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景湛病危
給葉致遠的信送出去後，葉禪音便徹底平靜下來了。
下午，鳳君擷回來的時候，看見她站在窗台前發呆。
就連他推著輪椅到了她身後都沒有發覺。
鳳君擷沉默了片刻，低低出聲：“在想什麽呢？”
如此出神。
在葉禪音稍微回神的時候，鳳君擷才握住她的手。
葉禪音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四哥。”
“阿音，怎麽了？”
葉禪音說：“葉婧和羅嬌都死了。”
鳳君擷深深地望著她：“是在擔心什麽嗎？”
“我隻擔心二哥。”
葉致遠是個感情淡薄的人。
他對親情沒什麽概念。
對羅嬌和葉婧，還有葉敬元都沒有什麽感情。
但不管怎麽樣，都是血濃於血的親人。
突然之間，父親沒了，母親沒了，妹妹也沒了……
不知道對葉致遠來說，會不會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更加不知道，他會不會……恨她……
葉禪音是不希望葉致遠恨她的。
但是她做的事情，實際上就是和他衝突很大的。
一個人的感情再怎麽淡，也經不起突然的刺激。
她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她很擔心。
對於這件事情，鳳君擷說不了什麽話。
他隻知道，若葉致遠不介意，他仍然可以尊他一聲二哥。
若他介意，但不會傷害葉禪音，隻會遠離，他仍舊給予尊重。
但他若是想要為父母妹妹報仇的話……
很抱歉。
他不認葉致遠。
他隻認那是傷害葉禪音的人。
絕對不會留情！
鳳君擷垂眸，遮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葉禪音在出神，也並沒有注意到這個。
鳳君擷安慰道：“別擔心，把信送過去還要一段時間，在這期間，你也不要多想，安心等消息吧。”
葉禪音點點頭，但心情依然不好。
這個怎麽能好得起來……
葉禪音很在意的人本來就不多，葉致遠是其中一個。
現在卻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不擔心才怪。
大概有一段時間，她都會睡不好了。
鳳君擷對此也無可奈何，隻能想辦法每天多擠出一些時間來陪她。
不過很快，葉禪音就沒心思再去想葉致遠的事情了。
因為鎮南王府連夜差人來報：“世子病危！”
景湛於葉禪音，也是有些特殊意義的存在。
她之前一直想要幫景湛解毒，延長他的生命。
但是卻因為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一直沒有行動。
現在，他病危了。
葉禪音許久都沒有反
應過來。
直到被鳳君擷帶到了鎮南王府。
這個情況，鳳君擷也不好出現在景湛的房間。
大概也是怕景湛看到他，受到的刺激更重，直接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樣的話，葉禪音會更加難受的。
“去吧。”
鳳君擷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後才示意紅裳帶著她進去。
鎮南王從房裏出來，朝他拱手：“多謝太子殿下。”
多謝他願意這麽晚了，還能帶著葉禪音過來。
誰都知道，景湛心中是有葉禪音的。
盡管在她成婚以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試圖靜心。
但他惦記著的女人，始終都是別人的妻子了。
現在他出事了，就讓她過來，鎮南王也是不好意思的。
鳳君擷道：“鎮南王不必客氣，人命關天。”
是葉禪音關心的人，那就人命關天。
與她無關的人，鳳君擷才不會多看一眼。
葉禪音走進了房間裏。
鎮南王妃正守在景湛的床前，民間大夫和宮裏的禦醫都守在這個房間裏。
將床邊周圍的空氣都給堵了。
葉禪音深呼吸一口氣，這才清醒著開口：“煩請幾位讓一讓。”
現在沒有人不認識葉禪音這個太子妃了。
眾人見是她，立刻弓著身子退開。
“參見太子妃娘娘。”
葉禪音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噓。”
“別說話。”
景湛睡了。
不。
應該說是昏迷了。
他皺緊了眉頭，臉色比起之前更蒼白。
白的好似透明。
好像這個人隨時都可以消失不見似得。
葉禪音怕吵到他，所以不讓人說話。
王妃走了過來，眼睛紅紅的，顯然是擔心地哭過幾回了。
而且看現在這個情況，景湛發病很久了，不然所有人，都不會是這樣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
但是他們直到病危的時候才通知她。
看樣子是……
葉禪音的心狠狠一個咯噔。
她隻是簡單的向王妃點了下頭，便快步走到了床前。
她開了佛眼，看到景湛渾身上下都縈繞著一股濃鬱的死氣。
這是將死之人的氣息！
看樣子，景湛似乎，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他的生命，到了盡頭……
