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密室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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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人敵……他不是跑路了嗎？”
陳元麵色一滯，微感驚訝。
顧老抬眸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和他打了這麽久交道，難道沒看出點什麽來？”
陳元皺起眉頭，思忖片刻。
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難道……他就是秦局長口中那位‘線人’？”
顧老微一點頭，道：“他的代號是‘13號’，用了足足兩年的時間，才獲取蘇青玄的信任，和闕病一同潛入臨大，伺機而動，如今闕病已經身死，如果他能將你成功帶回，在‘組織’中的地位必能獲得進一步提升，你‘進去’之後，要隨時與他保持聯係，如果你們能同心協力，完成‘任務’就指日可待了。”
陳元聽了，不禁暗暗咂舌，感歎道：“這家夥藏的夠深的啊……我一直以為‘線人’是闕病，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傻大個。”
“他比你想象中聰明多了，”顧老淡淡笑道，“能在蘇青玄身邊潛伏兩年，絕非一般人所能做到，在‘臥底’這件事上，你要多向他學習取經。”
“哦。”陳元點點頭，問道：“我要怎麽聯係上他？”
“他會主動聯係你，”
顧老說著，向四周環視了一眼，接著道：“這幾天你先呆在這裏，絕對不要外出，必要的生活物資，我已經提前給你準備好了，等你進入‘影’組織之後，我會通過‘13’號和你取得聯係，北城分局的孟警官和周警官也會在外圍協助，全力保護你的安全。”
“那學校裏……”
顧老微笑道：“學校和家裏的事，我會替你安頓好，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後顧之憂，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聽顧老這麽說，陳元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略一遲疑，又道：“還有一件事。我雖然沒殺闕病，但闕病終究是因我而死，眼下我還沒有完全洗脫嫌疑，你就這麽把我帶出來，會不會……”
顧老見他掛懷自己，將雙手負在身後，微微笑道：“老頭子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紀，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隻需專注於任務，不要為旁人之事亂了方寸。”
陳元木然點頭，但沒有搭話。
顧老雖然有心將自己和臨大正在發生的亂局撇的一幹二淨，但他心裏清楚，這次“行動”帶給校方的壓力究竟有多大。
文武狀元發瘋傷人，空足大賽鬧出人命，光是這兩點，就足夠讓古劍滄等人“喝一壺”的。
眼下東方羽和聶戰已經脫離嫌疑，淩雙城也可以放開手對付臨大高層，要是他死咬住這兩件事不放，甚至將事情越鬧越大，臨大校園內恐怕會再度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波。
陳元想到這裏，不禁沉沉歎了口氣。
顧老看見他神情，已將他心裏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緩聲道：“學校裏不管發生再大的事，自有我們幾個老家夥頂著，隻要你能完成官方的重托，將‘影’組織一網打盡，我們就算付出再多代價，也是值得的。”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陳元腦中赫然閃過這十四個字，雙眸一凜，一字一頓道：“顧老放心，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直到將‘影’組織徹底鏟除為止！”
顧老轉過頭來，渾濁的雙眼凝視著陳元。
過了良久，慨然道：“記住，一定要平安回來。”
……
……
第二天，幾條爆炸性消息接連從臨大傳出，瞬間如十級風暴一般，席卷了整個臨江市：
在臨江大學第一百一十三屆“空中足球大賽”決賽賽場上，本屆高考“文武狀元”陳元突發疾病，連傷十餘人，並涉嫌殺害一人，作案後逃離現場，不知所終。
“古武學院”副院長顧守陽看管不利，讓陳元趁機逃脫，被判定為“嚴重瀆職”，革除職務，等待接受進一步調查。
與此同時，臨江大學校長古劍滄、副校長墨今古、古武學院院長陸鳳吾等數十名領導、教授聯名上書，控告校委會名譽主席淩雙城收買裁判、操縱比賽、教唆殺人等罪狀，並將相關證據提交至臨江警方。
淩雙城公然拒絕傳訊，並直斥古劍滄等人玩忽職守、公然毀謗、招生舞弊，同時緊急召開“校委會”，呼籲股東們投票“公決”，將古劍滄、陸鳳吾等多名校領導開除出校，以正視聽。
一時間，流言傳得沸沸揚揚。
