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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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黑蛇的嘴裏兩隻獠牙在月色下散發著如金屬般的清冷寒光，整個嘴張的有陳元半張臉大小。陳元麵色不變，伸手就將黑色小蛇的頭抓住。可下一刻小蛇就將身體緊緊盤繞住陳元整隻手臂，一陣麻痹感浮現在陳元左手，他發現整隻左手已經失去了知覺，隻有手掌還能抓住黑蛇的頭。萬幸的是，麻痹的感覺並沒有像身體擴散。
“忘了給你說了，”黑衣人咧嘴一笑，“我的墨兒可渾身都是毒。”
陳元臉色一變，下意識就要用右手將小蛇拍下，但看到小蛇的身子後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萬一右手也中毒了怎麽辦？
“這樣就很公平了，你一隻手我一隻手，誰也別欺負誰。”
說著，黑衣人猛然朝陳元衝過來，右手成爪，指尖泛綠。
陳元麵色微凝，這人跟皇甫尊龍一樣是用毒的，不可與其硬碰硬。
思索間“淩波微步”已經運轉，一個閃身後陳元就來到了黑衣人的背後，高高抬起右手，無聲無息的像黑衣人腦袋砸去。
可黑衣人身子突然縮小，躲開了這道攻擊。陳元內心一震，竟然是縮骨功！
黑衣人借著縮小的身子向後一仰，躺在陳元胯下拳帶勁風朝陳元要害轟去。
陳元內心一聲臥槽，猛然提起身子往上躍去，在千鈞一發之間躲掉這致命的一擊。
確實不太敢試試這裏能不能吸收靈力……
陳元悻悻想著，右手一抓整個人就掛在了樹上。
黑衣人見沒有得手，冷笑一聲就將自己身體增大回原來的樣子，滿臉輕蔑的說：“膽小鬼。”
聽到這話陳元頓時火從心起。
md，我揍你那一拳試試！
念及此處，陳元放開樹枝，半空中一個翻身。靈力運轉至背部，竟然是用上了“貼山靠”！
黑衣人也是神色一變，身子迅速側翻，堪堪躲過了這從天而降的一靠。
“嘭”的一聲悶響，陳元將自己砸進了草地之中，一個人形坑洞浮現。而陳元左手上的小蛇身子一僵，緩緩癱軟，從陳元手臂上滑落，竟是被砸暈了過去。而陳元的左手，瞬間就恢複了知覺。
黑夜中不清楚狀況的黑衣人沒有猶豫，再次抓向坑洞中的陳元。聽到勁風響起，陳元想也不想就將左手舉起。
“噗嗤”一聲，黑蛇被黑衣人生生抓穿。
以為自己抓穿的是陳元手臂的黑衣人一陣輕笑。
“嘿嘿，我手上的毒可是……啊！”
話剛說到一半，吃痛的黑色猛然驚醒，也不管是誰狠狠一口咬下，頃刻間就將牙中的毒液全部注入。
陳元也迅速起身，電光火石之間就擊碎了黑衣人的喉嚨，防止他再次發出聲響。
反應過來的黑衣人看著盤在自己手上的黑蛇，眼中盡是哀傷之意，下一刻就嗚咽著倒了下下去。
一人一蛇，一主一仆，最後竟是互相毒死了對方。
陳元喘著粗氣，他無法確定剛才的慘叫聲是否驚動了其他人，但他不能去賭。略作喘息，陳元立刻加快了速度向前跑去。此時周圍已經響起各種各樣的聲音，想來自己已經暴露了，索性不再遮掩，以極致的速度繼續向火光處奔去
百米不到的距離現在對於陳元不過就是轉瞬之間，來到山頂火光處的陳元向四周看去，臉色陰沉無比。
這裏的人，多出了他的想象！
“要不是‘龍頭’給我們說在最弱的火光裏等，我們還真不一定抓得住你。”
為首的那人開口，他是個光頭大漢，一道猙獰傷疤從左眼一直向下劃拉到脖子上，赫然是半步d級。他的四周，足足有五十多人，修為都在e級以上，最高頂尖。
陳元回頭望去，不遠處的人正在一個接一個的趕過來，估計最多半個小時五百多人就會齊聚此處。
他原本以為諾大的山穀，要將其圍起來每個火光頂破天了就五六個人，他隻要小心些就能有驚無險的逃出去，但還是被蘇青玄給算到了他的打算。
陳元閉眼，不再理會對麵眾人的吵吵鬧鬧。他默默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力求古井無波。今晚，陳元要把自己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當他再次睜眼時，眼前的眾人仿佛也已經消失，嘴中輕輕吐出一句話：“雖千萬人，吾往矣”。
話音一落，陳元立刻矮身爆衝向人群，光頭大漢也是抬手一揮，五十多人也全部朝著陳元撞了過去。
“淩波微步”瞬間運轉，“金鍾罩”“鐵布衫”頃刻間也覆蓋陳元全身。
好像一顆落入水中的石子，陳元衝入人群之中蕩起陣陣漣漪。
無盡的拳腳兵器蜂擁而至，陳元雙眼不見波動。“逍遙遊掌法”頻頻送出，或拍或震或刺或削，招招見血。而陳元，竟是沒有絲毫防守格擋的意思，全憑身上的“金鍾罩”“鐵布衫”硬撐。不過刹那間，陳元的身上便多出了數不清的傷口，滿身的血液有自己的有敵人的。
