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有競爭才有進步
趙銳其實也是不想，像河南那般再來一次大掃除，終究是破壞力太大了。
在河南，好歹還在他的掌控之下，可在南直隸及整個南方數省，他卻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控製事態的進展和程度。
作為現代人，他自然清楚階級矛盾一旦徹底激發，爆發出來的殺傷力有多大。
如今江南的商業正按照他的設想在發展，商鋪和銀行也都快速的鋪展著，所以一步步來，才是最好的。
於是點點頭“好吧，那就各退一步吧。”
“如何退？”
張嫣下意識問道，可那語氣明顯是鬆了口氣。
她知道現在開戰，當真是沒有半點勝算，來時就想過趙銳恐怕不會離開南京，而她自己也不打算走，也曾想過各自退一步，卻始終不知該怎樣做，才能緩和現在的局勢。
“簡單，免除江南百姓所有賦稅徭役，士紳地主隻能收五成佃租，隻有這樣才能將百姓平息下去。”趙銳緩緩說道。
“這怎麽行？沒了江南的賦稅，大明怕不是立馬就得滅亡，至於收五成地租，士紳也是萬萬不會答應的，你這分明就是沒安好心。”
張嫣氣極反笑。
“不是還可以收商稅嘛！河南的例子不是擺在那裏？娘娘你又不是不了解？
以前那些士紳或許不會同意，可現在卻由不得他們，你可以回去告訴他們，若不同意，百姓一旦造反，別說他們積攢的金銀糧食，就連他們的小命也會不保。
妻女嘛…則會被他們以前瞧不上的那些泥腿子瓜分蹂躪，孰重孰輕相信他們應該能分的清！”
趙銳輕飄飄地說著，中途還停頓了一下，抿了一口茶，張嫣和李婉柔的身子，則是止不住的一陣發冷。
“好，如你所說，免除稅賦徭役，減少地租，可這已經算得上是朝廷退兩步了，那你又打算如何退這兩步？”
張嫣深吸一口氣，心裏盤算一下，覺得那幫士紳還真有可能答應，畢竟有河南的例子擺在那裏，而趙銳又在南京給那幫百姓撐腰。
何況她完全可以將這件事全部推到趙銳頭上，既借機收取商稅和民心，又可以讓那幫士紳更加擁護大明。
“我不煽動那幫百姓造反，就已經是最大的退步了，你還想怎樣？”趙銳翻起了白眼。
“你…咳咳…”
張嫣氣得指著他都說不出話來，隻得猛灌一口茶水，卻又嗆得咳嗽不止。
李婉柔趕緊在旁邊拍著背，嗔怪的瞪了趙銳一眼，不過卻並未說什麽。
“娘娘，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你動作最好是快一些，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各地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哼！本宮自是知道怎麽做，你最好不要食言而肥，約束你的人莫要在火上澆油。”
張嫣冷哼一聲，就起身拂袖而去。
錦衣衛天天都將各地的情況匯報上來，所以她比趙銳更加清楚各地的情況，也正因如此才這麽著急。
回到皇宮，張嫣當即就將和趙銳的談判說與了眾人。
一眾士紳自是極力反對收商稅，至於免除農稅和收五成地租大家倒是不怎麽在意。
而魏國公和一眾勳貴則是叫囂要和趙銳決一死戰。
“本宮也不讚成與民爭利，可朝廷沒了一點收入，江南數省官員的俸祿如何發放？朝廷上百萬大軍的軍餉又從何而來？
哎！若諸位不同意，本宮也隻得明日返回京師，各位也盡早回去應對那亂臣賊子的陰謀吧！”
“娘娘，你不能走呀！”
“是呀，娘娘，你這一走那趙銳必定會更加肆無忌憚…”
一眾人頓時就慌了，撲通全部跪倒在地。
張嫣要是這個時候走了，那他們就一點機會也沒了，那怕再笨的人也知道，一盤散沙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趙銳的。
想想河南被趙銳折騰的慘樣，那十多萬女子來曆，個個都是不寒而栗。
“可本宮不走，又能如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本宮就算將江南的皇莊全部賣掉，又能支撐多久？”
“娘娘，暫時收點商稅，維持一下朝廷的開銷，也並非不可，但具體收多少？底下官吏借機盤剝又如何是好？”
“是啊！”
在坐的都是聰明人，知道如今這種情況，收商稅恐怕無法避免了，好在有河南的例子，大家也並非無法接受。
不免除賦稅徭役，百姓就要造反，沒了賦稅，朝廷又運轉不下去。
以前也就算了，可趙銳在旁虎視眈眈，一旦各地百姓造反，憑南方數省兵馬，是無論如何也彈壓不住的。
從北方調兵，趙銳恐怕也會調兵，屆時南方也可能像北方那樣遭受無窮無盡的兵災，這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
在他們看來，即便最後朝廷要和趙銳開戰，應該也要將戰場放在北方。
“這個就按照河南的例子來好了，暫時隻收營業稅…”
張嫣見他們終於點頭，也是重重的鬆了口氣。
對於河南的章程，眾人自是不會反對，甚至要求張嫣到時候也設一個督察部門，每座城門口放一個箱子，完全照搬河南那套來。
隨即張嫣就將還未返回的所有讀書人都召集到了皇宮，這數千人其實就是各地的士紳地主，這幾日都在城中酒樓捍衛自己的利益。
而一些年輕有才華的人，也被張嫣留在了身邊，有功名的舉人都給了個官身，沒功名的則暫時給了個貢院童生。
一番吵鬧後，這些士紳地主們也不得不接受，其實他們比誰都怕。
張嫣也不含糊，這幾日江西福建，湖廣巡撫都傳來了急報，各地開始出現妖言惑眾的亂民，所以立即就以崇禎的名義，下旨免除南直隸和江西百姓的所有賦稅徭役三年。
至於收商稅和地租，則是私底下來操作，同樣在戶部，也成立了一個商稅司，督稅司則掛在了都察院下麵。
而和趙銳爭奪過來的一些讀書人，也有來用武之地，將被派往各縣負責收稅。
“眾位愛卿，那趙銳在河南任用一群女子收稅，據說從未出過半點差錯，各位愛卿都是有驚天偉地之才的堂堂君子，本宮希望到時候可別弄出貽笑大方的事來，那樣恐怕隻會更助長那賊子的氣焰。”
“娘娘放心，臣等必定恪盡職守，以報皇恩浩蕩！”
一眾年輕的士子們，都是齊聲答道，心中都暗暗咬牙，顯然張嫣的激將法還是起到了作用。
而對那些士紳張嫣卻是說道“那賊子曾言，趙家商行和銀行會監督各地的收租狀況，希望各位能如約而行，到時莫要讓本宮為難。”
“那賊子當真是可惡，娘娘放心，我等自是不會多收一粒租子。”
一眾士紳地主也是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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