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求求你別說了
白朗嘲諷的語氣終於將顧落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但是,他並不覺得開心。
歎了一口氣,白朗順勢坐在地麵上,靠在後麵純白的牆壁上,眼神陷入了回憶。
顧落無神的眼睛終於開始聚焦,蒼白無色的臉龐大部分都被紗布包裹起來,但是卻依舊有透明的淚珠滑落,滾滾而下,冰冷的臉頰上是滾燙的淚珠,炙熱而心驚。
顧落的嘴唇輕顫,聲音很輕,幾近不可聞。
“為什麽?”
眼神裏是無措的不可置信,在她以為自己已經將這個男人徹底看透以後,卻又顛覆了她之前所有的認知,是不是很可笑。
她不想再否認自己的感情,但是卻又跨不過那道障礙和坎,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白朗伸手摸了摸顧落的頭頂淩亂的碎發,以示安慰。
“落兒,我不想再看你們兩個人就這麽錯過了,或許,也算是我良心發現吧。”
白朗轉頭看向一邊無助的將雙手交纏在一起的顧落,他隻想盡自己的微薄之力讓落兒看起來會更好。
“七年前,我將你帶出國,司空晉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你,但是都被我給攔了下來,我不想否認自己的私心。”
“這七年間,司空晉一直都沒有停下尋找你的步伐,在知道你要回國後,其實我就已經知道了結局,但是,我卻還是不甘心。”
風輕雲淡的語氣卻夾雜著難以掩飾的心酸,讓顧落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該說些什麽,她雖然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卻無法回應。或許,在一開始她就已經潛意識裏將他驅逐了,不是因為他不夠優秀,而是因為司空晉。
在這一刻,顧落才知道司空晉在自己的心裏占據了多大的分量,但是,卻幾乎快要崩潰了她的神經。
她無法想象如果司空晉就這麽走了,她該怎麽辦,糖果該怎麽辦?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顧落的前方,依舊是麵無表情的麵龐和冰冷的眼神,不動如山正好形容眼前的女人,也就是七年前司空晉派給她的保鏢——司臨。
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響起,低沉嘶啞仿佛融匯了冰冷的寒氣,令人聞聲膽怯。
“老板這些年一直再找你,沒有停斷過。”
“每年他都會去拜訪你的父親,然後在那帶上一天。”
“老板每晚都會失眠,然後待在你曾經睡過的房間裏直到天亮……”
“.……”
麵無表情的司臨風輕雲淡的說出這些年司空晉做過的事,有對的,錯的,無疑都很心酸。
這些都是因為她當初跟過顧落,所以,老板對她格外的看重,雖然當年因為顧落的消失,自己受到了極為嚴厲的懲罰,但是,後來卻還是因著老板的念舊而從輕發落。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是自己老板心尖尖上的人,她怎麽可能會將這些說出來。
她能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後來受到重用,每天跟在老板身邊,在每隔一段時間老板就會出現一種生無可戀的狀態,然後過這一段醉生夢死的生活時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
顧落聽著這些,心裏泛起難耐的酸意,神情更加的恍惚,無措間轉頭看向依舊緊閉的搶救室的大門,心裏的無助不斷地加深。
白朗看著她的模樣,想到裏麵正在躺著的司空晉,仍舊是把真相說出來。
“當初的畫稿事件其實是司空晉解決的,他一直在暗中的保護你,讓你免受傷害。”
白朗頹唐的靠在牆上,麵上是無盡的無奈,這種將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還真是糟透了,但是,卻不可否認,司空晉比自己更適合她,隻因為,她愛上的就是司空晉,
一旁的司臨低頭瞥了一眼坐在地上靠牆的男人,忍不住的動了動嘴角,算他還有良心。
白朗說完邊站起身,握著顧落的肩膀,輕輕的安撫,眼裏滿是愧疚。
“司空晉早就知道了糖果是他的孩子,因為還沒有將林柔他們解決,所以,他拜托我好好照顧你,我.……”
白朗還想說些什麽,但是顧落卻忙抓著他的手,無聲的哭泣。
“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顧落破碎的哭泣聲響起。
她不想再聽了,那隻會讓她覺得更加的愧疚和心痛,心痛那個男人所做的一切,愧疚自己的所作所為。
誤會最終解除,但是作為男主人的司空晉現在卻是生死不明,真心讓人覺得命運的捉弄。
“吱呀”
搶救室的大門終於打開,從門內走出一群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顧落踉蹌的匆忙跑上前去緊緊拽住領頭一個醫生,眼裏滿是渴求。
“醫生,醫生,裏麵的人怎麽樣了?”
顧落慌亂的詢問,語氣是摻雜著期待和害怕。期待著司空晉能夠堅持下來,卻是害怕他就這麽離她而去,就如同七年前她的父親一樣,她不想在經曆那樣的離別了。
“病人的病情已經控製住了,現在必須要盡快轉移到重症病房,你是他家屬嗎?在這上麵簽個名吧。”
醫生低頭看著拽著自己的女人,看不清臉龐,然而眼裏的哀求卻是不容忽視,但是,這對於看慣生死的醫生來說,習以為常。
說著便讓一旁的護士遞過來一張表。
顧落聽到司空晉穩住了病情,心裏終於放鬆了一口氣,但是,在聽到醫生的問話後忍不住的愣了一秒,隨後,拿起遞到眼前的表格,在家屬的位置簽上了自己名字。
顧落站在加護病房外靜靜地看著躺在裏麵毫無神采的司空晉,心裏的情緒複而雜亂,眼裏的擔憂掩飾不住。
“會沒事的。”
白朗站在她的身邊輕聲的安慰道。
最難的那一關都已經挺過去了,還有什麽是司空晉不能做到的。隻要還活著,受多大的罪他都是會心甘情願的。
“糖果醒了,去看看吧。”
顧落聽到這句話才終於轉過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真的會沒事嗎?”
白朗明白她的擔憂,重重的點了點頭。
“嗯。”
顧落聽到白朗的保證才抬腳動了動,然後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她臉上的傷算是比較嚴重的,需要住院觀察和治療。長時間的憂心讓顧落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住。
拒絕了白朗的攙扶,搖搖晃晃的慢慢的走到自己的病房,顧落看到正坐在病床上被護士強製壓製住的糖果。
“糖果,躺好!”
顧落慢慢的走進來,眼神謝過了一邊的護士,便做到他的病床上,嚴聲嗬道。
小小的人兒受了那麽大的罪,初始看到他身上的斑駁傷痕時,顧落的一雙眼睛布滿了憤怒,恨不得殺了朱巧巧那個瘋子。
“媽咪~”
“媽咪,你疼不疼?”
糖果怯生生的顫抖童音響在這冰冷的病房,他想伸手摸摸他媽咪的臉,但是伸到一半就放下手。
顧落看著他一副擔憂卻不敢觸碰的模樣,心裏很心痛和欣慰。
“媽咪沒事。啊,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