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鬱棠感覺到趙澈很不對勁。


  不僅僅像是失了智。


  隔著薄薄的錦緞衣料, 她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灼燙和輕顫。他像是病了。


  鬱棠整個人都仿佛被他籠罩,石室封閉, 除卻血腥味之外,便全是他身上的薄荷氣息。


  兩人靠的無比之近,鬱棠感覺他的呼吸就噴在自己的脖頸上。


  她完全不知道趙澈是怎麽了。


  “趙澈!你快清醒一下!”鬱棠又喚了一聲,移開遮住了他眼睛的手,發現他的雙眼依舊赤紅如血。


  此時的趙澈隻想抱著身下的姑娘,但他又感覺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他一低頭,覆在鬱棠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拚命汲取著救命的解藥。


  喑啞道:“你怕我麽?”


  說著,他的臉抬起臉, 凝視著鬱棠的眼睛。


  鬱棠怕他麽?

  趙澈除卻孟浪了幾次之外, 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 他在外麵眼中是個羅刹, 但對鬱棠而言,他一直就是一個救星。


  “我不怕你趙澈, 你起來, 咱們快些走出地宮。”鬱棠又試著去推她身上的男人。


  趙澈不動如山,他身上如烙鐵一般僵硬, 和鬱棠的柔軟形成鮮明對比。


  趙澈的額頭騰起青筋,他像是極力隱忍著某種痛苦,稍稍低頭,鼻尖在鬱棠麵頰上蹭了蹭, 啞聲道:“幫我。”


  幫他什麽?

  鬱棠已經明顯察覺到趙澈不對勁了,但好像他還尚存一些理智, 鬱棠並不知道他身上到底是發生過什麽事, 問道:“你要我怎麽幫?”


  她說話時, 麵頰有意撇開,可是下一刻趙澈的指尖捏著了她的下巴,迫使她隻能與趙澈對視。


  兩個人呼吸相聞,趙澈的身上還在流血,鬱棠想起了他上回親/吻她時的狂熱和急切,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學著在夢裏見過的場景,稍稍一抬頭,在趙澈唇上碰觸了一下,旋即又離開。


  是這樣幫麽?


  鬱棠已經算數豁出去了,然而趙澈卻是遠遠不夠。


  仿佛隻有汲取更多的甜美,才能斂他一世癲狂。


  他抓住了鬱棠礙事的手,一掌握住,控製著她的雙腕抵在了頭頂,像是準備釋放出即將爆發的情緒,嗓音又啞又低,道:“棠兒,幫我。”


  話音剛落,在鬱棠驚慌錯愕之下,趙澈一低頭就捕捉到了令得他心往神馳,且怎麽都品嚐不夠的菱角唇。


  鬱棠被男人禁錮著,半點動彈不得。


  她不是第一次被趙澈親,但這一次與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趙澈的吻毫無章法,他像是一頭栽了進來,試圖從她身上尋找救贖。


  鬱棠大腦一陣空白,但很快又想起了方才在密室裏麵的夢。


  在夢裏,先是她主動纏著趙澈,耍脾氣非要扯開他的衣裳,然後順著本能在他唇上啃……


  夢境之中,趙澈起初還在“矜持”,但後來不知怎麽的,卻是發了瘋一樣的對待她。


  “唔——”


  此時此刻,現實和夢境交纏在一塊,鬱棠一時間難以分清。隻覺一陣天昏地旋,她像是漂浮在大海的孤舟,而趙澈就是帶動著她起伏的海浪,起起伏伏,無休無止。


  肩頭傳來一陣刺痛。


  鬱棠稍稍找回一切理智,得以呼吸的她喚道:“趙澈!你不能這樣!你快醒醒!”


  對方僅有那麽一瞬的遲疑,但又似乎根本聽不見她所言,他狂熱的追逐自己的渴望,又狠又準的汲取所需的溫軟。


  他癲了、狂了,她是唯一的解藥和曙光。


  感覺到肩頭裸露在空氣裏,鬱棠本能使然的去抗拒。


  她和趙澈雖然已經訂婚,但不能在這裏,更是不能在他情況不明時。


  鬱棠的雙手被禁錮,她無計可施,就在這時,趙澈胡亂的摸索著她腰上的係帶時,一個突如其來的襲擊,製止了男人的動作。


  趙澈吃痛,他抬頭一看,在鬱棠精致的小臉上看見了她眼角的濕潤。


  如此同時,眼前的雪膩光景讓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趙澈方才試圖去解開係帶時,被鬱棠腰上啟動的小機關所傷,手已被刺傷,鮮血直流,在夜明珠的光輝下,男人的俊臉無儔,他赤紅的雙目仿佛終於有了一絲焦距。


  禁錮著鬱棠雙腕的那隻大掌緩緩鬆開。


  鬱棠這個時候自是顧不得矯情,她推了推趙澈的肩頭,知道他不對勁,甚至懷疑他是中毒,又或是走火入魔了,鬱棠沒有怨他,安撫道:“沒事了,你起開些,咱們定要安然出去。”


  趙澈喉結哽咽,他雖是瘋狂、著魔,但腦子卻是清晰的。


  “對不起。”他的聲音喑啞的不行。


  趙澈突然起身,之後轉身麵對著石壁站著。


  也不知為何,鬱棠看著他頎長落寞的背影,第一次覺得趙澈其實也甚是不易。


  鬱棠以最快的速度理好衣裳,方才差點就被侵/犯,她不可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但思及趙澈是為了護著她,才致突然失了智,況且他被自己藏在腰上的小機關所傷,右手劃破,也不知道傷勢如何。


  鬱棠收拾好自己,她站在趙澈身後,她問道:“你……你到底怎麽了?你的傷要不要緊?”


