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幕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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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怕李歸塵殺了你的妻兒？”
杜痕的弱點是他的妻兒老母，這一點百裏容兮也從信中知道了。
“怕啊！”
杜痕重新睜開眼睛，靠著欄杆，箕踞而坐，看著李拂弦和百裏容兮，道：“我當然怕啊！”
他受製於人就是因為他們，所以當然害怕李歸塵會加害他們。
“那你為何……”
這正是百裏容兮不明白的地方，為何還要留著那些信箋。
“我早就等待著他們被發現的那一。”
杜痕笑了，兩行濁淚卻流了出來。
“我是怕我的妻兒會被李歸塵殺了，但是我已經不願意再錯下去了。”
他為了自己的妻兒老母，叛國了，害死了那麽多兄弟，用這些人的性命給李歸塵鋪路，給他們續命。
他是大周的將軍啊！
“你恨李歸塵。”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杜痕恨李歸塵嗎？
恨啊！肯定恨啊！不然也就不會留下信箋，留下可以將李歸塵扳倒的罪證。
“將軍。”
杜痕慢慢的坐起來，就像是生鏽的機器一樣，麵朝李拂弦，深深的弓下了身子，跪了下去。
“屬下有罪。”
“你該認罪的不是我，你該跪的人也不是我。”
李拂弦心中有些悲哀，單也緊緊是這樣而已。或許杜痕所做非本意，但是做過了就是做過了，通敵賣國是鐵證，因為他，死了那麽多兵，死了的那些無辜之人，這些人不會活過來。
“你有罪的是被你害死的兄弟，被你害死的百姓，你該跪的是他們。”
杜痕沒再話，他跪在地上，也許是在懺悔。
他的沒錯，不是人人都有選擇，但是，杜痕他本來也不必犯下如此多的罪孽。
他錯了！
從始至終都錯了！
“屬下……有罪……”
這成了杜痕留在人間最後一句話。
“不好！”
百裏容兮根本就來不及救他，杜痕含了必死之心，咬碎了口中藏著的毒囊，瞬間毒發。
“死了。”
他死後還保持著跪地懺悔的姿勢。
百裏容兮上前探了探他的脈息，生機已絕。
“沒想到他口中還有毒藥。”
抓捕之後，百裏容兮已經讓人搜去了杜痕身上所有能藏毒的地方，就怕他吞毒自殺，沒想到還是沒搜查幹淨，死了。
“不。”
李拂弦卻眉頭緊鎖，沉聲道：“軍中還有奸細！”
“不好！”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齊變。
“信箋！”
他們發現的還是晚了，百裏容兮和李拂弦聽見了帳外出現了一陣嘈雜。
“將軍，軍師，走水了！”
放著證據的那個營帳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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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已是盛夏，哪怕是入了夜，也未曾涼快一點。
衛玉煙斜依涼軒，望著夜空中那輪殘月有些出神。
瑞王妃有喜。
這個消息早傳遍了京城，她不出心中是什麽滋味，有羨慕，有妒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難以一言概括出來。
衛玉筱實在是命好。
少時是王氏的心尖尖，是被人寵著的明珠，後來哪怕是王氏倒台，三皇子一派被除，她其實也沒受到什麽苦楚，再後來她去了揚州，山高皇帝遠，過的可是自在極了，她衛玉煙實在是羨慕啊！
若是她能離開宣平侯府，離開京城，就算是沒了那潑的富貴，無比的權勢，她也甘願。可惜她出生低微，命如草芥，身不由己。如果她能有衛玉筱一半的出生，她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樣子。沒人是生的惡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如今，衛玉筱已經是高高在上的瑞王妃了，有了孩子，她的地位怕是會更上一層。而且，哪怕最後瑞王奪嫡失敗，衛玉筱也一定無虞。衛玉煙眼中有一絲嘲諷閃過，誰讓李歸塵心心念念的人是她呢。
大周權利頂峰的兩位大人物都把衛玉筱捧在心尖尖上，生怕她受丁點委屈。
衛玉筱的命真的好的令人妒忌。
衛玉煙隻看見了衛玉筱被人捧著的一部分，卻忘記了衛玉筱身上所背負的東西，或者那些東西在衛玉煙眼中根本不重要。
血海仇深，衛玉筱一刻也不敢忘。她所承擔的遠比她擁有的更多。
這大概就是你之蜜糖，我之砒霜吧。
她非衛玉筱，又哪知這些呢。
“夜半三更，心火燭——”
