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橫戈馬上行（10）
人與禽獸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某位有名大儒的說法，是人有惻隱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羞恥之心。
另一位大儒的回答則是簡單粗暴。
良知。
白桑低頭看向城外四處堆積的小屍山，唇角噙起一抹冷笑。
既然失去了做人的最低底線，那這些與禽獸並無分別的獸類，也就沒有留存的必要了。
微風吹過，白桑的身影再次起落，很快就消失不見。
陽古城內。
「將軍，今日這菜肴可還合您的胃口？」
矮胖的管事卑躬屈膝的問道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頤的男人。
「每天都是這麼幾個口味，明天換個新口味。」
管事趕緊點頭：「是是是，明天就讓廚子換個新口味。」
那將軍擺了擺手，示意管事可以離開。
管事趕緊弓著身子走出去，還不忘將門閉好。
他摸了摸自己沉甸甸的肚子，臉上笑意更甚。
跟著將軍就是好，天天有肉吃。
以前還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那些個賤民的作用這麼大。
除了能幹活，還能填飽肚子。
看將軍吃的那麼香，他覺得自己有些餓了，轉道邊往廚房走去。
肥碩的身體一步三晃悠，腳步落在地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他的身後，悄無聲息的跟著一個身影。
白桑一路跟到廚房，見了廚房內部的場景，差點吐出來。
案板上，菜筐里，到處都是斷肢。
幾個廚子身型不讓管事，見到管事來，紛紛抬手打招呼。
「劉管事，今天吃點什麼？」
劉管事拍拍肚子：「最近覺得身子有點沉了，吃點清淡的，熬個肉粥吧。」
「還有啊，盧大廚，將軍說最近這口味有點膩了，讓你明天換個新口味。」
看著幾個肥胖油膩的男人在一片斷肢中面不改色的討論吃什麼，白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像這種已經沒有人性的傢伙，沒有必要再留著了。
白桑不再去看廚房裡的動靜，默念幾遍靜心訣，隨後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個白瓷小瓶。
趁著廚房中眾人聚堆坐在一邊吹牛皮的時候，白桑將小瓶中的液體滴了一滴在白粥之內。
其餘的，則是倒了一半在廚房內的水缸。
這液體，是曾經的小師妹送給自己的。
作用只有一個，激發。
白桑現在還記得小師妹把東西給自己的時候的表情。
「師姐，以後遇到好男兒可千萬別錯過了，要是沒感覺，來上指甲蓋那麼一丟丟，保證能激發他對你的興趣。」
那一臉的狡黠，一臉的不可細說，讓白桑忍不住給了她一個巴掌。
後來，小師妹才正兒八經的說，這是激發人心底最深漁網的葯。
喜歡吃，便會一直吃，直到將肚皮撐破。
所以讓白桑一定要斟酌用量，免得到時候爬不起來。
現在加上這麼多，肚皮應該就保不住了吧。
白桑加完料，又靜悄悄地離開。
該去督軍府上看看了。
督軍府上一片歡聲笑語。
「馮督軍啊，這種生活也就你能想的出來了，我們兄弟幾個可都是跟你享福了。」
白桑悄悄往聲音最大的那個院落看了一眼，只見幾個滿臉鬍子的男人左擁右抱，笑得極為開懷。
他們懷裡的女子面上一片木然，但是眼底全部都是憤恨和屈辱之色。
衣袖因為太短，露出的胳膊上，全是一道道的鞭痕。
白桑咬了咬牙，在一個表情依舊木然的丫鬟抱著的酒罈子中甩入了幾滴。
很快，院子里傳出來的聲音便不堪入耳。
白桑並不像讓姑娘們受嗟磨，便想著過去將人幹掉算了。
結果，事情的發展超出了白桑的預料。
幾個大鬍子男人齊齊將馮督軍圍在了中間。
被扔在一邊的姑娘們都在用看好戲的目光看向場中央。
白桑見狀，上前挨個將姑娘們帶離現場。
幾個男人玩得忘我，都沒有注意到她們的離開。
小姑娘們離開之後，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城裡還有哪裡有能管事的人？」
八個小姑娘站作一排，齊齊搖頭。
「沒了，陽古城本來就偏僻，要不是打仗，朝廷里也不會有人想起我們。」
看著年紀稍大一些的那個姑娘神色黯然。
想起她們，卻也是將她們推入深淵。
也不知道，她們還有什麼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既然沒有，那我來管吧。」
白桑彎了彎嘴角。
她看出了小姑娘們眼底的黯然，伸手摸了摸看著年紀最小的姑娘的小腦袋。
「你們若是願意，那就跟著我吧。」
她們的悲慘命運並不是她們想要的，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為止，一切重新來過吧。
「我先去把那裡的人處理了，你們在這裡等我。」
說罷，白桑很快便消失在她們眼前。
她們身後的一棵大樹之上，白桑一臉淡漠的低頭看著院子里的八個姑娘。
防人之心不可無。
誰知道裡面會不會有人有什麼別樣的心思。
「姐姐，我們……」
最小的姑娘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她有些怯生生的問道。
原本應該是童真如花的年紀，卻遭受這種事，她心裡沒有任何一點安全感，只靠著幾個姐姐的安慰活著。
「我看這人不像是個壞人，我們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麼可怕的？」
「最不濟，換個地方過這種生活。」
「再不濟，丟了這條命就是。」
最大的姑娘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其餘幾個姑娘紛紛跟著點頭：「我們聽你的，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白桑仔仔細細聽著，見她們確實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這才去了剛才的院落。
手起刀落。
幾顆人頭咕嚕落地。
面上的表情還停留在剛才的畫面上，無比精彩紛呈。
白桑找了塊破布，將東西包好，隨手提著走到幾個姑娘所在的地方。
「你們與外面的人還有聯繫嗎？」
「去告訴他們，想辦法把守城軍的情況摸清楚，我要開倉放糧。」
一聽到開倉放糧幾個字，大家的眼睛都亮了。
「少俠，你真是我們的大恩人。」
「快去辦，辦好了再說。」
幾個小姑娘點點頭就要走，卻又被白桑叫住。
「這個拿著，先吃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