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引導者
瓶中小人，傳說中煉金術的最高傑作之一，直指生命本源的人造人，就算是真的存在，也不該是這幅模樣，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喝醉酒的帕拉凱爾蘇斯造出來的缺陷品。
眼前這瓶中小人完全沒有之前剛剛出場時的氣質，反而像是個披著美少女外皮的大叔。
“這火腿真好吃啊。”
快速解決了自己那份，大叔係美少女把目光轉向了羅青的盤子，目露凶光。
“要不你的也給我吧？”
也不知道這家夥把吃下去的東西怎麽了，吃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火腿卷，小肚子還是一樣的平坦。
將自己盤子裏的火腿叉起一塊放到星期三的瓶子裏，看著星期三快速解決了那塊泡過她自己洗澡水的火腿，瓶子裏的水也因為食物殘渣而變得渾濁，羅青總覺得有點像是自己小時候養過的烏龜，都一樣會因為吃肉而把水弄髒。
說到養烏龜，以前的種種經曆湧上心頭，羅青試探著問星期三。
“需要我幫你換水嗎？”
星期三倒是一點也不害羞，看見羅青正在看著自己，還在瓶子裏擺起了姿勢來。
“當然要換水，誰會想住在這種髒水裏。”
這理所當然的模樣也挺大叔的。
然後，重點來了。
“那每次你解決個人問題之後也要換水？”
這也是羅青想起以前養烏龜的經曆後才想起來的。
養在水裏的重弄無可沒法像貓狗一樣及時清理糞便，它們所居住的環境本身就混雜著他們自己的排泄物。
那麽，星期三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呢。
星期三也明白了羅青到底想說什麽，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放心吧，像我這樣的美少女可不會做那種不雅觀的事情。”
還貼心的補充了一句。
“雖說是人造人，卻不是完全和人類一樣，否則就我這體型早該完蛋了。”
羅青想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事情。
“隻進不出，貔貅嗎。還是說機能上有什麽缺失？”
“當然不是了笨蛋。”
羅青能感覺到星期三有些開心，不知道是因為羅青想要了解她的事情，還是因為單純的健談。
“從結構上來說，我的身體和人類女性沒有區別，但是實現這些人體機能的方式卻完全不一樣。”
按照星期三的說法，就光是消化係統這一條，她能夠徹底將吃進去的東西轉化成能量，完全不會有任何殘餘。
“比起那些什麽柴油機蒸汽機會產生廢氣廢料，我的轉化率可厲害不止一點半點。”
因為是人造人嗎，星期三作比較的對象也選得很奇怪。
大致上對自己的新同伴有了一些理解之後，羅青就開始詢問起正事來了。
“我聽說你是引導者，具體怎麽回事？”
一邊問，一邊將餐具收拾好，順便把星期三的瓶子疊在了盤子上，帶下去一並換水。
“聽了韓誌彬的說法，我本來以為會是什麽神秘的通訊工具，沒想到弄出個你來。”
星期三扒在瓶口，瓶子裏的水隨著羅夏下樓的搖晃而搖晃，她的身體便也在水裏晃來晃去。
“你是笨蛋嗎，都說了是引導者，既然是‘者’那當然就是活人啊。”
話是這麽說，被一個瓶子裏的小人職責還是讓羅青有點意難平，好在星期三嫌棄歸嫌棄，問題還是會好好回答。
“我們引導者，簡單來說就是類似於跟在魔法少女身邊的吉祥物一樣的東西。”
這說法還真是形象，一聽就知道是老二次元了。
“一般來說是些偶然誕生的精靈鬼怪之類不完全的浮遊意識，原本這些都隻是不完整，甚至連生命都稱不上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和公司的中樞建立連接之後便會被賦予生命，借由與公司之間的聯係，成為輔助公司成員的‘引導者’。”
羅青看了星期三一眼。按照星期三的說法，引導者雖然通過這樣的形式獲得了生命，但整個生命的過程也會就此成為公司的所有物。有獲得就會有失去，這一得一失中的好與壞大概也隻有本人才知道了。
“不過也有特殊情況，比如說特定情況下人類和動物的鬼魂，還有我這樣的人工生命也會被列入範圍內。不過像我們這樣的一般都是有著特殊的緣由，關於這一點最好還是不要多問，畢竟這些緣由不一定都是正麵的。”
羅青點了點頭。
“那你是因為什麽留在公司呢？”
“你真的有在聽我說話嗎？”
星期三氣鼓鼓地嘟起嘴，這種時候倒是挺可愛的。
來到廚房，羅青先是給星期三的瓶子換了水，然後就開始洗碗。
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科技就這樣，還是羅青少見多怪，總之他之前在廚房裏發現水管和自來水時，還是挺驚訝的。
星期三泡在換過水的瓶子裏，那愜意隨便的姿態就像是在泡澡，看著羅青卷起袖子洗碗，她還是第一次向羅青提問。
“你都沒找個女仆什麽的？”
今天早上還身處地球二十一世紀的羅青剛想說點打工人的難處，突然意識到這裏不是地球，他也不是原本那個普普通通打工人，而是個超奇幻公司手下的超級打工人，手上的家務活不由得停了下來。
“可以找個女仆嗎？”
本來是提問一方星期三翻起了白眼。
“問我幹嘛？”
然後來勁了。
“你在地球過的該不會是那種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的日子吧？飯要自己做？衛生間也要自己打掃？”
這語氣裏吃驚的成分太重，羅青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被內涵了。
“當然啊，你以為在地球雇人不要錢的嗎。”
然後星期三就露出了‘你連雇個女仆的錢都沒有嗎’這種吃驚的表情。
羅青有些後悔把瓶子洗太幹淨了，朝著星期三彈了彈手上的水珠，轉移了話題。
“如果我要雇個女仆的話該怎麽辦？”
星期三縮在瓶子裏躲過羅青的水珠攻擊，朝他吐了吐舌頭。
“我怎麽知道，去問你的病友去！”
羅青恍然大悟。
“好主意。”
解下圍裙，上樓拎起外套，在門口抄廚房說了句。
“我出去一下。”
便離開了。
留下星期三一個人趴在瓶口上，看著關上的大門，小聲地說了句。
“……笨蛋。”
也不知道是在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