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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租庸使府

  這一夜大娘子都沒怎麼消停,拽著張軍行了好幾次。

  第二天一早起來,張軍就感覺自己的大腰子有些空虛,走路都有些浮飄了,耍了好一會兒大槊才感覺實在了點兒。

  他到是明白大娘子的心態,這不是有了子爵爵位了嘛,這就有些急了,想快些弄出個兒子來。

  可是這事兒,他是能急得的嗎?越多越是不容易啊,可是又沒法說明白。你給大娘子上堂生理課?

  只好隨她,等著這股子興奮勁兒過去也就好了。

  至於生不生兒子這事兒,張軍沒有任何的念想,生就生,不生就不生,無所謂,有個小棉襖就足夠了。

  昨夜紫蕊沒在府上,張軍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鍛煉過了便輕手輕腳的去女兒的住房裡看了一眼。

  小丫頭滾成一團正的正香,小臉紅撲撲的。

  陪伴的侍婢擋在床邊上防止小清禪滾下來,也正睡著。只是這光光溜溜的仰躺著,那一蓬黑燎粉齒卻是讓張軍看個清清楚楚。

  還挺好看的。

  張軍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扭頭就走。不行,自己絕對不能妥協,不能墜落……不過確實挺好看的呀。

  本來準備今天就迴轉鳳翔的,誰知李適又賜了一座府宅過來,那就走不上了,怎麼也要過去轉轉看看心裡有個數,而且有很多方面要安排。

  可不是接過來過個戶那麼簡單的。

  雖說那府上折騰了這麼一道,原來的主子被砍了頭,但府內的家僕侍婢私戶都還在,也是要隨府一起過戶過來的,總得安排。

  張軍知道那裡,應該比自家在長安的這座宅子要小一些,估計一百多畝的樣子。興化坊是下坊,面積比張軍這邊的小不少。不過有寶貝。

  長安城中的坊城主要分三種,上坊,中坊,下坊。

  這個上中下並不指等級什麼的,只是形容大小,上坊一千兩百畝,中坊八百五十畝,下坊五百五十畝。

  另有兩市和興慶宮不計在內,這三處都超過了一平方公里,接近兩千畝。

  東西市東西對襯,規制格局佔地都是一模一樣,一邊是國際貿易,一邊是國內批發。

  市集和坊一樣有圍牆和大門,但裡面並不是一個一馬平川的正方型,而是再分成八門九塊,還有流水和湖泊森林,地勢也是高低起伏。

  九大塊的每一塊大概在兩百二十畝地左右,裡面還有更具體的貨品門類區分。東西兩市,光是裡面的主幹道路就有二十多公里。

  這麼說吧,都在長安城內,但是住在曲池坊裡面的人想去西市買點東西,一去一回得三四天時間……要住店。

  所以一坊一城,真的不是開玩笑的。

  ……

  等大小娘子都起了床,梳洗打扮好,吃了飯,一家人坐上馬車去興化坊。戶部的人已經等在那裡了。

  唐代別看在我們眼裡封建落後,但是公職人員都是上門辦公的,而且又負責任又講規矩,服務態度也一向不錯。

  當然了,這是上層面,下面到坊里鄉間的,肯定就不太一樣。

  主要是官府公職人員就到縣,再往下是鄉紳族老們在管理,官府事實上是跟著背黑鍋的。這些鄉紳族老能把人性的惡發揮到極致。

  坊里還要稍微好一點,必竟是在城市裡,鄉間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了,政令根本就達不到的地方。

  所以縣令才會被叫做土皇帝。一縣之令,這個縣就相當於他的私人花園,可以為所欲為。

  兩座府邸之間相距並不算遠,按現在的話來說,大概有三公里多四公里不到的樣子,馬車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主要是空曠,不堵車。

  即使中途遇到其他人家的車輛,除開親王和公主,都需要給張軍讓路。而普通百姓見到馬車需要站到路邊等候,這就大大方便了行車。

  賤戶和僧尼是不能走到大路上來的,有罪,而且不論在哪裡,賤戶和僧人都要避官,就是要把自己藏起來才行,要不然也是有罪。

  就和商人不能與官員同席是一個道理,只不過事實上,執行的並不嚴格,尤其是在下面州縣。

  租庸使雖然在歷史上聲名不顯,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職務,但確確實實是重臣,是大員。

