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神諭

  幸運的是，雖然看見的是這種情況，但是顧曉白並沒有聞到任何腐臭的味道，她顫抖地看著麵前的兩個人，磕磕巴巴地問道：“那啥，在你發表如此有哲學風采的話題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在你眼中是誰？”那個男聲如此問道。


  “一……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嬰兒和一個……十分惡心且正在腐爛的無皮惡鬼，噫——。”顧曉白說到這裏的時候，對方忽然笑了起來，嬰兒就算了，雖然看起來很有驚悚片的味道，但是並沒有另一隻眼睛帶給她的震撼大。


  那個無皮惡鬼咧嘴笑了起來，筋脈連著肌肉，因為這種動作的拉伸，更多的膿血從組織的縫隙中湧了出來，滴落在了地上，濃鬱的叫人想要嘔吐。


  “那我應該是處於他們二者之間的。”男人的聲音如此說道。“是……。”


  “是一個沒有皮的嬰兒……我的天啊……我需要垃圾桶……。”顧曉白搶先回答道，她立刻爬了起來，摸了摸鼻子，打個鼻息：我的天啊，她感覺現在就能聞到那種腐臭的味道！

  “……並不是，我現在是一個英俊的少年郎，不信你摸。”


  “我不！”


  “你剛剛都想去摸一摸那個骷髏！你為什麽就不能摸一摸我！！”


  “因為你醜！”


  “……聽上去好有道理。”對麵的男聲十分憋屈地嘟噥道。“所以，你真的不想摸摸‘神’麽？”


  “……啥？？”顧曉白這剛想去逃跑，就聽見對麵的男人這麽對自己說道，一瞬間她就愣住了，腦中飄過來了三個大字：洛君塵。


  “你就是洛君塵？！！”


  “是。”


  一瞬間，顧曉白感到了窒息。


  隨後，在顧曉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掙紮下，她終於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去勇敢地嚐試摸了摸眼前這個……詭異的嬰兒與無皮惡鬼。


  但是在顧曉白接觸到對方臉龐的那一瞬間，她就完全打消了這種想法，那種觸感簡直是顧曉白平生罕見的順滑，簡直是飄柔，沒有理由！

  擁有這麽光滑的皮膚的男孩子，一定是十分可愛的！顧曉白心中思索著，可是就算如此，她麵前所見的東西還是哪個渾身是血的嬰兒與惡鬼，並沒有因為觸碰而改變過。


  “那個啥，我難道……就隻能這麽看著你？”顧曉白非常想要看看麵前這個大男孩，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有沒有別的辦法能讓我欣賞到你超高的顏值呢？洛君塵？”


  “沒有啊。”洛君塵聽聲音像是笑了起來，他鬆開了顧曉白的手，對顧曉白說道：“你看見的那個姑娘，很好看，是吧？”


  “是啊。”顧曉白立刻點頭稱是，這個姑娘簡直好看到了另一種境地裏，沒有什麽詞語能夠形容她……正如沒什麽言語能夠形容一朵潔淨的蓮花一般。


  好似如果用了塵世的詞語去形容這個姑娘，這個姑娘渾身的清靈之氣便會被汙染一般。


  “她就是我的妻子。”洛君塵笑了起來，低聲癡癡地說道：“擁有永恒的過去與未來的死亡女子，是如此的美麗。”


  “……所以，你準備給我解釋一下，為啥我會看見這種不存在的景象嗎？”顧曉白跟著洛君塵一起癡迷了一番麵前女子的美色，突然從中驚醒，對著洛君塵生氣地說道：“我現在這樣，和瞎子有啥區別啊？”


  “因為我就是瞎子，你害怕什麽？”


  “啥玩意？？”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選擇了我的雙眼，現在我們離融為一體更近了一步——你怎麽會想帶上我的眼睛的？沒人想過這麽搞。”


  “……哦！！”


  顧曉白聽到這裏，悔得腸子都青了，早就知道陸安給自己好東西絕對不是安的什麽好心，這下好了吧，她現在成了一個瞎子，而且瞎的十分微妙，你說是雙目失明啥也看不見吧？也不是。可隻能看見過去和未來的，那和失明也沒差哪去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嚇的顧曉白差點沒去創造一個後悔藥還是什麽的……來改變當初發生的一切。


  但這似乎是宿命，在陸安給他這對全視之眼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的結局。


  啊，美男！


  難道就這麽離她而去了嗎？？

  顧曉白欲哭無淚地站在原地，看著滿目的……額，看著眼前的這個美女，雖然知道麵前的是一具骷髏，可還是忍不住上前去撫摸她——縱然，摸到的還是一具……不知道顏色的骨架。


  畢竟他身旁的這貨也是個瞎子，他的眼睛都長在自己身上了，可見這瞎的十分真實，顧曉白也不是沒幻想過洛君塵的長相，畢竟這可是傳說中開天辟地的男人，要是沒點幻想，那也是十分悲劇的故事。


