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雖千萬人吾往矣
原來，地仙界有一個規矩。
想在中原開枝散葉，必先托付佛道門下，非佛即道。
若要打破這個桎梏，也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派出一個徒弟，挑戰各大派，勝了的話，宗門就獲得流傳的資格。但，這個徒弟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因為他冒犯了天下各派，任何人都能殺他。
所以雖然有這個規矩，但千百年來沒有成功的例子。
其難有二。第一，很難找到一個人，資質絕佳，修為高強，能挑戰並且打贏各大派。
第二，這名弟子最後是會死掉的，即便存在這樣的年輕高手，也不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宗門的發展。
我想著這些問題，怔怔出神。
“看到沒有？”宗主突然問我，用一個粗大的柴充當燒火棍，挑開了燃盡成炭的柴，最後把這根柴也放進坑裏。
這根粗壯的柴迅速被烈焰覆蓋，燃燒起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
火更旺了，湯也開始沸騰起來。
“嗯？看到什麽？”我楞了一下。
宗主眼睛中浮現燃燒的火焰，對我道：“這一名派出去的弟子就跟這條柴似的，燃燒自己，煮熟這鍋湯，但它自己卻是化為灰燼。你願不願意做這根柴。”
我心頭一顫，眼看這根柴燒得不成樣子。
我以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宗主，何必如此悲觀，就算是刀山油鍋，也不見得是必死之路吧？”我想了想，斬釘截鐵道：“弟子願意前往！”
“縱然不是必死之路，也是九死一生，你確定要去嗎？”
我點點頭，“弟子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預想了有這麽一天。能為天擇宗做一點事，我感到很欣慰，所以非常願意前往。”
“好。”宗主說了一句，目中似有淚光一閃，他隨即轉過身去，背著我道：“能有你這樣的弟子，是天擇宗的榮幸。你如果死了，你的名字將刻在天擇宗的豐碑上，受萬代香火。”
“弟子不求名，隻為報恩。得人恩果千年記，我隻不過想為一個幫助過我的人以及心中的理念做一點事罷了，談不上有多偉大。”
宗主渾身一顫，頗為感觸，頓了頓，才背著我揮揮手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接下來的事，我會通知你的。”
我點點頭，看著師傅的背影，告辭後依依不舍便出去了。
……
我走後，兩道影子從洞中的黑暗中走出來，盤腿坐下。
這兩人赫然便是朱尤皋和沙瑪特。
朱尤皋聞見燒開的肉湯，忍不住垂涎三尺，用去拿起調羹去盛。
宗主一手拔開他，瞪他道：“八戒，你怎麽老這樣！急什麽，還沒熟呢？”
朱尤皋這才不甘地退了手，舔著手指道：“猴哥，我這不是廝殺了一整天，沒半粒米下肚給餓的嗎。”
宗主扶額，半響拿開手，無奈道：“吃吃吃，不怕燙你就吃吧。”
朱尤皋的嘴也不知道是什麽構造，也不怕燙，拿起就吃，發出咕嚕咕嚕豬吃潲水的聲音。
宗主和沙瑪特看了一點食欲都沒了。
沙瑪特歎道：“猴哥，那孩子可是一條好苗子啊，更為難得的是智勇雙全，還挺有仁義。要成全天擇宗，犧牲了這人，哎，可惜，可惜哩！”
宗主也歎氣，“沙師弟，我也可惜得很哩。他是我一手帶到這裏來的，他的本事青出於藍，但見他這麽一刻好苗子給毀了，我豈不心疼？我比誰都心疼。但是不這樣做的話，天擇宗無從發展。我去過一千年後的世界了，現在雖然是盛唐，但再過幾十年就有安史之亂，再然後華夏便走向了衰弱，後世再沒有唐朝那樣強生的時代了。到了近代更是飽受西方列強侵占淩辱，就連一水之隔的倭國也敢來我神州搗亂，如果不將天擇宗的薪火傳下去，華夏文明衰弱有日……”
聽到宗主這番由衷而悲痛的話，吃得正歡的朱尤皋也停了下來。
“雖然我老朱對他很不待見，但是無可否認，這小子是個人才，而且是個了不起的人才。”朱尤皋咂咂嘴道。
宗主望著洞口照射進來的夕陽，“我失去的是一個弟子，卻是為了保存天下蒼生。如此一來，也算值了。”
“老朱，沙師弟，你們兩人跟在林雲身後，他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除了在挑戰中傷亡，途中不許他受到一絲絲傷害，掉一根頭發，否則我就唯你們是問！”
“是！”沙瑪特和朱尤皋異口同聲道。
……
“別去，我不同意你去！”
回到宿舍隻有我一個，看著空蕩蕩的宿舍不免感到寂寞，突然，童瑤從寶蓮燈中脫身而出，化作一道金光。
我坐在床邊，啞然失笑：“你都知道了？”
童瑤點點頭，“我不但不知道，而且還知道你怎麽想的。”
“不會有事，之前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嗎？”我聳聳肩，試圖淡化濃重的氣氛。
童瑤冰錐似的眼睛看著我，搖搖頭：“這個不比在地球，地仙界的高人比玉虛道人一流不知道高到哪裏去。圍殲佛道盟會是因為你能掌握先機，又有各方照應。而在地仙界你又有多少援助？再者你要去的是人家的山門，誰知道會發生什麽？而且……佛道兩門一十三派，你勝得了這無數高手？”
“恐怕難。”我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但……在地球籌謀佛道盟會的時候，我已經埋下禍根了，此時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既然跑不掉，何不勇敢麵對？若破開佛道壟斷的局麵，開放自由，需要流血，請從我一人開始。再者，師傅的心願，也就是我的心願。”
童瑤說不過我，眼睛紅紅，淚如斷線珍珠。
“師傅師傅，你心裏隻有你的師傅，那你知不知道你師傅把你當成棋子罷了！”
“瑤瑤，我知道你不想我去，但也不用說這樣的話吧？”我勉強笑道，師傅怎麽這樣待我呢。
童瑤又急又氣，好像想說什麽又不敢說出來。
“瑤瑤我已經決定了，我這件事我一定要做。”我坐在床上，抱住雙膝，用一種固執的語氣道。
“哼！”童瑤生氣一甩袖子，再次回到寶蓮燈中，任由我怎麽哄，她也不出來了。
這也難怪，童瑤也是一心為了我好，但是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顧不得兒女私情。
地仙界佛道兩家勢大根深，分為不少支脈，統共來說，佛家八門，道家五派。
中國佛教出現過許多派別，主要有八宗。一是三論宗又名法性宗，二是瑜伽宗又名法相宗，三是天台宗，四是賢首宗又名華嚴宗，五是禪宗，六是淨土宗，七是律宗，八是密宗又名真言宗。這就是通常所說的性、相、台、賢、禪、淨、律、密八大宗派。
佛法本是一味的，由於接受者的程度，即根性的高下不一，以及生存時代與生活環境的差異，對於佛法的看法，也就因人而有不同的解釋了。
道教在中國古代影響力十分巨大，可以說中國的根底全在道教。道教被認為是和儒教一起組成了中國傳統文化的支柱之一。道教主要分為五派，其中全真道、真大道、太一道，興起於北方；正一道、淨明道則興盛於南方。
儒家雖然興盛，但隻是局限於士大夫、讀書人之間，佛道兩家的勢力分布要比這儒家大得多，也深厚得多。
換言之，我要挑戰的門派居然有十三家之多。
‘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第二天，朱尤皋和沙瑪特陪著我前往第一家，是為道家的正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