  劉家的府邸也是在坊牆上開大門的,只是沒有附甲之臣的府邸那麼有氣勢。就一個簡簡單單的城門洞,烏頭坊門,兩盞風燈。

  坊牆上沒有城樓,只是在內側加了一道女牆以防窺探。

  戶部的官員,紫蕊和府上的管事,劉府原來的管事等人已經等在門口了,看到張軍的車駕便前迎幾步,在路右施禮。

  路右為迎,路左為送,是這個時候的禮制,其實也是交通規則。

  張軍沒有騎馬,陪著媳婦女兒坐馬車過來的。

  距眾人還有五六步馬車停住,張軍跳了下來,先把大娘子扶下車,再把小清禪往懷裡一抱,這才大步走了過來。

  「見過太保(郎君)。」

  「不用多禮。」張軍抬頭看了看烏頭坊門。

  小清禪湊在耶耶的耳邊悄聲詢問:「耶耶,這是哪裡?」

  「這裡以後也是我們家呀,又多了一座房子,好不好?」

  小清禪眨著大眼睛看了看大門,小腦袋搖了搖,摟往張軍的脖子:「不好,清禪不要。」

  「為什麼?」張軍有點沒理解女兒的意思。

  「房子多了便要分出去,大家在一起才好。」

  原來是小丫頭嫌家裡冷清了。

  房子需要人打理,房子多了人手就要分開。

  沒想到小丫頭才這麼大,已經懂得這些事情了,看來小姑娘確實也是孤獨了,關注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和所有變化,並且還能總結。

  主要就是往外派人就總要從大娘子身邊抽人擔任管事,都是小姑娘熟悉的。這個時代車馬慢,一走就是許久許久也不能相見了。

  雖然那些被外派出去的都會很開心,成為一方主事,但從小姑娘的角度來說就不是那麼美妙,因為總要離別和想念。

  張軍在女兒臉上親了親:「好,以後耶耶不再要房子了,也不讓娘娘再向外派人,好不好?」

  「好。」小清禪使勁的點了點頭。

  大娘子在一旁聽著郎君和自家郡君的對話哭笑不得,嗔怪的瞪了一眼。

  戶部主事和張軍見禮,帶著張軍瀏覽了一下府弟主宅,交了敕書官文,張軍簽字畫押,就完成了這座宅子的過戶手續,告辭走了。

  這是張軍在長安獲得的第二座職務住宅了,第一套是原來侍御使鳳翔司馬那套,已經交還了戶部。

  現在住的那套是張軍自己家買的,不算。

  不過賜宅和職務分配的住宅還是有區別的,就是不會因為職務變動或者辭官退休什麼的而變化,不用交還。

  算是私人的財產。

  大唐很多官員其實都是沒有房子的,住的都是職務用房,也可以理解成宿舍,只是規格和大小有點誇張。

  有一些是因為職務變動頻繁,隨時準備遷家,還有一些就是單純的窮,買不起。

  不過大多數還是不想買,沒有那個念頭,宿舍住著又不用交租,不舒服嗎?等老了退休回老家就是了。

  反到是民間商人買房子的最多,也最喜歡買房子。

  底層老百姓是不需要買房的,國家按人頭給地,良口一丁一畝,賤口五丁一畝,一個三口之家就是三畝地,相當豪華了。

  打發走戶部的官員,紫蕊便過來彙報工作。這才是大頭。

  「娘子,郎君,通府戶三百又六十五,丁口千六百七十三人,童叟三百有六。府藉仆婢合七百又二十一,內府婢百六十二人。

  內府堂七座,合百二十一間,外府宅六百六十三座,未曾詳細。

  有廄,場,院,坊,曲市各一,倉,庫若干,私釀一處,田畝林池未曾計數,山丘也還未察看。」

  紫蕊是昨天接到敕書才帶人過來的,這麼短的時間能做了這麼多事,已經相當厲害了。

  而且她的處理方式也很有效,先是弄清楚府上人丁戶數以及老人和孩子的數量,再查清私藉奴藉,然後就是內外府的房子。

  田畝林池山丘這些本來就是次要的,又跑不掉。

  和張軍昇平坊的房子地勢基本平緩不同,這邊的地勢正處在山樑和丘谷上,有點立體,內府處於低緩處,山丘上樹木比較多。

  唐代的達官貴人喜歡建寺院,也喜歡搞山地公園,長安城內利用地勢修建的山地公園有上百個,寺廟就更多了,而且還不收門票,大家可以隨意進出遊覽。

  當然,你得有那個身份。

  緊挨著昇平坊的新昌坊就是長安城內最著名的山地公園之一了,由太平公主奠基,先後幾位王爺修造,可以俯視長安城十二街區。

  杜甫,白居易,李商隱等都給這個公園題過詩,先後好幾代皇帝也曾經在這裡登高望遠。

  尤其李商隱,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塬。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個名句就是誕生在這裡的。