喊殺聲、哭嚎聲、叫罵聲……聲聲不斷。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或吐血或斷肢或無頭；同時每分鍾都有人從不同的地方加入戰局，包圍著陳元的人絲毫不見少。
可陳元的腳步絲毫不見停。
一步一個血印，一拳一條人命。陳元拖著人堆硬生生的前進了十餘米，身後的血路不斷的被填充、不斷的被延長，好像沒有個盡頭。
靈力的波動緩緩以陳元為核心不停地碰撞，陣陣的炸裂聲連綿不絕，火光四濺。不多會就燃起熊熊烈焰，順著山脊迅速的蔓延。
而這一切，陳元都沒有去在意。
他在意的隻有自己還能出多少拳，自己還能邁多少步，自己還能扛多少招，以及……
自己還得殺多少人。
但他沒有去算，此時此地，隻需要出拳，也隻能出拳。
……
山海閣中的蘇青玄默默看著投影裏的火光衝天，手中的黑色棋子不停地翻滾。
“殺盡江南百萬兵，腰前寶劍血猶腥。”蘇青玄緩緩念出一句詩，雙眼微眯沉吟，半晌，大笑說到，“陳元，好一個陳元！舉起手中刀，身後血成河。如此殺孽，我放你一馬又如何？之後是佛是魔，我蘇青玄，拭目以待！哈哈哈哈哈哈哈！拭目以待！”
他大笑著，手中的黑子被撚成灰緩緩飄下。等到笑聲停下後，他拿出一部靈能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傳令下去，所有
e級頂尖的人全部撤退，不要有絲毫猶豫，全部撤退！e級頂尖之下，死戰不退，退者，殺全家！”
掛了手中電話，蘇青玄閉著眼睛，隨著投影中的陣陣聲音頻頻點頭，像是在欣賞一首傳世名曲。他的嘴角緩緩翹起，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陳元，我在這邊，等著你。”
……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天空緩緩亮起。陳元感覺四周的壓力漸漸輕了起來，受傷的次數也慢慢遞減。
終於在最後一式拳招後，四周恢複平靜，隻有熊熊的烈火仍然在燃燒，但卻燒不進他的周圍。他懵懵懂懂的抬頭，好一會才從之前的狀態中恢複正常，隨後便暈了過去。
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四周的大火已經燃盡，整個山穀之上全都被燒成白地。
抹掉眼睛前的鮮血，像是想起了什麽，陳元僵硬的回頭。
這一看，他吐了。
數之不盡的屍體，數之不盡的殘肢，數之不盡的鮮血！
而這一切，都出自他的雙手。
他埋頭看著兩隻被血液覆蓋看不見絲毫肉色的手掌，大笑了起來。笑聲在山穀中回蕩，經久不息。
可笑著笑著，陳元哭了。
眼淚是紅的。
……
夜晚的時候，全身紅色的陳元看著眼前的火光，默然無語。他把所有屍體拉到了一處，之後用樹枝點燃。
“劈啪”的炸響聲不停地在陳元耳邊響起，不多會就飄起一股肉香，再一會則變成了燒焦的惡臭。
他看著眼前陣陣騰高的烈焰，心中蒼白無感。他不知道說些什麽，該說些什麽？能說些什麽？
如果有，真希望有人能告訴他。
過了很久很久，日升月落，直到火焰熄滅，陳元才緩緩邁開腳步向山下走去。
路過一個水潭，陳元將整個身體沉進去。等他出來後，水潭的水已經全部是紅色。
他毫無目的的向前走，兩眼無神，或過山，或覆水，漸行漸遠。最終他來到了一條公路旁，路邊殘破不堪的指示牌上寫著“西河市5km”。
不再漫無目的，陳元沉默著順著指示牌的標記走去。在日落西沉的時候，他終於走到了西河市裏麵。
穿著破爛不堪的衣服，陳元再次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身後的行人不停地對他指指點點，他就好像根本聽不見一樣。有穿著白衣服的人跑到他的身邊，給他說著些什麽。
但是陳元感覺自己好像不在自己這個身體裏麵了，什麽都聽不清。直到其中一個人拿出靈能手機他才有所反應，下意識的就奪過來，默默的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
“寧夕……寧夕……”
“陳……陳元？”電話那頭傳來震驚無比的聲音，“我是吳穹，你等一會，別掛啊，寧夕在洗澡，我這就叫她……”
陳元還是像什麽都聽不到一樣，嘴中不停地“寧夕、寧夕”的叫著，不一會便倒了下去。
白衣服的人迅速扶住昏迷的陳元，拿回手機掛斷了電話，重新撥通另外一個。
“怎麽還沒到？快點，這人全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口！你們再不快點怕是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