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沈氏兄妹
這一次上路,沒有騎馬。
岑夏安排了三輛一模一樣的馬車,同時向三個方向而去。
這一次,駕車的人,換成岑夏手下的人,雲舒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且功夫不弱。
等馬車行了好遠,雲舒才問岑夏:“昨夜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岑夏用扇子抵著自己的下巴,“都是些亡命之徒!”
“哦?”
黑木解釋道:“準確的說,是死士。”
“死士?”
按說,司影閣雖然是一個情報組織,但是本質上它也隻是一個江湖幫派,很少會和朝廷有所牽扯,怎麽會和死士牽扯上關係。
死士,和殺手的概念差不多。隻不過,一般來說,殺手都是江湖上的說法。殺手組織,顧名思義,做的是殺人越貨的生意,拿錢辦事。死士,一般隻有豪門貴族,世家大族或者皇宮等官府質地才會豢養死士,而他們效忠的隻有背後的主子。
黑木,本身就是搞情報的,如果是殺手,他肯定不會特別強調,對方是死士。
雲舒:“從我們出京,就有人跟著我們,如此說來,你在京城之中的行動就不是秘密,黑木,會不會是你們內部出了什麽問題?”
黑木麵色微沉,搖頭,“暫時還不知道。”
駕車的車夫技術很好,馬車即使跑得快,也不怎麽顛簸。
馬車晃晃悠悠,雲舒坐著坐著就開始打瞌睡。
前一天為了趕路,快嗎加班,顛簸的實在太厲害。
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們到達了一處小鎮。
馬車停在鎮上的一個小客棧,客棧很小,很不起眼,隻是供來往路過的行人休息的。
一踏進去,客棧老板就親自迎上來,臉上堆著笑意,“幾位客官,可是住店?”
岑夏手中的扇子啪的一聲打開,搖了搖,“自然!三間客房,最好的飯菜!”
老板笑的牙不見眼,不停的點頭,“有有有,小的著就去安排,保證房間幹幹淨淨,飯菜熱熱乎乎!”
老板歡快的走開。
岑夏和雲舒走到大堂一邊的桌邊坐下,車夫去打理馬車,黑木跟著老板去了客房。
兩人坐下後,岑夏打量著這家客棧,微微蹙眉。
燈光昏黃,隻有豆丁大的激戰油燈,在角落裏搖搖晃晃。
整個大堂也很簡陋,隻有幾張桌子凳子,其他的就什麽都沒有。
雲舒自顧倒了一杯水,“怎麽?太簡陋不習慣?”
岑夏搖著扇子,“姑娘哪裏的話,我走南闖北的時候,曾經住過比這裏更簡陋的地方。”
雲舒挑眉,“跟你主子一起?”
“那是!”
“他不是官嗎?還需要到處跑?”
岑夏眼珠子一轉,“他是那種需要到處跑的官!”
知道岑夏沒有說實話,雲舒不可置否。
很快,黑木和車夫都進來了,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老板也將熱菜熱飯端上來。
私人正準被開動,外麵就響起一陣響動。隨後,一行人走了進來。
看到大堂裏坐著的一桌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開口叫道:“掌櫃的在嗎?”
雲舒坐在對著大門的位置,即使不特意,也能清楚好的看到進來的一行人。
一共有七個人,五男,兩女。其中一男一女,都穿著上好料子做成的錦衣,那女子頭上還戴著一個幃帽,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裝扮儼然就是一個丫鬟。
開口的那個,是站在錦衣男子身邊的一個男子,應該是護衛。
雲舒隻微微掃了一眼,眉頭輕鎖,怎麽會是她?
即使那女子戴著幃帽,雲舒一就一眼就認出了那女子,青馥郡主!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雲舒覺得,她和這位青馥郡主還真是有緣,真是走到哪兒都能碰上。
還好,今日出門時,他們三人都做些微的改裝。
雲舒將原本的麵紗取下,在臉上稍微做了一發修飾,現在雲舒看起來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長相隻能算是清秀。
岑夏眼神示意雲舒:姑娘,你認識?
雲舒點點頭!
雲舒認識的人?
岑夏好奇的側臉望過去,剛好看到那錦衣男子的目光掃過來,岑夏挑挑眉,沒說話。
幾人自顧自的吃飯,彷佛根本沒有看到那幾個人似的。
“來了來了!”客棧老板急急忙忙的從後麵跑過來,臉上依舊堆著笑,“幾位客官,請坐,請坐!”
