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酒蟲
這廝說得滴水不漏，我也不好反駁。
卓雅想了想，又見我在身邊，點頭道：“那好，那我就等候古先生的佳音了。”
古德諾雖然很不爽我，但是有卓雅在，他也不敢怎麽。隻是一個勁兒給卓雅獻殷勤，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都被卓雅禮貌而得體地拒之千裏之外。
宴席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候之後了，我把卓雅送回幽泉閣。
一路上，她老是笑嘻嘻的，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
“我說……你是不是發騷？”
卓雅粉臉通紅，小拳錘到我的肩膀。我忙改口，“我是說發燒，不是發騷。這是關心你。”
卓雅一臉不信，搓著小衣擺幽幽道：“我隻不過看見你剛才吃那洋鬼子的醋覺得很好玩，讓我覺得你還是蠻在乎我的。”
好吧，怪不得她一路笑吟吟。
女生的心事你別去猜，猜了你也不懂！
“對了，你一開始不是咬定不想賣嗎，怎麽又突然想讓我賣了？”卓雅奇怪道。
我笑了笑，道：“市長都出來了，明顯政府也是站在他們那邊的，官字兩個口，就算你不答應，遲早也得把地交出來。再說，我在天池的新居已經為你留了一席之位，以後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不知道卓小姐是否願意。”
卓雅臉上微紅，幽幽道：“願意！”說著在我的臉上蜻蜓點水似的親了一下。
我色眯眯地看著她，“嘿嘿，你親我一下，我也要親你！”
“不要！”卓雅一巴掌呼過來，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我下得樓來，捂著臉上的掌印子，大是鬱悶。
不過看著她歡欣蹦蹦跳跳的背影，我也很開心。所謂愛人，就是你看到她很開心，你自己也會很開心。但，我內心也隨之有一絲擔憂，遠有慈航靜齋、近有古德諾，我在她身邊尤可，我不在她身邊，未免又會像上次那樣被道盟抓走。
我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第二次被抓走，偏她這人又散漫，不肯用功，所以修為高不成低不就。我琢磨著給她弄一件可以自保的法寶，但總不能寶蓮燈送她吧？
說起寶蓮燈，這時候，神識中響起童瑤不無幽怨的聲音：“哎呦，看來卓雅對你還是癡心一片。我要不要退出成全你們兩個呢？”
寶蓮燈已成為我性命相交的最強法寶，童瑤作為燈靈，所以就算她不現身，我也能和她心意相通說話。所以她無聊的時候也會找我說話，和卓雅分別的場麵定是被她看在眼裏，有了點‘小意見’……
“當然別，你可是距離我心最近的女人。”
“嘿嘿，依我看啊，你比那洋鬼子更口甜舌滑！”童瑤笑歎。
我聳聳肩，“我也不是對誰都口甜舌滑，不喜歡的人我鳥都不鳥她呢！”
“卓雅呢？”童瑤突然問道。
“這……”我陷入了沉默。
倒是童瑤首先打破沉默，歎道：“我知道，在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們不但發生了關係，而且感情也很深厚。所以你不能為了我割舍她，而我現在已失去身軀，也需要一個人替我照顧你。照我這段時間的觀察，這個最好的人選，就是卓雅。”
“瑤瑤……”我感動不已，同時覺得對不起她。
隨後而來是感到可悲。
