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山少有來客,曆屆會武時,也都是把人安排在山下。是以,匆忙之間,他們隻能收拾出一處幹淨的地方,讓葬劍帶戚雲洛過去休息。
望著聖山風格的白色內室,戚雲洛的氣息漸漸平穩。她無力的靠在床上,如同失去生氣的破碎娃娃。那蒼白的臉色,看的葬劍一陣揪心。
“哎!我沒想到,你會來……”戚家的事務現在都是她在打理,葬劍本以為她會留在家中,沒想到她居然在這裏。
戚雲洛合上雙眸,此時她不想聽葬劍來教訓她,她不想接受任何一點多餘的信息。她隻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葬劍搖了搖頭道:“我以為,這麽多年,你早該放下了……哎……你休息下吧。”
見她這幅模樣,葬劍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隻能期望她早些想明白。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戚雲洛才緩緩睜開眼睛,那一瞬間眼角淚水立時滑落。突如其來的重逢讓她措手不及,毫無準備下,她連克製本能都很難,哪兒有精力去控製內力。她可以在所有人麵前裝作若無其事,偏偏在那個人麵前,她怎麽也掩蓋不住真實的自我。那一刻,她有太多的情緒,太多的擔憂,以及那永遠都說不出口了的思念。尤其當她看到了那白色衣擺上,垂掛著的做工粗糙的小鈴鐺時,她便再也壓製不住內力的翻滾,還有內心的悲鳴。
現在安靜下來,她就隻剩下害怕,她害怕他會知道她的殘忍與血腥,害怕他失望的眼神,害怕曾經所有的美好,頃刻間蕩然無存。若是那樣,她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
與戚雲洛此時的慌亂不同,大殿內的氣氛比之剛剛好了許多。當眾人知道來人是誰開始,他們原本擔憂的心,都安定了下來。當葬劍匆匆趕回來的時候,眾人紛紛起身行禮。戚遠卓神情緊張的望向葬劍,見他對自己點了點頭,心中才稍稍安穩。隻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坐在上方的無塵的神情,也隨著葬劍點頭的動作緩和了許多。
聖主起身道:“葬劍前輩,請上座。”說著,他側身讓出了主位。
葬劍擺了擺手道:“這裏是聖山,是你的地方,我坐我孫女婿邊上就行了。”
聞言,戚遠卓趕忙把位置讓了出來,待葬劍落座後,他才緩緩坐到他身側。
見此,聖主也不再多勸,落座後開口道:“此次,有諸位高人相助,想來這邪門歪道定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我們也可以安心啦。”
“是啊!有諸位前輩高人在,那些個作惡的邪物,定會被清理幹淨。”卓茂騰附和著道。
聞言,眾人都隨聲附和著,氣氛頓時又輕快了幾分。
“那可未必。”席間突然傳出一道不同的聲音。
眾人立時蹙眉看了過去,看到開口的人,眾人默然了。開口的是一席道袍的老者,他是隨葬劍等人一同來的,聖主剛剛介紹過,這就是傳說中的無量道人。隻是麵色和藹的老者,怎麽看也與傳說中偷雞摸狗的形象不符。
赫連育吉問道:“前輩,何出此言?”
華黎五怪雖說都是江湖散人,可是他們來曆神秘,看似與他們相差無幾的年紀,卻在眾人年輕時便有他們的傳說,是以,眾人都不敢怠慢。
然而,無量道人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老神在在的品起茶來,引得眾人一陣焦躁。
“要不了多久,你們家中的長輩也會回來,我們此次前來,就是讓你們不要輕舉妄動。待到人到齊了,我們再行商議。”一邊的老者淡然的道。
這話要是別人說,他們可能還會有幾分質疑,可由他口中說出,眾人皆是信服。因為此人,是消失多年的天策閣傳人,天玄子。
天策閣的人雖然都不習武,可卻是華夏大陸上公認的最不可得罪之人。天策閣是個極為神秘的門派,關於他們的傳說有很多,可他們卻行蹤不定,除非他們想露麵,不然誰都休想找到他們。天策閣曆代隻收兩個傳人,一學推演之術,一學破格之術。這雙術在手可說是知天改命,可他們二人卻從不相聚,即便是在當年異族入侵時,也隻有當年的天玄子露過麵。
據說天策閣有許多門規,隻是眾人知道的卻寥寥無幾,而眾人知道的其中的一條便是,一入天策閣,便要忘卻前身,重新為人。是以,天玄子就成了曆代修習推演之術者的統稱,修習破格之術的則被稱為天破子。按理說,他們手中擁有著如此秘術,定會被人惦記,可不知為何,卻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
想到此人的身份,眾人臉色突然沉了下來。能驚動各大家的長輩,想來此事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他們還想要詢問更多的消息,可這突然造訪的幾人,卻是怎麽也不肯說。眾人隻得心懷忐忑的結束了此次商議,憂心忡忡的下了聖山。
葬劍與戚遠卓扶著戚雲洛來到小院,看她神色依舊不太好,兩人便都沒有多言,隻是囑咐讓她好好休息,而後便各自離去。
戚遠卓回身看了眼戚雲洛的院子,憂心不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幅模樣,他心裏著急,卻又不知內情,不知當如何勸慰。他沉了口氣,轉身奔著葬劍離去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還未進院子,院內的葬劍就已經開口道:“來啦。”
本還猶豫的戚遠卓,搓了搓手指,大步走了進去。他瞟了眼石桌上多出的茶碗,心道,看來他早知道他會來。既然如此,他也不再繞彎子。“嶽祖父,今日洛洛為什麽會這樣?還有那個域主……到底怎麽回事?”
葬劍並未理會他,隻是自顧自的品著茶。戚遠卓心中焦急,卻也不敢催促,畢竟這可是長輩。就算他有心隱瞞,戚遠卓也不敢抱怨什麽。
一盞茶後,戚遠卓的心漸漸涼了下來,看來他今天是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準備起身離去。
戚遠卓剛行至院門口,葬劍突然開口道:“這事,要從當年我帶她離開說起……”
聞言,戚遠卓瞬時轉身,他再次落座,靜心聽葬劍娓娓道來。
“哎……孽緣啊!”葬劍歎了一聲後,才把事情始末跟他說了一遍。
葬劍本以為,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見麵的機會了,就算再深的情,也總有放下的一日。卻沒想到,他們這孽緣這麽深,居然一而再的重逢。看到戚雲洛今日的樣子,他便知道,靠她自己怕是這輩子都放不下了。是以,他才把這件事告訴給戚遠卓,希望他能幫她走出這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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