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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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餘暉灑落，倦鳥歸林。
“不好了！無塵師叔！”
沙彌旋風似的跑進無塵的禪房，掀起了幾片落葉。
“怎麽了？”
無塵端坐在蒲團之上，雙目微合，默默誦經，像一尊沒有人氣的雕塑。
“無塵師叔，瑞王妃娘娘出事了！”
“啪嗒！”
手中佛珠突然斷裂，檀香佛珠落了一地，無塵猛然睜眼，愣愣的看著指尖冒出了殷紅血珠。
“佛珠！”
沙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白了臉，“師叔，您的手！”
“我無事。”
無塵顧不得將手上的鮮血擦掉，猛然站起，問道：“她怎麽了？”
他的眼中滿是焦急和擔心，佛珠斷了，這可不是個好的預兆。
“王妃被蛇咬了！”
沙彌也很著急，若是衛玉筱出了事，皇澤寺所麵臨的就是滅頂之災。
“什麽蛇？”
無塵大驚，寺中怎麽會有蛇！
“他們是碧紋雨！”
碧紋雨蛇，劇毒。
無塵臉色驟然難看之極，這種來自南疆的劇毒之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居然還有人認出了這種蛇，是誰！
“誰告訴你這種蛇的名字？”
無塵難得如此疾言厲色，他向來是溫和有禮的。
“王妃身邊的一個丫鬟，好像是叫什麽白、白柔？”
沙彌並不知道能出這個蛇的名字的人多可疑，碧紋雨蛇即使在南疆，也是極難見到的，更被南疆那幾族奉為聖物。
這白柔，是何人也?
無塵不敢再耽擱，立刻從一個帶著鎖的箱匣中取出了一個玉瓶，幸好他因緣際會得到了解碧紋雨蛇蛇毒的解藥。
碧紋雨蛇蛇毒極其霸道，中毒後會立刻毒發，並且毒發時間長，會讓中毒之人經曆一一夜的折磨後才會痛苦死去，但是奇特的是死後屍體卻可數十年不腐，就像睡著一樣。
這也還是碧紋雨蛇被奉為聖物的原因，這種蛇，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長生蛇。
無塵才到明月院外，就聞見了一股極其濃鬱的血腥味。
明月院大門開著，外麵院子，並沒有一個人，靜的有些可怕。
無塵喉頭發幹，臉色越發的難看，他嘴唇緊抿，匆匆往內院走。
近了，嘈雜的聲音傳了出來，同時，血腥味也越發的濃鬱了。
“大師！”
“無塵大師！”
無塵進了內院，才發現所有人都在這裏，地上還有一個麻袋，裏麵有東西一動一動的。
無塵上前提起麻袋，剛打開，一個碧玉色的蛇頭就冒了出來，蛇頭上金光一閃。
“啊！大師心！”
無塵臉色不變，手疾眼快，利落的掐住了蛇頭，手腕一抖，蛇就暈了過去。
果真是碧紋雨蛇！而且還不是普通的碧紋雨蛇！
無塵心底越發的確定是有人故意害衛玉筱，這蛇是被人放的。
“王妃在何處？”
“在、在屋子裏麵。”
無塵冷著臉去推門，也沒人敢攔著，大抵是被他身上的氣勢給駭住了。沒想到看起來最溫和不過的無塵大師，也有如此可怕的氣場，讓人不由得就退讓幾分。
“娘娘！”
無塵推門進去，芸香的聲音就從白鶴展翅的屏風後傳來，血腥味更加濃鬱，衛玉筱痛苦的呻吟也傳了過來。
“大師，您來了！”
屏風之後，衛玉筱躺在床榻上，已經暈過去了，床邊放著一盆血水，盆子裏還有一個白瓷杯，已經被血染成了粉紅色。
四個丫鬟都白著一張臉，白柔的臉色格外的蒼白，但是嘴唇卻紅的滴血，似乎是被血染過一樣，而且她的手腕處纏著一塊白布，染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看見無塵，芸香明顯鬆了一口氣，別人不知道，但是他們知曉，無塵是皇澤寺醫術最高的人，他來了，衛玉筱平安的幾率就打了幾分。
“嗯。”
無塵冷著臉在衛玉筱身邊坐下，抬手號脈，然後又看了看她被蛇咬的傷口，完全確認了時碧紋雨蛇的蛇毒。
“是誰認出了這是碧紋雨蛇蛇毒？”
喂衛玉筱服下解藥後，衛玉筱的臉色一點點轉好，無塵的心才安了安。
碧紋雨蛇毒發快，解毒也快。衛玉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是我。”
白柔溫溫柔柔的回道，被無塵的神色看的局促不安，渾身發毛。
“你怎麽知曉是碧紋雨蛇？”