  顧曉白當然不能例外，雖然不是什麽懷春少女，但是……誰還不是小公主咋了的，顧曉白妄想一個國民男神還不讓了？顧曉白越想越生氣，然後就抬手啪的一下打了身旁的男人一巴掌。


  還別說，這手感真的是相當酸爽了的。


  顧曉白摸了摸打人的手，同時就聽見旁邊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洛君塵才開口，吞吞吐吐地問道：“顧曉白，剛是你在打我嗎？”


  “是啊。”顧曉白十分爽快地回答道。“我想了一些問題，關於你的，結果越想越生氣，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巴掌，你要知道，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怪物，我打你還得要很大勇氣呢！”


  “……什麽邏輯？！！”洛君塵音量驟然拔高，但他迅速地冷靜了下來，大喘氣了數次後終於淡定起來。“所以，你看見我的未婚妻，是什麽感受呢？”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知道一下到底是因為啥你的眼睛變成現在這熊樣的，以及日後我是不是就這麽永久下去了，我並不想知道這個人的過去與未來啊？我更想知道他現在的樣子，這樣對於眼睛和心靈都是非常有好處的。”顧曉白誠懇地如此說道。


  “首先，我的眼睛天生便是如此，‘殉道者’的雙眼與天賦的能力是獨一無二的。其次，是的，你得到了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全視之眼，日後便要這樣生活下去了。”


  洛君塵的話就像是一個重磅炸彈，砸在了顧曉白的心口，BOOM的一下就爆炸了，炸的顧曉白這一顆玻璃心稀碎，粘也粘不回來了。


  “那個啥……我還想問一下……。”


  “顧曉白。”


  “啊？”


  顧曉白心驚膽戰的把目光從洛君塵身上挪開了，放到了眼前這個更養眼的美人身上，但是在這個地方帶著顯然不是什麽好事情，外麵的陸安還在和方龍吟和方莫語PK，沈空冥還一個人在外麵麵對著狂風暴雨……雖然他看起來已經和史叢生達成一致簽約成為了魔法少女……不是，成為了一個聯盟，但畢竟陸安不是什麽好家夥，沈空冥一個人她還是不大放心。


  所以顧曉白打算詢問一番該如何離開，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洛君塵打斷了。


  洛君塵似乎知道顧曉白想要問什麽：

  “你不能總靠問，顧曉白。”他沉沉地說道。“最開始龍澤在幫你，所以他是最先離開的。隨後呢？幫過你的人都在離開，隻不過是時間的早晚。”


  話音落地，顧曉白瞳孔一縮，她震驚地扭頭看著洛君塵，也不管視野裏到底是血嬰兒還是惡鬼了，他說的都是對的……說的都是對的……。


  洛君塵還在繼續說著：“風不破是幫你最恰到好處的人，他也是其中最有資本的，所以他最後離去，是死了，顧曉白，一個原始之靈也死了。”


  顧曉白張了張嘴，無法反駁，悲傷與真實似乎總喜歡這樣突然來臨，打的顧曉白一個措不及防。


  “現在隻剩下沈空冥了。他回來幫你，就是沒有活路的。”洛君塵歎息了一聲，顧曉白聽進了耳中，隻覺得萬分的疼痛。


  是啊，所有人都走了，這不是一場凡人的對決，這是天與天選者的戰爭，陸安想要整個東洲作為舞台，他的確瘋了，但是卻沒人阻止他。


  這個時候，來的人不是葉傾寒，也不是任何人，能陪她走到如今的死的死，散的散。當她已經做好準備去迎接孤獨的死亡時，沈空冥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一如既往的，就像她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晚上一樣，他提著刀，凶神惡煞的劫走了她。


  顧曉白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這些事實，她沒什麽立場……也沒什麽實力。


  洛君塵雖然雙目失明，但是他的其他感覺代替了雙眼，他能知道顧曉白此刻的心境，也能看出顧曉白此刻的糾結，他思索了一番，繼續說道：“除非你自己創造一個帝國，去維護他。”


  “什麽……？”顧曉白訝異地開口，回問道：“我怎麽可能……像陸安那樣去創造一個帝國呢……？”


  “可你不能總靠問別人，你得自己醒悟——你有這個能力，你擁有我的能力。”洛君塵上前按住了顧曉白的雙肩，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該用餘生來報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