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獨臂有技巧
顧曉白在後麵看著,莫名其妙的回頭看向了沈空冥,後者聳了聳肩膀,表示不清楚。
“那麽,言歸正傳,如果莫道衝同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啟程出發,如果你製作不出來那個‘小飛機’,那麽我們在路上會耽誤……一個月的時間。”
“從這裏到寧遠城?”顧曉白聽著聽著,眼睛大的像銅靈一樣。“我從那個什麽湘義城趕到雪域花家就感覺屁股要三瓣了!!”
“沒辦法,那你能做出來那個飛機麽?”沈空冥回給顧曉白一個一模一樣的不樂意。“禦劍的話沒人能有那麽真氣可供消耗,你要意識到這一點。”
“……莫道衝衝衝衝衝!!!”顧曉白似乎聽出了沈空冥沒得商量的口氣,所以她轉身嗷的一聲。
而後者背對著顧曉白越走越遠,臨消失前給了顧曉白一個揮揮手的動作,示意對方不要擔心。
這怎麽能不擔心?
所以顧曉白擔心受怕的睡了一整個晚上,體驗了什麽叫做從沉睡到失眠,在從失眠到沉睡的輾轉反側。
第二天,他們在司徒沉水的目送下,坐著花家堪稱SVIP的大馬車,逛遊逛遊的離開了花家主宅,向著寧遠城,開始了萬裏長征的第一步。
出發前,老管家司徒給他們準備了三輛馬車,兩人坐位,是顧曉白所謂的‘高端配置’。
站在馬車前,沈空冥是準備按照老規矩,讓莫道衝自己坐一個,自己和顧曉白坐一輛,軒轅無名和陸連同乘一輛的。
結果在上車前,顧曉白瞅了瞅先行選好馬車上車的沈空冥,一下子咻的一下就鑽進了莫道衝的馬車內部,看的沈空冥一陣愣神。
軒轅無名見狀,不緊不慢的溜達到沈空冥的馬車窗下,涼颼颼的說了一句:“哎呀,心儀的女人要轉投別人懷抱了,怎麽,不做點什麽?”
“滾蛋。”沈空冥看著空落落的對麵,沒給軒轅無名好臉色,甩了一句滾蛋後就合上了窗簾,抱胸一個人生悶氣。
吃了閉門羹的軒轅無名轉身看向了同時在身後看好戲的陸連,兩個人相視一笑,非常默契的上了同一輛馬車。
反觀顧曉白這頭,對於突然鑽進來的顧曉白十分訝異,畢竟在他心中,也是預計好自己一個人坐在馬車內的,而突然進來的一個人,則著實給了莫道衝不少‘驚喜’。
“你為什麽來我這輛馬車?”莫道衝當下也沒客氣,直接對著顧曉白發問了起來,而對方也似乎準備了充足的問題,堪稱從容的對著莫道衝露出了一個微笑。
“你的左手哪去了啊?莫道衝,還有你是怎麽離開的?我聽別人說你不是已經將自己的世界定格在遺跡森林了嗎,怎麽能出來了呀?”
莫道衝聞言頓了頓,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梳理了一番措詞後,緩緩開口——
他是怎麽離開的?
原來,是莫道衝自斷左臂,他將身體的一部分留給了遺跡森林,從而在某種意義上,製造一種自己從來不曾離去的‘假像’。而他自己,則跟著顧曉白等人前往了寧遠城。
解釋的過程廢了莫道衝不少精力,他連說帶比劃的,才讓顧曉白了解皮毛——畢竟這是一門高深的‘脫離術’,並不是所有擁有‘世界’的人都可以掌握的技巧,它涉及到陣法的運用和肢體部位的取舍,也隻有貪婪想要得到所有的莫道衝才在機緣巧合之下,看見了這種獨特的方式。
弊大於利,若不是莫道衝對於這捆龍索有著強大的執念,他斷然不會自斷左臂而離去。
所以現在,獨臂大俠、前貪將莫道衝就坐在柔軟舒適的、被顧曉白成為‘屁墊’的海綿上,皺著眉頭看著對麵的姑娘一臉擰巴的看著自己,問道:“顧曉白,你又在想什麽?”
顧曉白又在想什麽?
她想到了獨臂大俠楊過,獨身十六年是怎麽剪指甲的。
……不對。
顧曉白晃了晃腦袋,伸手指向了莫道衝空落落的左臂。“我以為你要搞什麽心髒留在世界的戲碼,不是一般都這麽來的麽?像傳說啊之類的,一般終極大BOSS的弱點都是埋藏在哪哪哪的脆弱心髒。”
“……我是白癡嗎?”莫道衝聞言翻了一個白眼。“誰心髒掏出來能活?這又不是什麽小街小巷間流傳的什麽食人怪獸,子虛烏有的東西你也相信。”
顧曉白哇哦一聲,並對莫道衝表達了讚美之情。
然後她歎息了一聲,在莫道衝再三的追問下,顧曉白搖了搖頭,誠懇的說道:“一般吧,按照常理來說,大BOSS在征服世界之前,都一定要有一個軟肋之類的,一般就是這種‘身體無所不能但心髒十分脆弱’的設定,我還以為你也是這種設定,結果不是,失望、不開心湧上我心,感覺仿你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我的錯咯?