無塵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我時候見過。”
“你之前給她喂了什麽東西？”
他剛剛查探到了衛玉筱身上還有一種毒壓製著蛇毒，是什麽毒？
白柔一驚，條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手腕。
“是你的血。”
無塵眼眸微暗，篤定道：“你是南疆人。”
“我不是！”
白柔矢口否認，像是被驚著的鹿，惶恐道：“我不是南疆人！”
“芸香，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無塵看向芸香，冷聲問道。芸香是衛玉筱身邊管事的人，衛玉筱的事情，她最清楚不過。
“大師，白柔她……”
芸香有些吞吞吐吐，白柔的來曆，一直是個迷，她到現在都還在調查中。
“她是毒人。”
冬葵突然開口道。
毒人血是劇毒，也是下毒藥的克星。碧紋雨蛇的蛇毒在毒人的血麵前不值一提。
白柔已經喂過了衛玉筱她的血，所以哪怕是沒有無塵的解藥，衛玉筱身上的毒也會慢慢的清除，隻是……她會對白柔的血產生依賴，必須定期服用，否則就會毒發身亡。
無塵臉色極其難看，衛玉筱已經服用過了她的血，就是不知道劑量。
“你給她喂了多少？”
“不到三錢。”
芸香忐忑回道，無塵凝重的神色也讓她們意識到了事情大條了。
“怎麽了大師？”
無塵又給衛玉筱號了號脈，查看了她的傷口。然後拿了一隻空茶杯出去了，不一會兒就端著茶杯進來了，隻是茶杯中多了一點鮮血。
“這是什麽？”
“蛇血。”
無塵頭也不抬，回了她們一句。然後就喂衛玉筱喝下了。
“碧紋雨王蛇之血，可解毒人之毒。”
要害衛玉筱之人可真是煞費苦心，居然拿的是王蛇，王蛇毒性更烈，毒發時更痛苦，毒死人的時間更短。
最重要的是根本無藥可解，除了毒人的血可以壓製毒發。
無塵的解藥隻能解普通碧紋雨蛇的蛇毒，對於王蛇是沒有用的，除非是配合毒人的血，但是毒人之血的毒一般來是無解的，隻能定時飲用以續命。
毒人之血唯一的解藥是王蛇之血，而這件事，世界上不超過五個人知曉，無塵就是其中之一。
今日如果不是無塵，那麽衛玉筱隻有兩個結果，一是毒發身亡，二是被毒人之血毒死。毒人之血續命這件事，世界上知道的人也不多。芸香她們隻知道毒人血可以壓製蛇毒而已，不知道其他的東西。所以衛玉筱還是個死。
這是一個針對衛玉筱的必死局！
隻是幕後之人沒想到，出了無塵這個意外。
衛玉筱這一次反而因禍得福，碧紋雨王蛇之毒加上蛇血和毒人之毒，可解下所有毒物，簡而言之，衛玉筱今後就是百毒不侵體質，而且，她的血無毒。當然也不能解別的毒，她隻是自己百毒不侵而已。
“是誰告訴你們毒人之血可解毒？”
無塵立刻想到了這個關鍵之極的問題。
“是禦醫。”
冬葵回道：“娘娘在王府遇刺那一次，白柔受傷了，禦醫她是毒人，她的血可解百毒。”
如今她們都是心有餘悸，差一點她們就害了衛玉筱。
“是哪個禦醫？”
“陳老禦醫。”
無塵沉吟一會兒，才道：“你們即可差人回京尋此人，越快越好。”
“是。”
曲蓮應了一聲，芸香朝她頷首後就出去安排了。
“今日之事，芸香你細細來，不可遺漏一絲一毫。”
芸香點點頭，她對無塵的信任比對冬葵她們還多，若問世界上除了她之外絕對不會害衛玉筱的人是誰，那麽隻有無塵，因為無塵乃是……
“今日姐去了香火殿……”
芸香給他細細道，連路上遇到什麽人都的清清楚楚。
“我們到了織緗居外，突然從灌叢中出來了一條蛇，直接咬傷了姐的腳踝。”
“等等。”
無塵眉頭一皺，沉聲道：“你是，那條蛇直接咬了她！”
“是。”
芸香也蹙起了眉，當時那條蛇直接從她身前遊過去，咬傷了衛玉筱的腳踝。似乎是有目的性的隻咬衛玉筱。
“她的香囊在哪裏？”
“這裏。”
冬葵趕緊將香囊交給無塵，衛玉筱的隨身物品，如今都是她管著的。
“那是誰將蛇抓住的？”
無塵又問道，線索似乎越來越明顯了。
“是……是我。”
白柔顫巍巍道，她有些怕無塵。
“你怎麽在織緗居？”
無塵沒問她怎麽抓到蛇的，白柔雖然否認自己是南疆人，但是無塵卻可以肯定她就是南疆人，而且她還是毒人，抓個蛇簡直是菜一碟。
“我與冬葵姐姐想去前殿拜拜菩薩。”
這倒是實話，哪裏知道就那麽巧。
“嗯嗯，昨夜姐已經同意了。”
冬葵也點點頭，昨夜她們就請示了衛玉筱，今早她們倆可以去寺廟裏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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