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九尾聖皇
人這一輩子，或多或少都會犯下一些過錯。也許你想去彌補，也許你想去挽回，可到最後你才會發現根本無力回天，欠下的債永遠也還不完。
所有人都想改變這個結局，但所有人，都在這個局中。
是的，所有人……
繼李藝湘三人自殺之人，人類強者更是一個接著一個，了結自己的性命。他們就如同這妖族的的君王一般，對於魏玖的決定，無謂對錯，都會無條件的去服從。
終究，半柱香的時間，魏玖所有認識的人，已是寥寥無幾。
目光，落在慕容雲凡和藍思魁兩人身上，卻愣是說不出話來。
妖族君王和人類強者為他而死，是臣子對君王的忠。李藝湘幾人為他而死，是兄弟之間的義。但他們兩人卻不同，於公於私，他們都算是魏玖的長輩，魏玖又怎麽做的到用同樣的語氣逼迫他們呢。
目光一蕩，心頭不禁得閃過曾經的畫麵。
藍思魁對他，是祖師爺，也是再造恩人。藍家被毀，是他一步步幫助魏玖重新站了起來，也正是因為他這個魔法協會掌舵者的存在，魏玖才能又有後來仕途之上的平步青雲。
而慕容雲凡，雖和他並無血親，但一直待他比親人還要寵愛。帝都當中，誰人都知道，魏玖的是慕容雲凡這個位高權重的侯爺。從第九軍到第四軍，再到後來帝都之變、凝雪仙山之亂，每一步，都是因為慕容雲凡的存在，魏玖才能成長的如此之快。
是啊，就算是到了這一刻，就算他恢複了九尾妖皇的記憶，但那又怎樣？心頭的那份感念，卻是無法釋懷的。
終於，魏玖歎息一聲，不再看慕容雲凡和藍思魁，而是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其實這又何嚐不是一種逃避呢？在最後的關頭，將選擇權交給慕容雲凡和藍思魁，魏玖相信他們知道該做出怎樣的抉擇。
果不其然，藍思魁歎息一聲，然後輕笑著說道，“嗯……我不管你是不是叫魏玖，也不介意你是不是九尾妖皇，我隻想說一句，在我的心底，一直都承認你是藍家的子嗣！”
魏玖沉默了，麵對藍思魁的話，他做不出任何狡辯的言論。
卻隻聽藍思魁繼續說道，“至少，因為你的存在，藍家已經大仇得報.……其實我本就是行將就木的老人，這樣的結果於我而言更像是一份解脫，看到今日的你，我也是死而無憾了！”
說著，巨大的水元素之力，慢慢在他的身體當中湧動著。
元素散去，他整個人都倒了下去，再無生機。魔法協會第二強者，人類世界的最強水係魔法師，終是隕落了下來。
眼中，閃過一絲痛意，終於，自己的最後一名“親人”也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這樣的結局，多少有些諷刺吧？誰能想到，害的他們紛紛死去的，竟然是曾經最信賴和看重之人呢。
“小九，現在也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真的不願意轉過頭看一看我嗎？”慕容雲凡有些悲傷的說道。
那熟悉的稱呼，讓魏玖的身體一顫，但他卻並沒有回頭。不是不願，而是不能，他擔心自己一旦回頭便會心軟，擔心兩人四目相對，自己可能就真的舍不得做出如此狠心和絕情的選擇。
慕容雲凡終是歎息一聲，輕聲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如你所願吧！”
說著，手裏的佩劍高高的拋起，向著自己的身體刺去。慕容雲凡的雙眼絲絲的看著劍鋒，那寒光當中，折射著他腦海當中的點點回憶，隻是從這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要畫上一個句號。
“不！”魏玖終是沒有忍住，轉身焦急的喊道。
但慕容雲凡的實力該多強，他想要自殺，又豈是那麽容易阻止的？除非動用時間靜止的能力，否則根本就阻止不了。佩劍以一種超乎常人的速度下墜著，一下子就直接貫穿了他的身體。
“不……侯爺……侯爺，你不要死，不要死.……”魏玖焦急的喊著，手裏的光係魔法連忙治愈著。
“咳咳.……小九，不要白費力氣，沒有用的！”慕容寒輕咳兩聲，有些欣慰的說道，“其實皇兄死的那一刻，我早就想離開這個世界.……盈盈一死，我更是一點活著的盼頭都沒有，為人類奮戰了那麽久，這最後的時間，也總算是落得清閑。”
“你也不要自責，其實你沒有做錯，如果我是你的，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慕容雲凡繼續說道，“你是人類君王，同時也是妖族妖皇，這場戰爭付出的代價太大，你終究需要給兩族子民一個交代.……而我們，這些所有參與戰爭的強者，理應受到命運和人性的譴責的！”