不但臨大管理層一片混亂，臨江市各大主流媒體也將目光聚焦到這所傳承了三百多年的華南名校身上。
12月7日，《臨江晚報》刊登了標題為《十問臨大：狀元淪為凶手，誰之過？》的專欄文章。
文章的撰寫者在臨大校園內進行了一番明察暗訪，采集了大量素材，並就“狀元殺人”一案提出了十點質疑。
將矛頭直接指向臨大高層，列舉出校方招生不明、管理不嚴、應急不利等“七宗罪”，聲稱正是因為校方高層的集體不作為，才導致了“狀元殺人”和“空足大賽”亂象的發生。
這篇報道一經發出，立刻在輿論界激起軒然大波。
眾多媒體紛紛效仿，發文抨擊臨大管理層，逼迫古劍滄等一幹“罪魁禍首”公開致歉，引咎辭職。
古劍滄等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外麵“興風作浪”，果斷拒絕了一切采訪，對外界的所有質疑均不回應，
一幫媒體見校方悶不吭聲，登時“惱羞成怒”。
發文的頻率越來越高，文章中的措辭也越來越激烈，以筆為刀，對古劍滄等人“口誅筆伐”，樂此不疲。
在一波強似一波的輿論攻勢下，臨江大學的聲望一落千丈，直墜穀底。
12月10日，古劍滄宣布辭去校長職務，由副校長墨今古暫代校長之職。
古劍滄宣布辭職後一個小時，“古武學院”陸鳳吾、穆清遠、袁仲聞等十餘名教授相繼向校委會提出辭職。
一周之內，曾經欣欣向榮的臨江大學，已變得支離破碎、風雨飄搖……
……
……
接連一周，陳元都沒有離開密室半步，通訊設備早就被顧老收走，所以對外界的種種變化，依然一無所知。
這幾天閑來無事，除了練功之外，陳元又把上周發生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亂麻一般的思路終於得到理順。
闕病一死，整個“獵梟計劃”的走向已經發生了極其明顯的變化。
按照陳元原本的“方案”，是想在
“空足大賽”佯裝發瘋，打傷闕病或者馮人敵，再由校方出麵將自己“開除”。
如此一來，既不用傷及無辜，又能成功掩人耳目，一舉兩得。
沒想到東方羽和聶戰橫插一杠，下黑手打死了闕病，一下將事件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如今東方羽和聶戰已經洗脫嫌疑，陳元頓時成了“真凶”，“開除出校”也變成了“畏罪潛逃”。
這對於陳元潛入“影”組織雖然頗為有利，但也會導致他身邊的親人和朋友擔負巨大的壓力。
尤其是陳克雄和郭蔚蘭，如何能接受身為狀元的兒子一夜之間淪為“殺人犯”的事實？
陳元每每想到此處，心頭都微微發酸：
“隻希望官方能妥善處理好這些問題，不要讓爸媽受到太大的傷害。”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引起了陳元的注意。
顧老告訴過他，淩雙城早在“決賽”之前，就買通了裁判和“救援人員”，這才導致亂局發生時無人製止，最終造成惡劣的後果。
但陳元略微一想，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決賽當天，除了場上的三名裁判和十餘名“救援人員”之外，綠茵場四周還有上百名“地麵執勤人員”，這些人隨身攜帶著“飛行裝備”，為的就是臨機應變，防止賽場上出現突發情況。
而當亂局發生之時，非但裁判和救援隊員影蹤全無，就連地麵上的執勤人員也毫無動作，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淩雙城初來乍到，能搞定裁判等人已經是‘大工程’，絕不可能一下子控製近百名‘地麵執勤人員’，在臨江大學，能做到這一點的，隻可能是一個人……”
陳元想到這裏，不禁“細思恐極”。
回想起那張麵帶微笑的慈和麵龐，不但沒有讓他感到溫暖，反而有些不寒而栗。
“高層之間的博弈，果然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想得明白的……”
想通了事件中的各種機竅，陳元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眼下，他的任務隻有一個原地待命，等候“13號”的到來。
……
不知不覺，陳元已經在密室中呆了足足十天。
第十天深夜，他獨自一人坐在窄小的木床上，閉目調息，修煉內功。
旁邊放著一個打開的深棕色旅行包，裏麵放著顧老為他準備好的各種物品。
幾件衣服、幾本舊書、一台用於連接密室監控係統的微型光腦，以及一枚寒光閃閃的銀環。
陳元打坐許久，將《洗髓經》第二卷“四大假合篇”練了一遍，已是汗流浹背。
他摸黑下床，來到床邊的一張小桌子旁，剛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聽見密室外傳來“篤、篤、篤”的輕微敲門聲。
陳元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破鍾，時間指向淩晨十二點。
“知道這件密室地址的，隻有我、顧老、13號三人，究竟是誰深夜前來？”
陳元從背包裏摸出光腦，按下開機鍵。
屏幕很快亮起，上麵顯示出密室門外的清晰畫麵。
陳元緩緩低頭，向屏幕上看了一眼，一顆心登時如墜冰窟：“……怎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