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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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畫舫之上,鶯歌燕舞,絲竹悅耳,好不熱鬧。
“四爺,到了。”
離衛玉筱的畫舫還有幾丈,陶浪就進來稟報李歸塵。李歸塵懷中抱著一位美人,容顏妖嬈,身姿窈窕,宛如柔弱無骨。
“知道了。”
李歸塵麵上的淺笑收了收,喝掉美人喂來的美酒後,才起身朝外走去。
章台畫舫比衛玉筱的畫舫更加奢華,有三層,紅紗飛揚,樂舞不絕,靡靡之音不斷。
“如何?”
下來的路上,他漫不經心的問道。
“沒死。”
陶浪額上有一層冷汗,他沒想到衛玉筱竟然帶了那麽多侍衛,他們失策了。
“沒死!”
李歸塵的腳步停住了,聲音微挑,銳利的目光讓陶浪額角的汗越發的多。
“怎麽回事?”
“四爺恕罪,屬下沒想到瑞、衛姐將她們接到了畫舫之上,所以……”
“她今日也來遊湖了?”
李歸塵今早才回京,自然不知這些事,那麽外麵畫舫就是瑞王府的了。
“是。”
陶浪也不敢伸手擦拭滿臉的汗,恭恭敬敬道:“衛姐和衛姑娘都沒事。”
這衛姐指的就是衛玉筱,衛姑娘就是衛玉煙。她們二人,對李歸塵而言,都是心頭肉,哪個都得罪不得。
“回去自己領罰。”
“是。”
雖然李歸塵罰他了,但是陶浪卻鬆了口氣,如果李歸塵不罰他,那他怕是再也沒機會呆在四皇子府了。
“四爺,今日綺安郡主又派人來刺殺衛姐了。”
剛剛那一撥人,大半都是綺安郡主所派。
“她又在使什麽幺蛾子!”
李歸塵眉頭微皺,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這不是陶浪該插嘴的事情,四皇子一派與賀王府交好,但是這個綺安郡主卻是個瘋婆子。
提起她,李歸塵的臉色都陰了下來。
之前他欲抬衛玉煙的身份,卻受到了賀王府的阻攔,起因便就是這個綺安郡主。原看在他母妃的份上,他不予計較衛玉霏曾經所做之事,而今越發的蹬鼻子上臉。真當賀王府會護她一輩子?
實在是可笑,終究這個下是姓李!
“她不知從何得知衛姐今日遊湖,就派了賀王府死侍前來埋伏。”
陶浪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個蠢貨!”
李歸塵唾了一聲,怒氣騰騰,綺安郡主自己蠢就罷了,還連累賀王府,連累他!
衛玉筱見到李歸塵隻是,他的臉色還是有些難看。
“請坐。”
衛玉煙與杜阮晴已經換了衣服回來了。
畫舫上沒有她們的衣服,隻有衛玉筱的常服,好在她們身材差不多,倒是能穿。
哪怕是李歸塵來了,衛玉筱還是坐在上首,並沒有讓個座什麽的,沒必要,她也不願意。
“驚聞瑞王妃遇刺,可有受傷?”
“謝四殿下關心,我們娘娘福澤深厚,化險為安,並未被那賊人所傷。”
衛玉筱並不太想搭理這位“貴客”,端著溫茶慢慢的品著。芸香知道自家娘娘對李歸塵的厭惡,立刻就回了回去。
“那就好。”
李歸塵露出一個笑來,眼角的那顆淚痣都溫柔了許多。
“瑞王妃多日不在京中露麵,倒是不知何時與杜姐有了深交。”
“這與四殿下無關。”
依舊是芸香回的他,完全沒個好臉色。
李歸塵也不惱,端起茶盞的飲了一口,道:“不知瑞王妃可收到了消息,瑞王身受重傷,被一女子所救,那女人要瑞王娶她。”
衛玉筱端著茶盞的手一顫,這才抬眼看向李歸塵。目光冷的掉冰渣子,對李歸塵無一絲好感。
“四皇子這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謠言止於智者,四皇子還是慎言為妙。”
“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謠言止於智者這話也就騙騙別人罷了。”
李歸塵嗤笑一聲,戲謔道:“堂堂瑞王妃可別信了。”
“不勞四皇子費心,本王妃相信王爺。倒是四皇子近些日子挺閑的,連這些坊間八卦都知道。”
衛玉筱毫不客氣懟了回去,臉上至始至終都保持著冷淡。讓人琢磨不透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公務是李歸塵的傷疤,皇帝自從那日發火後,就卸了他身上的職位,掛了個名,也不知何時才能從回朝堂。
這朝堂上的朝夕變化,可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瑞王妃倒是知道的挺多的!”
女子不得幹政,衛玉筱她知曉這些,是從何得知,居然將手伸向朝堂了嗎?
