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女皇的哀歌
那是一股破空而來的氣,也是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
這些浩蕩的氣隨著這一招一式打出來,似乎創造這些招式的人,並不在乎他的下一招會不會被人識破,隻因為他這一拳出去,便已經足夠能毀天滅地、無人能抵擋的住了。
所以被人猜不猜得出第二拳的走勢,已經毫無意義,因為這一拳沒人能抵擋的住,那麽又何談第二拳?
方龍吟看著看著,冷汗從額角滑落。
“這個,便是《鬼佛陀》內藏的另一個功法,非天選者不能窺見,非有緣者不能習得。”陸安搖了搖頭,笑道。“這便是《獵天書》,我曾經最為想要的東西,可惜我與他沒什麽緣分,反之,它選擇了方裘,我很嫉妒,真的。”
“……所以呢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提到方裘二字,方龍吟的淡定終於破功,他瞳孔一縮,握緊了拳頭。“這就是你打斷方裘雙腿的唯一……。”
“嘖,注意言辭。”陸安嘖了一聲,打斷了方龍吟的言語,他搖了搖手指,惋惜地說道:“我沒打斷你父親的腿,你想要的人好像是書無痕,不是我。”
“……是你害的,不是麽?”方龍吟沉聲說道。“你還想要逃避?”
“真是的……你平時挺會借喻的,怎麽現在就這麽直白了呢?”陸安搖了搖頭,仿佛很心痛。“我超失望啊,咱們就不能假裝還是小智障,來一場爾虞我詐的談判嗎?那種超新奇的,我超喜歡,雖然沒什麽事情是拳頭解決不了的,但我還是喜歡那種氣氛啊,讓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英明睿智或是走位風騷的軍師!”
“…好的,你繼續,還差一個沒說。”方龍吟沉默半響,終於點了點頭,同時他又瞥了一眼下方的位置,眯起雙眼,並沒有說話。
“第三個……。”陸安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他收起了兩根手指,轉而下落點上了麵前三本古籍中的那副女皇的畫像,他點上了那隻慵懶的貓,在觸碰到的那瞬間,貓突然尖叫了起來。
“審判有罪之人的罪孽,叫他償還一切因果,不敬者已到了地獄的門前,而我們僅需要審判赤裸的魂靈。”
陸安如此說著的同時,一股猩紅的霧氣便自那古籍中湧了出來,直衝雲霄,彌漫了整片的天空。
“所有的榮耀都該榮耀裏閃耀,而不當龍蛇混雜般在塵世留戀,我當以鮮血審判該前往天堂的人,叫他們去走向跟光明的未來——。”
陸安此刻的聲音顯得萬分的空靈與神秘,他說的聲音很小,但穿透力卻很強,方龍吟站在骨龍的頭頂,隻覺得一陣眩暈。
隨後,就連他腳下的這頭死去的骨龍,竟然也猛烈地搖晃了一下,一絲裂痕出現在骨龍潔白的骨架上,並在不斷的蔓延。
根本不是對手。
方龍吟立刻後退了一步,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頭骨龍,轉而來到了更為自由的空中,但他仍然在這片紅霧的籠罩下,本能地,他感到心悸。
這到底是什麽?
方龍吟警惕地看著這異象,他仍然竭盡全力地控製著自己不在進一步的探索,而是開始思索逃離的路線:他已經涉及到了一些神秘的領域……是的,神秘且危險。
這已經不是他所能投注的賭博了,父親說的沒錯,他們的確該盡早抽身這裏,或者去其他人鬥爭,去掙得這個世界明麵的控製者,來得更為現實且輕鬆一些。
畢竟他現在麵對的,可是真真正正的‘神明’。
方龍吟眯起了雙眼,這個時候,這團紅霧終於凝出了真身……但又不像是真正的身體:它們隻是仿佛有靈魂一樣,覆蓋在了應龍骨架之上,一點一點地吞噬了這個碩大的骨架。
詭異的是,那頭本該早已經死亡的應龍骨架,突然淒慘地叫了出聲!
方龍吟震驚地又後退了一步,這下子,他開始認真的思索逃離的具體路線了。
“第三個,便是我得到的能力。”陸安做到這一步,終於開口。“《鬼佛陀》的確是洛君塵傳下來的不假,但是其中的東西他有些隻是放入而不是編寫,比如《獵天書》,又比如這個,《舊約神紋》。”
“《舊約神紋》與其說是一個功法,他更像是一本召喚手冊,他可以從任何地方任何地點去召喚一些令人驚奇的生物,比如這個……我為其命名為,女皇的哀歌。”
陸安說這些話的時候,口氣中是帶著笑意的,方龍吟不敢有半點的怠慢,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的男人,卻依然不能控製他即將要做的事情……不,是已經做完的事。
大地隨著陸安語畢,狠狠地震蕩了一下。
方龍吟下意識地向下看了過去,撲麵而來的腥臭幾乎能令他窒息!