“也隻有將我們這些戰爭犯全部絞殺，才能真的還這片大陸一份安寧。”慕容雲凡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人類交到你的手裏，我是放心的.……從這一刻起，未來千年、萬年之內，我想都會四海安定、八荒祥和吧？你雖是狐妖，但記得，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放棄人類，幫助他們，生存和發展下去！”
話音落下，慕容雲凡也終於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一命嗚呼的倒了下去。
“啊……”魏玖抱頭痛哭起來，所有人都死了，終於，自己倔強的完成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隻是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但很多事情，並沒有所謂的值得不值得，而是必須要去做。慕容雲凡，不虧是位高權重之人，魏玖所有的心思，都被他說中。做出這樣的選擇，魏玖為的，是妖族、是人類，是這片大陸那數十億的生靈。
話語權，隻能掌握在一個人的手裏。
無論是人類強者還是妖族強者，他們的實力都太過於恐怖，會破壞這片大陸的平衡。而另一邊，生靈塗炭的戰爭結束，這些參與戰爭的強者，雖是英雄，但同時，卻也是殺人無數的罪人。
天際，突然飄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清洗著地麵的血跡。
魏玖整個人就倒在了雨水當中，全身濕透，手裏的乾元劍上，絲絲血紅早已被雨水衝去。但劍身的光華，卻也同樣消散了不少，鋒芒不再，反而，是露出絲絲憂傷和失望的氣息。
乾元劍，是通靈之劍，能明白和洞悉，劍主所做的一切。
魏玖雖為用劍殺一人，但那些人卻又統統因他而死。那些人，曾是他的下屬、兄弟、長輩，如今，卻一個個的被他逼死。這是乾元劍第一次，開始抗拒著魏玖的意念，但卻也並未改變著結局。
等在原地的，不隻是魏玖一人，四周，那兩族的將士都候在那裏。雖然經過了幾番慘烈的廝殺，殘留的人數依舊不少，兩族加起來，也是遠遠的超過一百萬，這些人，都在等著魏玖的命令。
他們都隻是尋常的將士，並沒有太多自己的思想，能做的，也隻是等待。
這時，一個人類的士卒走了上來，有些畏懼的問道，“王上.……我們.……我們現在怎麽辦？”
他的畏懼倒也不無道理，魏玖剛才的所作所為，的確讓人覺得恐懼。不隻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類、妖族將士，都是瑟瑟發抖著。開玩笑，所有的強者都死了，他們這些炮灰還不見得下場會好到哪裏去。
魏玖站起身來，低聲問道，“嗯……你叫什麽名字？”
“稟報王上，我叫韓天曉！”那將士，畢恭畢敬的說道。
魏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嗯，你帶領人類將士和妖族將士，不要再發生衝突，全部遷徙回東方帝國的帝都，找一個地方安置妥當.……另外，兩族各派萬人，前往神罰之森，修建一座巨大的陵墓，三日之後，我要將兩族強者全部厚葬！”
“可是.……”韓天曉還想再說什麽，但卻已然被魏玖打斷。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放心吧，神罰之森本就是因我而存在。如今我既然已經醒來，那裏便沒有什麽危險了！”魏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至於你擔心的另外一件事……”
說著，魏玖一招手，妖族將士當中也走出一個人來。
“想必，你現在就是妖族大軍當中，地位最高的人吧？你叫什麽？”魏玖對著這妖族將士問道。
“稟報妖皇大人，是的……我叫周漢波，位居妖族領主，目前可以號令這些妖族！”那妖族將士恭敬的回報到。
“嗯，那好，我剛才的話，不知道你們兩人可聽清？三日之內，能不能按要求完成？”魏玖厲聲問道。
韓天曉單膝跪下，堅定的說道，“稟報王上，可以！”
周漢波也同樣跪了下來，回答道，“妖皇所號，使命必達！
魏玖輕輕的點了點頭，轉而，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看著天空的雨滴，目光卻是停駐了很久很久，他在思索的時候，並沒有人敢上前打斷，隻是默默的候在一旁。
良久之後，他才終於開口低聲歎道，“你們兩人.……不，我希望所有人都記住。從今日起，人類沒有所謂的王上，妖族也沒有所謂的妖皇，我會是你們兩族，共同的主人，也是以後唯一的皇！”
“從今天起，這片大陸必須得記住我的名字，我叫，九尾聖皇！”
空洞的話語，讓這妖都城，都是輕微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