  男人沉默了兩個呼吸,他隻是側著半個身子,不想讓鬱棠看見他眼睛,雖是找回了幾絲理智,但情緒明顯不穩。


  他說:“鬱棠,你是在關心我麽?”


  鬱棠不置可否,但經曆上了上輩子的孤苦,她已經不知如何和一個男子相處,遂點頭:“嗯。你到底有沒有事?”


  這個回答有些敷衍。


  趙澈不是一個傻子,他自是能感覺到鬱棠對他的熱情,遠不及他對她的一半。


  他隻給了鬱棠一個側臉:“鬱棠,你方才也看見了,我不是一個正常人,我會發瘋,你現在要是害怕了,還能來得及。”


  來得及什麽?

  離開他麽?


  鬱棠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她經曆了兩輩子的困苦,更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放棄對她好的人。


  此時,鬱棠已經可以篤定上輩子全京都都在捕殺的紅眼男子就是趙澈了。


  趙澈不願意多說,鬱棠也不問。


  她走到趙澈身側,拉了拉他的衣袖,少女隻能挨到男人肩頭,她抓起他的手,又從懷中取出金瘡藥和布條,給他細細包紮。


  趙澈看著她,目光落在了她耳垂下麵的紅痕時,趙澈瞬間想起他剛才對鬱棠所做的事。男人的眸色又是一暗,但這一次他並沒有做什麽:“對不起。”


  鬱棠給趙澈包好手,見他胸口的布料已經被鮮血染紅,她抬起手的動作滯了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夢裏扒/過趙澈的衣裳,此刻也是輕車熟路,沒花多大功夫,她就將趙澈的/胸/口的衣襟扒開,看見上麵的箭矢擦過的傷口,鬱棠又給他上藥。


  她對方才的事閉口不言,就問:“是中毒了麽?你怎的……會突然變成這樣?”


  她抬頭看著他赤紅的眼睛。


  趙澈一把抓住鬱棠給他穿衣的手:“你怕我麽?現在你知道我若是個怪人了,你會不會離開我?!”


  他若是個怪人,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到底是誰,又是從哪裏來,她都不知道。


  鬱棠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他自著魔之後,下手就沒輕沒重:“不會!我不會!”


  趙澈似乎並不信,但也沒追問。


  “走吧,我帶你出去。”他的語氣恢複了一些正常。


  鬱棠卻猶豫了。


  她尚且不知上輩子時,為何炎帝會下令殺趙澈,但想來趙澈位高權重,又是先太子,乃大梁最為名正言順的帝位繼承人,炎帝當然不會留下他。


  她不能讓趙澈就這樣出去,否則會被人當做妖怪抓起來。


  鬱棠從懷中取出一方帕子,男人太高,她隻好道:“你彎下身。”


  趙澈明白她的意思,稍稍低頭,任由鬱棠給他蒙住了眼睛。


  趙澈說:“你還是怕我這副樣子。”他很失落。


  鬱棠發現,趙澈被蒙住雙眼之後,竟然一點不損威嚴,俊美不減,她實話實說:“趙澈,我說過我不怕你,隻不過擔心你這樣被人看見,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你我……既然都要成婚了,日後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當然也要護著你。”


  這話稍稍安撫了男人。


  鬱棠又說;“走吧,我帶你出去。”


  鬱棠牽著趙澈,她可能太低估了趙澈的實力,其實趙澈的聽覺遠比視覺還有厲害,即便是蒙上了雙眼,他也能準確辨別方向。


  趙澈反手抓住了鬱棠的小手,她的掌心雖是有繭子,但趙澈就是喜歡抓著她不放,愛不釋手。


  他說:“鬱棠,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了,除非我死。”


  鬱棠:“……”這個人怎的這般執念?!世間的女子多了,他難不成非她不可?


  鬱棠打開了石室的機關,再次出來時,已經是另一條密道。


  其他的機關師也在極力往前走,雖不在同一條密道之內,但隱約能聽到彼此的腳步聲。


  鬱棠和趙澈方才被刺殺,鬱棠不敢掉以輕心,她每次與趙澈交流,都是附耳低語。


  走了小片刻,鬱棠帶著趙澈順利無阻的通過了數個機關關卡。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趙澈突然抓住了鬱棠的手腕,拉著她躲在了石壁一側,附耳道:“不要出聲,有人來了。”


  鬱棠自是信他的。


  可趙澈緊壓著她,使得鬱棠又想起了今日的夢境。


  趙澈無意窺視到了某個具體細節,男人身子一僵。


  她就那樣想主動的對他……可他每次想與她親密,她總是躲讓,難道就是因為她想在上麵?她可能不喜歡被他壓著……


  趙澈突然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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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澈哥:妻在上,本王不能接受呢。


  鬱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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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奉上啦,姑娘們早安,麽麽麽噠~感謝支持和留言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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