“不敢。”
衛玉筱冷笑一聲,道:“本王妃有眼有耳,今日非休沐,四皇子還有閑情逸致在章台畫舫,遊湖戲樂。真是夠閑的。”
李歸塵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衛玉筱這一句句的話都在往他身上戳刀子。
“王爺在邊疆以命守國,京城中居然還有人造謠詆毀他,其心可誅!”
衛玉筱聲音緩和下來,不疾不徐,道:“如此險惡用心,是要毀國家社稷嗎!”
李歸塵臉色鐵青,手中茶盞往桌上一墩,盯著衛玉筱道:“聽聞王氏餘孽所私藏寶物現世,瑞王妃作為王氏當今唯一血脈,可聽聞這件事?”
“不曾。”
衛玉筱冷笑不已,她道:“四皇子,這些聽聞不過是街頭巷尾百姓飯後談資而已,又當得幾回真。你為四皇子,居然相信這些?”
“喝,本皇子信不信不重要。”
李歸塵扯了扯嘴角,道:“隻要那位相信就行了。”
“你!”
衛玉筱臉色大變,牙關緊鎖,死死的盯著李歸塵,道:“本王妃還真是高估四皇子了!”
“成王敗寇,誰記得過程是怎麽樣的呢?”
兩人對峙,哪怕是幕後依舊有著輕柔樂聲,前堂卻風雨欲來,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杜阮晴和衛玉煙自從李歸塵進來後,就安安靜靜的,兩人低眉垂眸,存在感低的可憐。她們二人今日受到了驚嚇,處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中,越發的難受。
杜阮晴白著俏臉,心中越發的安,不知腦子裏為何突然想了她母親杜夫人,她現在很想離開這裏回杜府。
“沒錯,成王敗寇,但是那也得看誰笑到最後。”
衛玉筱將茶盞放下,才道:“否則,那隻會貽笑大方!”
“究竟最後如何,瑞王妃,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這一刻,似乎船上的空氣才開始流動起來,總算沒了之前那種讓人壓抑之感。
“拭目以待。”
衛玉筱端起茶盞,不鹹不淡:“本王妃乏了。”
端茶送客,李歸塵也不欲再留下去。
“告辭。”
他起身,看了一眼衛玉煙,道:“煙兒隨我來。”
煙兒?叫的倒是親密。
衛玉煙看了衛玉煙一眼,心底一點波瀾都沒有。
“今日多謝娘娘,來日玉煙定然登門答謝。”
“不必了。”
衛玉筱不想再看見她,十分不給麵子。
“告辭。”
但是衛玉煙養氣功夫做的好,哪怕衛玉筱如此,她臉上也不見難堪,朝衛玉筱行了一禮,追著李歸塵離開了畫舫。
杜阮晴就這樣被留在了這裏。
“娘、娘娘……”
到底,杜阮晴還是一個未及笄的丫頭而已,被衛玉煙丟在了這裏,頓時就慌了神。
“怎麽了?”
他們離開後,衛玉筱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我……”
杜阮晴咬了咬牙,紅著眼眶道:“娘娘,家父……家父是不是出事了?”
她很聰明。
衛玉筱驚詫的看了一眼杜阮晴,隨即道:“嗯。”
“就在十前,杜將軍在敵軍偷襲中……”
衛玉筱眉目冷清,完全不像是在訴一個人的死訊:“被人暗殺而死。今日訃告應該就會送到杜府。”
這個消息不亞於晴霹靂。
杜痕他的事情,李拂弦已經在信中給衛玉筱的很清楚了,皇帝也接到的消息,現如今就隻有杜府不知道了。
“這……不可能……不會的……”
杜阮晴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什麽話都不出來,她怎麽都不願意相信這個噩耗。
“節哀。”
衛玉筱清清淡淡道。
杜痕不是個好人,但是對妻女卻是頂頂好,甚至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們,但是最後……她隻能將這位姑娘護住。至於杜夫人和其他人,她不願意護,也幫不了。
人各有命,有時候是自作自受。
畫舫不知不覺就靠岸了,王府的兩駕馬車已經在此處候著。
“娘娘……”
杜阮晴哭的連路都走不了了,這會兒還是冬葵扶著她,眼睛紅成了兔子,實在是可憐。
“上馬車,冬葵和白柔送你回府。”
衛玉筱登上了另一駕馬車,她現在有其他的事情去做,便不送她了。
“多謝娘娘!”
此刻不是扭捏之際,登上馬車,疾馳而去。還在杜府外長街上,隱隱約約就聽見了府內的哭喊聲。
“姐,您回來!”
家中老仆看見杜阮晴回府,老淚縱橫:“姐,夫人她……”
“義伯,我娘親怎麽了?”
杜阮晴擦了擦眼淚,踉踉蹌蹌的朝府中跑去。
“夫人她,夫人她去了!”
這是今日最後一個打擊,杜阮晴頭暈目眩,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日之內,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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