開口的那位男子,有些不耐煩,“少廢話,兩間上房,兩間普通房!”
老板有些為難,“這……這位客官請見諒,小店都是小本生意,有些簡陋,房間都是一樣,並沒有上房!”
那男子正搖發怒,站在他前麵的錦衣男子抬了抬手,“既如此,那就不強求!準備四個房間就好,但是一定要幹淨!”
掌櫃的有些為難,“這位公子,這……小店隻剩兩個房間了,你們是不是可以擠一擠?”
戴幃帽的女子,看不清楚麵容,但聽聲音就知道很是不悅,“擠?怎麽擠?”
說完,轉身就走。
掌櫃也很無奈,“可,小店沒有多的房間了啊!”
錦衣男子皺眉,在他身後最開始開口的那男子低聲道:“公子,這鎮上隻有這一家客棧。”
聞言,錦衣男子也皺眉,看著掌櫃,“多騰出一個房間也不可以嗎?”
掌櫃苦笑著搖頭。
那丫鬟忽然看到坐在大堂裏正在用膳的一桌人,忽然問道:“掌櫃的,他們定了幾個房間?”
掌櫃:“……三個!”
丫鬟道:“他們四個人就定三個房間?”
掌櫃:“……啊,是。”
丫鬟道:“幾如此,讓他們讓一個我們。”
掌櫃麵露難色,“這……”
錦衣公子跟身後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那隨從隨即走到雲舒等人的桌前,“各位,大家出門在外,如今房間不夠,還請各位給各方便!”
隨後,又拿出一袋金葉子,放在桌子上,“這就當是我家主子給各位的賠償。”
雲舒等人自顧的用膳,沒有人理會他。
被人無視和拒絕,隨從有些不悅,“怎麽?是嫌少麽?要知道,要知道這是一袋金葉子,不是一袋銀子,這樣一袋金葉子,夠你們吃幾年了。”
雲舒等人,隻有岑夏身上穿的料子好一些,黑木和車夫都是一身簡單的衣裳。
要是平常人家,看在這袋金葉子的份上,或許真的就答應了。
隻是,雲舒他們不是平常人家,更何況,雲舒很看不慣那位青馥郡主。
已經走出去的青馥郡主,又折回身來,很不耐煩,“哥!”
“菀甯!”錦衣男子安慰她稍安勿躁,“出門在外,忍耐一下!”
之後,又對掌櫃道:“既然沒有就罷了,多準備一下棉被吧!”
“好好好!”掌櫃送了一口氣,“那幾位客官請坐,飯菜很快就上來!”
雲舒等人用完膳後,就各自回房間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雲舒等人早早的就起身離開了客棧。
黑木安排的路線,都是盡量找人少的路走,道路偏僻。
過了午時,竟然下起了雨。
越往南走,伴隨著雨,還漸漸起了霧。
整個天地,都是一片朦朧。
才半下午的光景,而整個天色卻已經暗下來。
雨越下越大,霧越來越濃,暮色蒼茫。
幾人找了一處破廟歇腳。
“看這雨的架勢,估計要下到明日了,我們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岑夏雙手背在身後,看著眼前的雨幕,問著身後的黑木。
看著眼前的景致,黑木眼角隱隱有焦急,“如果是按照今日的行程,估計還得一天。”
二人靜默。
不遠處,有聲音緩緩靠近。
岑夏眯著眼睛,折扇在手中一晃一晃。
不多久,一行人出現在眼前。
又是那一群昨晚在客棧遇到的一群人。
今日,岑夏就跟雲舒打聽過這一群人。
雲舒隻道其實也不多,隻知道那位戴著幃帽的女子是當朝長公主的女兒青馥郡主,那位錦衣公子,青馥郡主稱他哥,應該就是長公主的兒子,邱俞宴。
上一次,因為一隻貓,這位青馥郡主還和雲舒起過衝突,之後,青馥郡主還派人四處探查雲舒的消息。
不過,其他們更加好奇的是這兄妹倆為何會出現在這兒?
母親是當朝長公主,父親是手握重權的平津侯,舅舅是當今聖上。
這二人,可以說是除了皇子公主,身份最尊貴的人了。
不在京城過他們呢錦衣玉食鮮衣怒馬的生活,竟然會出現在這窮鄉僻壤。
怎麽看都覺得奇怪!