莫道衝聽後沉默的看著顧曉白許久,然後他默默的轉過了頭,並選擇在馬車前進的時候從窗口鑽出去,上了隔壁沈空冥的馬車上,獨自冷靜。
獨自一人生悶氣的沈空冥看見突然鑽進來的莫道衝也是一愣,隨後他看見了莫道衝十分鬱悶的表情是,會心一笑——這個世界上,能忍受顧曉白並和她互相扯犢子的人,大概是寥寥無幾的,而他沈空冥就是其一,不知怎的,沈空冥對此甚至有了一絲自豪。
顧曉白愣愣的看著離去的莫道衝,十分後悔當時在出發的時候,拒絕和沈空冥同乘的提議,現在可好了,她一個人尷尬的坐在兩人位的馬車裏,盯著馬車門口晃動的簾子,一頭栽倒在海綿之中,企圖讓晃悠晃悠的馬車把自己催眠。
老天……她感覺自己的屁股要被顛成四瓣了,要想富先修路啊親們,如果等她成為了一統天下的武則天,不僅也要弄一個無字碑無聲裝逼,還要先修路,修路,再修路。
然後就能刺激旅遊業,然後就能讓全國各地的小吃零食流通起來……啊,美食。
顧曉白越想越美好,仿佛她麵前已經有了無數的零食小吃一般,口水都要流了下來,她吸溜了一聲,胳膊墊著腦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
臉孔的主人,叫做葉傾寒。
“曉白。”
顧曉白聽見有一個聲音這樣呼喚著她,催她在沉睡中蘇醒,顧曉白皺了皺眉頭,卻立刻感覺有一雙手去為她撫平眉頭的皺褶,十分溫柔,也十分溫暖。
顧曉白在迷茫中睜開了雙眼,一抹昏黃的燭光鑽進了眼中,下意識的顧曉白抬手去遮擋,但下一刻,燭火熄滅,月光一下子就泄了進來,映明了屋內的陳設。
紅木雕花,鉑金器皿,精致的讓顧曉白打開眼界,那些鑲金的雕刻物,奇花仿佛能散發芳香,而那些雕刻出來的窗邊異獸,也栩栩如生,那些自凶獸麵相產生的戾氣,也仿佛被什麽刻意消減了一樣,顧曉白看過去,也隻有精致與新奇。
顧曉白看著看著,眼睛差一點直了,隨後一道聲音從旁傳來,與之一同的還有一碗清澈的水,顧曉白接過去抿了一口,入口香甜,竟是一碗甜度恰到好處的蜂蜜水。
“曉白,你做了一個噩夢。”
“……我?”
顧曉白唔噥著抬頭看過去,她本以為是沈空冥,沒想到卻是另一張臉,另一張,屬於自己未婚夫的臉孔。
葉傾寒。
顧曉白愣神,她張了張嘴,緩緩的吐出了後半句話:“葉傾寒,你怎麽……?”
如果不是後來顧曉白看清了眼前的人,她會以為這是沈空冥為她找到的客棧——或是其他途徑的大家客棧之中。
葉傾寒在月光下的側臉棱角鮮明,但卻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冷峻,似乎今夜柔和的月光也融不開這股子清冷一樣,他坐在顧曉白的床旁,溫柔的替顧曉白接過喝完的蜂蜜水放在一旁,伸出手抱住了顧曉白,並將自己的臉埋入顧曉白的左肩,沉沉地歎息一聲:
“顧曉白,我好喜歡你。”
“……我……。”
……媽的猛地就這麽被表白了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啊!顧曉白被葉傾寒抱在懷中,聽見這句告白後,配合著場景配合著氣氛,一下子就仿佛被天雷批中一般木訥,她愣愣的被葉傾寒抱著,邏輯思維仿佛被小錘子敲碎了一樣,根本組織不出哪怕一句完整的台詞。
簡而言之,顧曉白慫了。
“我真的好喜歡你,顧曉白。”抱著顧曉白的葉傾寒不知道顧曉白此刻的心情,他將自己的臉邁進了顧曉白的左肩,也看不見顧曉白此刻臉上極為微妙的表情,所以他還在自顧自的說著,卻不知懷中抱著的人,已經不再是曾經也喜歡他的那個顧曉白了。
但,這一切都是夢境。
都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顧曉白的夢境。
“顧曉白,你為什麽不是她。”葉傾寒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的哽咽,他越抱越緊,仿佛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般。“你為什麽不是她……為什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