葉禪音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了上輩子見到的景湛。
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副病弱的身子，他本可以和所有人並肩。
他能夠大展宏圖的。
奈何天意弄人！
“景湛……”
葉禪音叫他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她的聲音，景湛的眉頭好
像鬆了一點。
但是依然沒能醒來。
葉禪音抓住了他的手腕，發現他瘦的腕骨都突出來了。
握緊一點兒就覺得硌人了。
他這段時間的確瘦的太厲害了。
以前可能還有一點肉，現在完全就是皮包骨。
葉禪音嚐試著吸收一點兒他身上的死氣。
但是沒用。
死氣，她吸收不了。
也就是說，無論她的佛眼多麽強大，也無法改變生死輪回。
這是既定的天地法則。
他們這樣的凡夫俗子，沒有辦法突破和改變。
葉禪音覺得心中悲涼。
好一會兒，她起身，打算出去找鳳君擷商量商量。
房間裏留下兩個大夫，其他人也都出去了。
王妃跟著葉禪音出來，來到庭院。
鎮南王見狀，連忙問道：“如何？”
兩人都看著葉禪音。
葉禪音怔了一下，沒有搖頭，隻是道歉：“對不起。”
她不是真正的大夫，對各種毒和病了解其實不太多。
她理解的都太淺顯片麵了。
尤其是景湛身上的劇毒，她這雙佛眼的能力若是沒辦法幫她的話，她也無能為力。
王妃的雙腿有些發軟，被鎮南王扶著勉強站穩了。
兩人閉了閉眼，道：“與你無關，我們叫你過來，其實也是讓你……”
景湛心中始終有葉禪音。
他發病的時候，他們不願意去打擾葉禪音現在好好的生活。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敢叫葉禪音過來。
是因為不想讓景湛錯過她最後一麵。
哪怕這樣做仍然不厚道。
可唯一的兒子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做父母的實在不願意再讓他最後的心願都得不到滿足了。
隻是見一眼葉禪音罷了。
他們便差人去太子府請了。
幸好他們來了。
幸好太子殿下沒有計較。
王妃無力地說道：“你能來一趟，我們都很感激了，謝謝。”
看到王妃這個樣子，葉禪音心中也不好受。
鎮南王府對她是不錯的。
對她好的，她心裏都記著。
也想要對他們好。
但是現在唯一能夠對他們的好，就是想辦法將景湛的性命延續下去。
“王爺，王妃，我會想辦法的，我真的會想辦法，不會就這麽讓他……”
“不必了。”王妃說著，回頭不舍地看了眼景湛的房間。
好像能夠一眼望到床上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的兒子。
她輕聲說：“湛兒這些年來，受了太多的苦，我們一直都在苦苦吊著他的命，他雖然什麽都沒說，可他心裏是很痛苦的。”
“如果……如果
真的撐不下去了，那就讓他好好的走吧！”
她舍不得兒子。
可無能為力的時候，她也舍不得讓他再多受痛苦了。
讓他走吧。
就這樣走了吧。
不要再強求了。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但是葉禪音不想就這麽算了。
鎮南王和王妃堅持了這麽多年。
也許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累了，不忍心了。
所以心軟了，想要放棄，讓他徹底解脫算了。
然而葉禪音不願意。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她知道，人死了，還是能夠痛苦的。
人隻要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但若是沒了，這輩子是這樣淒慘的結局，那就再也扭轉不了。
不是誰都有重生的機會的。
她希望景湛活著，活下去。
哪怕拖著一副病體，也希望他能努力一下，創造屬於自己的輝煌。
發揮了自己的人生價值，對死，才會看得開。
否則的話，景湛就算現在覺得死了是種解脫，死了以後，變成魂體飄蕩的時候，也會萬分後悔，自己活著的時候，竟然什麽都沒有做過。
就如她一樣。
她在死前，在死後，就很後悔，自己活著的時候，還有機會反抗和改變的時候，竟然什麽都沒做，隻是安於現狀，委曲求全。
最終的結局，才讓她痛苦和絕望。
所以……
葉禪音認真地說：“兩位就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真的會努力想辦法的！”
鎮南王歎息一聲，道：“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為了景湛好，但是大夫都說，他最多隻有三天的時間了，你就不要將這個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了。”
那是莫大的壓力。
葉禪音原本就不應該承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