看見岑夏和黑木,邱俞宴挑眉,即使衣衫濕潤,頭發上還滴著水,邱俞宴依舊帶著一份生來的高貴,“真是巧了,又遇到你們,這雨下的這般大,不知我們可否也進去躲躲?”
岑夏笑著側身,“這也不是我家,我好像沒有理由拒絕!”
破廟裏,車夫正在烤著吃食,是黑木去外麵打的野味,還有他們隨身帶著的幹糧。
聽見聲音,一眼就看見青馥郡主一行人從外麵進來。
雲舒暗自笑了笑,還是真是巧啊,接二連三地遇到。
這個破廟,不是一般的破。
除了雲舒他們占的那一塊位置之外,其他地方,要麽就是漏雨,要麽就是漏風。
邱俞宴一行人在破廟裏轉了一圈,依舊沒有找到適合的落腳處。
青馥郡主可不管那麽多,徑直走到雲舒二人那邊,“我們人多,你們去輩出找地兒吧!”
雲舒正在慢條斯理的吃東西,都說人不可貌相。這車夫看著長的普普通通,沒想到這一首烤野味的手藝還不錯。
聞言,雲舒訝然的抬頭,隻看見垂在麵前的長長的帷幔,一段日子不見,這朵人家富貴花依舊是那麽驕橫跋扈啊,“為什麽?”
青馥郡主取下幃帽,露出那張富貴的臉,眼神高挑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雲舒,“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人多!”
雲舒隻顧著手裏的吃食,漫不經心的說道:“人多?人多就有理了?凡事都要講個先來後到!”
“你知不知道我們姑娘是誰?”青馥郡主身邊的丫鬟上前一步,趾高氣昂。
我才懶得管你是誰!
什麽事都不能打擾她享受烤野味。
見到對方對自己不理不睬,淋了雨濕了衣裳心情本就不好的青馥郡主,一抬腳就將雲舒眼前的架著烤東西的火架子給踢翻了。
吃,我看你怎麽吃!
這裏的動靜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菀甯!你在做什麽?”邱俞宴皺著眉頭走過來。
青馥郡主不搭理他,依舊進盯著雲舒。
雲舒眼珠子動了動,轉了個身子依舊啃著自己的野味。
她旁邊的車夫緩緩站起身來,嘴角下垂,揚聲道:“公子!”
岑夏和黑木聽見聲音才從外麵進來,看到眼前這幅場景,什麽都不用問,就一清二楚。
岑夏揚眉,看像邱俞宴,“看來我的好心用錯了地方!”
邱俞宴自然知道岑夏在諷刺他,他也知道自己妹妹做的不對,但是,骨子裏那種高高在上的東西,讓他覺得這不過是小事一樁,立即吩咐他身邊的人,將架子重新加架起來,將他們自己帶來的食物架上去,“既然那個已經不能食用,不妨嚐嚐我們的!”
青馥郡主卻道:“哥,你是淋雨淋糊塗了嗎?”
岑夏漣去臉上的溫和,變得有些陰沉,“做錯了事,一句道歉都沒有嗎?”
“道歉?”青馥郡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長這麽大,除了上次為了一隻貓的事她吃過虧,還從來沒有人跟她如此這般說過話,“就你們,身份低賤的庶民,也配?”
黑木雙眸危險的眯著,說誰都可以,唯獨說雲舒姑娘不可以。
雲舒姑娘即使閣主的好友,也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還是閣主的希望。
黑木一身駭人的氣勢,使的邱俞宴身邊的幾個護衛都警惕起來。
“黑木!”雲舒扔掉手中的骨頭,手中拿著一方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手,緩緩站起來,幽幽的說道:“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咬回去不成?不怕粘一嘴毛嗎?”
話落,岑夏毫無風度的笑起來,連一像不苟言笑的黑木都勾了勾唇角。
“放肆!”青馥郡主猛地站起來,隻著身邊的一個護衛,“去,給我殺了她這個臭丫頭!”
“菀甯!”邱俞宴厲喝一聲,“閉嘴!”
見哥哥黑了臉,眼底微微顫動,不甘心的又坐了回去。
邱俞宴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幾位,抱歉,我家小妹年紀小,又被爹娘慣壞了,不知道天高地厚,說話口無遮攔,還望幾位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