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你隻是個外人
司屹川臉色陰沉地盯向司小貝,剛要開口,司老爺子已經重重地拍了下沙椅扶手,站起來幾步踱到重孫女麵前。原本想嚴厲地教育教育她,但看到她滿眼委屈與受傷,原本衝口而出的訓斥變成了深沉地歎息聲。
“小貝,你年紀尚小,很多事情就算與你說,你也不會明白。等你再長大一些,屹川自然會把所有真相都告知你。”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怎麽就不明白了?我不管!我一定要在今天知道,到底是誰害死媽媽的。無論那個人是誰,他是怎麽害死媽媽,我就要她比媽媽當年承受的痛苦多十倍。”
聽到司小貝咬牙切齒的話話,一旁的白玫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連手指頭都擅抖起來,下意識就想逃離這充滿壓迫力的客廳。
可是就這樣轉身逃跑,太突兀,隻怕更會引人注意。白玫咬破嘴唇,暗暗地深呼吸幾好,才努力擺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她神色略有些怪異地說:“爺爺,我突然沉得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白玫轉身就朝屬於她房間的方向走去。起先還能克製住速度,慢慢地走。到後來卻越走越快,就跟逃跑似的,好像後麵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她。
司小貝和司老爺子都沒有留意到白玫奇怪的變化,但一直默不吭聲的喬楚,卻注意到了這點。
為什麽白玫好像很怕小貝說出白蘭的事?她不是白蘭的親妹妹嗎?碰到這種事,應該表現得跟小貝一樣憤怒才對啊?
司屹川本人倒是猜到白玫為什麽會這樣,但他也不點破。
不過,看到喬楚的神色,他就知道,那個有些小聰明的女人,似乎注意到了什麽。但此時司小貝和爺爺都在場,他也不好說破。隻輕咳了幾聲,引得喬楚朝他看來。
喬楚一下就看明白司少的表情,是讓她別多事。她心裏因此更加困惑,為什麽他們好像都對白蘭的死因諱莫如深?
小貝今年未滿十五歲,卻說出這番凶戾殘暴的話,實在大出老爺子的意外。原本就有蹣跚的身體站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上。
喬楚連忙走前幾步,伸手扶住了老人。
見老人的呼吸急促,司屹川關切地問:“爺爺,你沒事吧?”
老爺子擺擺手,“無事。”
司小貝見自己把太爺爺氣得差點暈倒,心裏頓時內疚,就想打退堂鼓了。但麵對衝擊力巨大的真相,她咬了咬牙,就是不肯退縮,依舊倔強地仰著小腦袋,不服氣地迎視司屹川投過來的嚴厲目光。
“司小貝,你給我聽好了。”司屹川沉著聲音說:“你的媽媽確實是得了憂鬱症病死的,沒有任何所謂被壓下來的真相。你也不必再費勁去問來問去。你看看你,為一個死了十幾年的人,把家裏折騰得上下不寧,像什麽話?如果你執意再鬧,我不介意再次把你送出國去。”
“爸爸?!”司小貝不敢置信地看著司屹川,“你不講道理!那是我的媽媽,我當然想知道真相。”
“沒有真相。”司屹川冷冷地說:“你是信我還是那些無聊的網絡報道?下去!”
“我誰都不信!爸爸,我隻想要你親口來告訴我真相。”如果隻是一些憑空捏造的網絡信息,司小貝當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是剛剛爸爸那番奇異的神色已經入了她的眼,她相信媽媽的死,肯定不會隻是表麵的病死那麽簡單。
“不許再問,給我回房去好好思過。什麽時候想明白了,再給我出來。”司屹川不容置疑地說:“如果你覺得回房思過這樣的懲罰太輕,我可以讓你到國外去思過。”
“爸你太霸道了!”司小貝委屈得眼睛都紅了,“你動不動就說要送我離國,你根本就不愛我!你不配當我的爸爸!我恨你!”
少女的樣子太可憐,就連喬楚這個外人看了,都有些憐惜,忍不住想勸勸:“司少……”
“你不要出聲!”司屹川卻不耐煩地打斷她,“這是司家的事,你隻管閉嘴看著就是。”
話裏的潛意思就是,你是個外人,沒資格插嘴司家的事。
喬楚喉嚨一澀,識相地閉上嘴巴。
訓完喬楚,司屹川看到司小貝仍然倔強地站在那裏,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危險的氣息迸了出來,“怎麽?你真當自己長大了?爸爸的話你不必聽了?”
“你不過仗著父親的身份壓製我!我以後再也不會信你說的任何話。”司小貝賭著氣喊完,轉身朝房間跑回去。
“砰”!
司小貝回房後,傳來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可見她的心裏有多難過,多憤怒。
聽著這聲充滿抗議的關門聲,司屹川疲倦地坐回座椅上,緩緩閉上眼睛。
其實司老爺子對於當年白蘭的死,也有一些疑惑。但屹川讓他不要過問,這才將疑問壓住不提。現在被小貝這般毫無遮攔地問起來,他心底也有些翻湧,同樣有些想知道真相。不過看孫兒這麽疲倦的神情,他也不忍心再逼問,無奈地朝喬楚歎口氣,搖搖頭也轉身離開客廳。
客廳裏,隻剩下喬楚和司屹川。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決定還是不要打擾他,剛要悄然退開。
司屹川突然說:“過來。”
喬楚扭頭看向他。
司屹川重複了一遍,“過來我身邊。”
他剛剛說出那麽重的話,喬楚心裏又怎會沒有半分埋怨?此時自然不願對他言聽計從。但想了想,最終不忍心在這種時候拂他的意,幾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她故意板著一張臉,恭恭敬敬地問:“司少,您有什麽吩咐?”
司屹川伸出手臂,抱緊了她的腰身。聞見她身上陣陣馨香,他艱難地開口:“喬楚,你會不會怪我?我剛剛對你太凶了。”
何止是凶,簡直是刻薄。
喬楚在心裏不滿地誹腹,但最終卻抬起手,也擁抱了他。
不管是多麽強大的人,總會有脆弱的時刻。
這個男人太出色,站在幾乎人人都需仰視的高度,所以大多數人都忘記,他也會難過,會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