男人就像那些報刊裏售賣的廉價一次性打火機，要是裏麵的燃氣用完了，就會立馬被扔進垃圾桶。所以男人都會趁著還有燃氣，多點幾根香煙，越是香醇可口的越好。所以國學大師季羨林也會在日記裏吐露心事，寫道：此生最大的心願是多日幾個女人……
我並沒有比他們好到那裏去，我既不想失去卓雅，也不想沒了童瑤。最好，兩個人都要！令我感動的是童瑤為了我，肯遷就另一女子。
若是她有實際形態的話，我此時肯定會緊緊地抱住她。
“謝謝你，瑤瑤！”
“笨蛋！沒什麽事，我去靜修了。”童瑤應了一聲，神識飛回寶蓮燈內。
我點點頭，突然覺得肚子有點餓。
剛才是豪華酒店吃的是又貴又小份的西餐，斯斯文文，又刀叉燭光什麽的。逼格是很高，但吃了半天，隻覺得吃的東西還不夠塞牙縫，所以才會這麽快又餓了。
此時深夜一兩點，正是宵夜大排檔開張的時候，我便隻身出去，準備大快朵頤祭一下五髒廟，於是找了個一家比較僻靜的坐下，點了炒粉和啤酒。
正自等上菜，百無聊賴，突然看到隔了兩張桌子的位置，坐著一個長相儒雅的老者，另外一個邋遢白須的乞丐。
他們正舉杯對飲，桌子上也隻幾疊花生米。估計是那種點個飲料坐半天的摳門主兒。
這當然沒什麽好奇。
奇就奇在兩人喝的酒是自帶的，帶著泥封的老壇子的酒。兩人中間，放著一個好像蝴蝶又像蟬一樣的東西，顏色鮮豔，栩栩如生，要不是它不動，眨眼一看還以為它是活的。
那白須乞丐喝了七八倍，臉上已經有股紅暈，醉眼惺忪的，舌頭都有點打結了。
反觀那儒雅老者卻是淡定自若，談笑風生，喝酒如喝水。
“老漢，還能喝嗎？不能喝，這東西就歸我咯！”儒雅老者笑眯眯道，指著桌子上的蝴蝶。
啪的一聲，乞丐拍開他的手：“去去去，我還沒醉呢，我……我還能喝！”
“行，那我們再喝，誰先醉誰就輸了！”儒雅老者笑道，給乞丐倒了一杯酒。
這時候我算是看明白了，原來這兩人是在比拚酒力，賭注就是桌子上的那隻‘蝴蝶’。
我雖不懂酒，但那酒酒氣濃鬱，帶著一股清香，料想是一壇好酒。就是聞一聞也有點醉意，奇怪那儒雅老者臉都不曾紅一下，莫非這世上真的有千杯不醉的人？
我覺得此中有蹊蹺，於是動用火眼金睛，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果真內有乾坤，那儒雅老者的喉頭喊著一樣東西，就是這東西使他千杯不醉。
三寸多長，眼鼻具在，像個肉疙瘩。
這東西不識別的，命叫酒蟲。
相傳山東長山有一個姓劉的，嗜酒如命，少則要飲盡一甕。因為家有良田萬畝，所以他就是不幹活，也能天天喝最美的酒。
但有一天來了個番僧，此人一見劉某就說你有病，而且非常嚴重。劉某大怒，你丫才有病。番僧不慌不忙地說嗜酒不醉就是病，皆因你肚子有一條酒蟲。
劉某被他說著，大驚，忙問有什麽辦法解救。
番僧說什麽藥都不需要，隻是讓他綁住手足，讓他在太陽底下暴曬。離頭半尺多的地方，放置一盆好酒。
過了一會兒，劉某感到又熱又渴，非常想飲酒。鼻子聞到酒的香味，饞火往上燒，而苦於喝不到酒。忽然覺得咽喉中猛然發癢，哇的一下吐出一個東西，直落到酒盆裏。仔細一看，一條紅肉三寸多長，像遊魚一樣蠕動著，要多駭人有多駭人。
劉某嚇出一身汗，對番僧很是感激，還拿銀子報答他。番僧分文不取，隻是請求要這個酒蟲。劉某奇怪道：“要來什麽用？”番僧回答：“此物乃是酒之精，甕中盛上水，把蟲子放進去攪拌，就成了好酒。”劉某如言試驗，果是這樣！
劉某從此厭酒如仇，滴酒不沾，但奇怪的是反而身體漸漸地瘦下去，家境也日漸貧困，最後竟連飯都吃不上了，鬱鬱而終。
人們都說，這劉某活地好好的都是因為聽信了番僧的讒言取出酒蟲才會有撲街的下場，也有誅心之論說那番僧隻是想要得到那個酒蟲而欺騙了劉某罷了。
萬沒想到，這儒雅老者也有一條酒蟲，怪不得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