更夫的聲音影影約約的傳來，已經三更了，但是衛玉煙還是沒有睡意。
如今她已經被烙上了四皇子的烙印，隻能為他辦事。李歸塵給了她權勢，給了她富貴，她為他所用，錢貨兩清，也挺好的。
“姑娘。”
一個侍女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屋子裏，沉沉的聲音，讓人背後一寒。
她是李歸塵的心腹，半個月前就被派到了衛玉煙身邊，既是幫助衛玉煙，也是為了監督她。
“何事？”
衛玉煙眉眼微垂，纖細的指尖撥動腰間玉佩上的流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四爺吩咐，明日請您將杜姐邀至麒麟樓。”
“嗯。”
衛玉煙輕輕地點點頭，月光之下，她憑欄而臥，微風習習，薄紗飛揚，似乎是上的仙人一般，欲要乘風歸去。
第一美人，名不虛傳。
杜姐，就是杜痕杜將軍獨女，年已十四，馬上就及笄了。與衛玉煙交好，稱得上是閨中蜜友。就是不知四皇子突然招她作甚……
衛玉煙心中有些亂，難不成李歸塵看上了杜姐？李歸塵風流之名在外，就是衛玉煙也拿不準他的想法。
隻待明日再看，如果李歸塵真的看上了杜姐，那……
她真的裏外都不是人。
一夜無話，第二日午時，衛玉煙親自去杜府接了杜家姐杜阮晴。
“好姐姐，今兒個怎麽得空邀我出來？”
杜阮晴人如她名字，嬌軟可愛，不像是將門之後，反倒是像清貴之家出來的姑娘，自有一股風流體態。
“好妹妹，是姐姐的不好。入夏以來氣炎熱，人也就疲怠了些，哪兒都不想去。姐姐以茶代酒，妹妹就饒了姐姐這次吧。”
“那你今日可要好好陪陪我！”
杜阮晴笑眯眯道，整個人都溫和的不像話。
“好。”
衛玉煙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出現，四皇子至始至終也未出現在她們麵前，就這一日，她陪這杜阮晴在麒麟樓用過午膳就去遊湖了。
六月盛夏，湖中開滿了荷花，幾多奢華的畫舫也在其中。無論是什麽朝代，總是少不了享受的達官貴人。
衛玉煙和杜阮晴沒有遇見李歸塵，卻遇見了一個怎麽都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衛玉筱。
話這衛玉筱在那日暈倒之後，可是嚇壞了眾人。醒過來之後，就動用了金風玉露的人，她牽掛著李拂弦。
日日擔心著他，食不下咽，人都瘦了好大一圈，更別提她還懷著孩子。好在李拂弦傳回了消息，他福澤深厚，化險為夷，轉危為安，這才讓衛玉筱稍稍放下了心中的石頭。
加之西北節節勝利的軍情傳了回來，才更讓人放心了許多。
衛玉筱在府中悶的久，身子也穩了，就在隨從陪同下來遊湖，麒麟湖的荷花很美，衛玉筱也有興趣，隻是她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了衛玉煙。
“大姐。”
衛玉煙剛開口，芸香就朗聲道：“不知衛姐有何貴幹？”
她就像是防豺狼虎豹一樣防著衛玉煙，連帶著杜阮晴也看不過眼，陰陽怪氣的，就差沒再腦門上寫著“不歡迎”這三個字了。
“還有，宣平侯府最重這些禮儀規矩的，請衛姐稱呼娘娘為王妃娘娘。”
不痛不癢的刺兒了衛玉煙一下，芸香看不慣衛玉煙的作派，對宣平侯府的所有人都沒好感。
更在前不久，綺安郡主與宣平侯府鬧翻，皆是因為衛玉煙，衛玠想將衛玉煙提為嫡女，但是綺安郡主死活不同意，鬧得滿城風雨，白讓人看了笑話。也越發的令人看不慣衛玉煙了。
“是玉煙失禮了，還請娘娘恕罪。”
衛玉煙並未被惹惱，反而又朝衛玉筱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免禮。”
衛玉筱眯了眯眼，有些困倦，她瞧著衛玉煙，她們有好幾個月都沒見過了，衛玉煙的變化還真的挺大的。
她記得衛玉煙當時還裝傻來著，就是個草包美人，空有一張臉。而現在，或許是老太太在她身上傾注了心血，整個人大變樣，不輸嫡出姐，比之前越發的明豔靚麗了。
“坐吧。”
衛玉筱出行，有專門的畫舫，而衛玉煙與杜阮晴卻本是想租個船就好，隻是恰好遇見了衛玉筱。
“是，謝娘娘。”
衛玉煙和杜阮晴並未客氣，反正畫舫大著，衛玉筱敢請她們坐，她們就敢坐。
而且，真算起來，這艘畫舫應該是最豪華最安全的畫舫了，她們都是沾了衛玉筱的光。
芸香臭著臉，看起來不怎麽高興。
她們娘娘就是心善，居然救了她們一命。
衛玉煙並不知，她們今日與死神擦肩而過，如果不是上了衛玉筱的畫舫，那麽她們兩個肯定就去了閻王殿報到了。
杜阮晴上了畫舫後就安安靜靜的，絕不多一個字，多一句話。雖然她極力掩飾，但是還是悄悄的打量這位瑞王妃，被瑞王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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