶻,耶律,新羅,流求,安西黑水各都護。


  交趾,水陸真臘,蒲甘,占婆,室利佛逝,渤泥,白衣大食(阿拉伯帝國),石國,波斯,印度,。


  亞洲,歐洲,非洲,洋洲,南北美洲,南極洲,北冰洋,大西洋,太平洋,天竺海。


  張軍完全沉浸在了作畫當中,懷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把世界現於黛筆之下。


  孟保幾將隨著張良走進張軍這間特立獨行與眾不同的辦公室的時候,張軍正在把紐西蘭三字標在最後一塊像毛毛蟲一樣的陸地上。


  後退兩步看了看,又用石黛在洋州右上及東點畫了幾下,寫上諸島。扔下石黛,拍了拍染得黢黑的雙手,滿意的點了點頭。


  “郎君,漆作匠帶到。”


  “稟郎君,孟保部一應民眾已來投營。”張良拱手,非常正式的報告。


  “進來吧,坐。隨意坐。”張軍指了指圍在桌子四周的椅子:“以後本府公邸一概不用脫靴,也不用榻。如此要方便些,講話也從容些。”


  對於這個從來沒見過的玩藝兒,張良和孟保他們都有點發懵,相互看了看,不知道應該怎麽坐合適。


  “不分主次,不分上下,隨意即可。以後諸事會議盡是如此。某去澡手。”張軍隨意的說了一句,出去到後麵洗手。


  石墨這東西澡豆不太好洗,讓他有點懷念肥皂。


  “營中可有穀草?”他使勁兒擦了擦手,問守在一邊的王如意。


  “有,可是要用?”


  “稍後著人去營外挖個坑,燒些穀草來。取灰。要小心些,莫要染了土,用木桶裝好。”


  “隻取草灰麽?”


  “對,有細幹鬆枝一並燒了也好,也是隻取燼灰。”


  “要來何用?”


  “你到是羅嗦。弄來便知道了。去夥長處尋生豬羊胰髒肥油,再尋些皂角生堿來。”


  “郎君可是要漿洗被衾?莫不是嫌這澡豆不好,郎君要自製之?”


  草木灰和生堿用來洗衣,在大唐這會兒相當普及,澡豆是用豬羊胰髒磨粉,再加豆粉香料製成的,民間叫胰子。還有皂角,是最原始的洗滌用品。


  官貴人家會在草木灰中加貝殼粉(蜃粉),加強洗滌效果。


  用豬羊油脂加生堿,再加皂角粉,做成團狀,就叫肥皂。後來西方洗化品流入後,也被直接叫成了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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