隻見他們腳底的大地上,一道道深不可測的裂縫轟然而開,其中滾動著赤紅色的岩漿,翻滾著,像是燒開了的水,翻騰著熱氣與岩漿的氣泡。
熱浪已經開始燒灼空氣,而骨龍似乎也忍受不了這種熱氣,又向上飛高了一些——同樣的,身為旁觀者的沈空冥與史叢生早就來到了更高的地方避暑,這種熱氣與戰鬥,若是想要單純的旁觀,沒什麽實力相比也是極難生存下去的。
“這是什麽?”沈空冥看著下麵,驚歎地問道。“撕裂大地?可……似乎並沒有什麽用,骨龍是飛在半空之中的生物?”
“熔漿是個很好用的武器,對於陸安來說,他就像是火。”史叢生則搖了搖頭。“這隻是第一步,而且是削弱版的,陸安有另一種‘女皇’的應用,那個才是真真正正的‘天災人禍’。”
“你是說,這隻是開始?”沈空冥情不自禁地看向了漂浮在陸安身旁的那三本書冊,又後退了一步。
【反觀陸安】
他隻是站在半空中,隨著方龍吟的升高而升高,隻是與還在觀望狀態下的方龍吟不同,他高高舉起了雙手,去引他身旁第二本書中的死神幻化出來。
——一頁上繪畫著一個持著鐮刀的骷髏,它身披黑色的披風,但卻並非完全的靜止,那披風仿佛如同黑霧一般,繚繞在整個頁麵之上,好似是鮮活的生命一般。
“我當是從地獄轉回,叫天堂的所有傾倒進它所鄙視的國土中,去嚐嚐被人拋棄的味道。”陸安手指一勾,口中吟誦著的字眼便化成了一縷縷黑色的魂,悉數鑽進了那本漆黑的古籍之中。
隨後,方龍吟隻覺得天地顛倒了——不,不隻是天地顛倒了,五髒六腑、甚至是所有的感知都開始顛倒變換。
劇痛從中侵襲上神經。
方龍吟一下子便站立不穩,但隨後一股腥臭的味道讓他不得不抬頭去觀察麵前的態勢:很好、非常好,前一秒還在腳下的裂縫變成了天空,而那昏沉的蒼穹則被踩在了腳下,一切都倒了過來……但不僅僅如此。
那些曾經在裂縫中滾動的岩漿,正在一點一點慢慢順著岩壁滑下……下落。
方龍吟咬了咬牙,他緩緩地重新站立起來,顫抖的咳出一口鮮血,隻覺得五髒六腑都絞痛的要命。
這是一種絕對的強大,已經不再是‘人’所能對抗的領域了,這種幾句話間便能更改法則的東西……恐怕也隻有他之前所說的另外兩個功法能與之抗衡了吧?
方龍吟突然開始後悔,平生第一次後悔起來。
他應當同花葬一起暫避鋒芒,是什麽遮住了他的雙眼?
……是父親的死亡。
‘使用它吧,弟弟。’
方龍吟的耳畔傳來了方莫語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蒼老,但大部分是疲倦與痛苦:顯然,他也在陸安的世界之中飽受折磨。
‘我們別無選擇,不是麽?’
“……好。”
顫抖著,方龍吟從懷中拿出了那個方莫語一直守著的東西,陸安則眼前一亮,隨後打了一個響指,奇怪的是,隨著響指的結束,那種扭曲的疼痛感也都消失殆盡了。
那一刻,方龍吟徹徹底底的知道了,他做了今生最愚蠢的一個決定。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哇,我還不知道你有納戒這玩意。”麵前的陸安已經鼓起了掌,來到了方龍吟的麵前,他稱讚著,好奇地問道:“從前我就覺得這玩意特別神奇,但後來有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辦,納戒這種小小的周邊產品也就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如今再一次的看見,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陸安,如果你想再次收手,我……。”
“我不想,我現在玩心很重,所以來吧,讓我們見識一下你師父的得意之作。”陸安搓搓手掌,一臉興奮與期待。“我找了很長時間啊……這個世界對我太刻薄了,哎。”
說著,陸安搖了搖頭,隨後他倒是四處又掃了一圈,摸了摸下巴,納悶地問道:“問個事啊,方龍吟,你哥哥去哪了?”
“我哥哥去哪了,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