  所以不要把大唐長安城想像成一馬平川整整齊齊的城池。不是。

  長安十二時辰很多細節都做的很好,但就是把長安城拍成了平面,這個錯誤太大了。

  想一想,一個坊東西就是一公里,怎麼可能是平的?又不像現代有大型機械。

  唐長安從南向北是六道山谷六條河,六個塬坡,太極宮在最低點。

  南高北低,東高西低,南北勢差一百二十多米,東西勢差七十多米,路都是起起伏伏的大斜坡。

  前面說過,就算在同一個坊里也是有山有河有谷有田有樹林的。必竟就算下坊也有五百五十多畝呢,三分之一平方公里。

  上坊就不用說了,自身就是一平方公里。

  東市西市更不是我們想像的熱鬧繁華的集市,那就是一座城中城,城中又有城,也是有山谷有平原有原始森林的。

  進府仍然要乘車,靠腳走是不可能的,那想把整個內外府走一遍估計得一天,怕是都不夠。

  張軍直接去看倉和庫。

  紫蕊做事很穩妥,過來第一時間就安排近衛對這裡進行了封鎖了,並對裡面的工作人員進行了排查,限制出入。

  倉和庫不是一回事兒,倉可以理解為可食用,糧倉酒倉肉(油)倉這些,庫則是不可食用,像布庫,器庫,金銀珠寶物件等等。

  很多現代辭彙都差不多是這樣形成的,原本都是各有含義。

  事實上隨著歷史更迭,我們不斷退化的不只是身體,技藝,還有語言和本能。

  「府中諸人可有察驗?」

  「回郎君,倉庫諸人均在此處,並無逃退,一應記錄查驗也並無閃失。」

  張軍點了點頭,感覺老劉家這群家僕還是不錯的,並沒有因為戰亂就偷東西逃跑,還在老老實實的工作。

  倉庫沒有損失,那其他方面就無所謂了。

  張軍又去看了看劉府的私釀,也就是私人釀酒坊,不過有點失望,也不比綠蟻新培酒好過多少,根本沒什麼用,到是可以改造一下。

  張軍草草巡視了一圈,就令人把劉家的私藉佃戶什麼的都叫了出來,彙集在操場上。一千多口子,站的密密麻麻的,都帶著忐忑的神色。

  像這種主家犯罪殺頭的,一般家中奴僕都沒什麼好下場,後來者一般都不會再繼續使用他們,不是發賣了,就是驅逐。

  發賣的還好一點,不管如何還有個討生活的地方,哪怕苦一點。但是驅逐那就是讓他們去死。

  這些人都沒有官方戶藉,出了府連賤藉都不如,官府不管,分地無望,連找工作都沒人要。

  別看都是府內的奴僕佃戶,但也有相應制度,也是有主事管事的,甚至還有鄉正。

  「外府一應奴僕,三日內可自定行止。

  思去者,我家郎君允爾等官藉,可至管事處登記。

  願留府中者,可自行推舉諸部主事,近幾日可行舊事,等待安排。」

  張軍並不准備把所有人都留下,想走的他不會阻攔,並且會為他們變更戶藉,好讓他們出了府也有落腳謀生的基礎。

  想留下來的他當然也不會拒絕,不過會重新進行考核安排。

  包括外府的規劃也會重新命人來做過,奴僕都會換成私藉,並重新給他們建造屋舍。

  私藉雖然不是官方戶口,但也是脫離了奴藉賤藉的,對等良口。對這些人來說,那也是一步登天了。

  當然這和張軍的地位有關,換個爵位職務低的官員就不一定。

  外府的事情初步處理了一下,大家這才進到內府。也是就后宅,主人家生活起居的範圍。

  同樣,倉,庫是頭等事務,然後是其他重要區域,還有物資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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