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想要鋪子
上元節後,京城的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太子選妃,正式拉開帷幕,外放官員,經過允許陸續回京,翰晨書院開學,莘莘學子依依入學,依瑪族綁架女子的案子緊鑼密鼓的開審。
京城之中,開始熱鬧起來。
雲舒也接到香巧的來信,她們已經啟程進京,不日就到。
雲舒自那日從南謹那裏回來,就一直忙著布莊的生意。
太子選妃,京中有此心思的女子都一一動起來,忙著為自己添置新衣,新首飾;春日悄悄來臨,眾人也要開始添置春裳,再加上錦和布莊推出了很多精致喜人的新品,錦和布莊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這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雲舒正在招待傅夫人,今日傅夫人帶了一位朋友過來,想要看看她鋪子裏的布料。
一番了解之後,才知道傅夫人的這位朋友竟然是藍越陵的母親,丞相夫人藍夫人。
以藍夫人的身份,其實根本就不會到她這小小的布莊來,這都是因為傅夫人的推薦。
加上,她是藍越陵的母親,雲舒自然熱情招待。
藍夫人年紀跟傅夫人差不多,保養的很好,看起來很年輕,身著一身明藍色的衣裙,笑容明媚,氣質倒是跟藍越陵有些相似,明朗幹淨。
三人在後院的會客室相談甚歡,藍夫人對這裏的布料也是真心喜歡,物美價好,也訂購了一批布料,說是準備春衫用的。
傅夫人見到雲舒安然無恙,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之前聽傅平兮說她去了什麽依瑪族,雖說是平安回來了,但是聽被人說和自己親眼見到,是不一樣的。心裏始終惦念著,可是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再次上門,怕引起雲舒的懷疑,隻好去找自己的閨蜜藍夫人幫忙。
藍夫人知道好友的女兒找到了,也很替她高興,欣然前往,她也很想見見長大後的卿卿。
三人聊的正開心之時,雪樂進來,說鋪子裏來了一位客人,指名道姓找雲舒。
雲舒安頓好二位夫人,就去了前麵鋪子。
一撩開簾子,一眼就看見雪樂口中的那位客人。
來者是一打扮的很富麗的夫人,年紀比傅夫人大一些,滿身華貴。她身後跟著一位嬤嬤,還有一位中年男子。
“夫人好,是夫人找我?”雲舒客氣的上前招呼。
“你就是雲舒?是這裏的掌櫃?”
白姨娘看著雲舒,她是前幾日才知道秦昭敏的這個嫁妝鋪子。
秦昭敏這個兒媳婦,並不是白姨娘自己挑的,而是她夫君寫信回來,說是位祝逸琨著了一門好親事。
最初,她以為有多好,結果後來才知道,就是一個商人之女。
她頓時就明白,肯定是夫君跟這媳婦兒娘家做了什麽交易。
故而,秦昭敏一進門,她就不是很喜歡。
雖說自己的兒子也經營生意,但那是兒子的鋪子,媳婦兒既然嫁到他們家裏來,她的嫁妝自然也是屬於家裏的。
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布莊,也應該掌握在她這個做婆婆的手裏。
更何況,沒幾日夫人就回來了,夫人一回來,她再想要把鋪子捏到自己手裏,就有些困難。
故而,一知道這個鋪子的存在,她就急匆匆的過來了,先下手為強。
“請問你是?”見到來人語氣不好,雲舒第一時間並沒有惱怒,她打開門做生意,總會遇到一些性子刁鑽不太好應付的客人。
白姨娘微微抬著下巴:“我是秦昭敏的婆婆。”
昭敏的婆婆?
就是那位自己是姨娘,還想要給自己兒子房裏塞姨娘的婆婆,白姨娘?
這位白姨娘,她知道一些,對昭敏不是很好。
嚴格意義上,白姨娘算不得昭敏的婆婆,她隻是祝逸琨的生母,祝家的以為姨娘。
不是她看不起姨娘這個身份,隻是不喜歡對昭敏不好的人。
“白夫人好!”態度不卑不亢,也挑不出錯。
白姨娘上上下下打量著雲舒,一身很素淨的衣裙,頭上沒有別的首飾,隻有一很簡易的發簪,麵上戴著一張麵紗,很普通很平常。
不過黛眉下的那雙眼睛,倒是顧盼生輝,流光瀲灩。
對這樣的女子,她不是很喜歡,沒有為什麽,就是不喜歡。
白姨娘將目光從雲舒身上移開,“哦,這是昭敏的嫁妝鋪子,今兒剛巧經過這裏,就進來看看,自家的鋪子,總是要了解一番。”
自家的鋪子?
雲舒依舊淺笑:“夫人隨意。”
“前兩日,昭敏出門沒回家,是住在你那兒?”白姨娘一邊看著鋪子裏的狀況,一邊隨意的問道。
“是。”
那日,昭敏跟她從依瑪族回來,先走一步,她以為昭敏是回家了,結果她兩天後回去時,發現昭敏還住在六方胡同。她才知道昭敏幾日沒回家,具體原因昭敏沒說,隻是每日都出門去聽書,很晚才回來。
“你們關係不錯啊!”
關係好到把自己的嫁妝鋪子都交給她打理。
雲舒笑道:“嗯,多年的朋友。”
“來京城多久了?”
這是打探消息還是調查她,雲舒模淩兩可的回答:“有一段時間了。”
白姨娘轉了一圈,又去翻了翻賬本,“這鋪子生意看起來,不怎麽樣啊。按說,這個地段,這個位置,如今這個時節,生意不應該如此淒涼才對。”
淒涼?
這滿鋪子的客戶,她們都忙的腳不沾地了,還淒涼?
雲舒挑眉,看來昭敏的這位婆婆今兒個是上門來找事了。
“這隻是一個小小的鋪麵,做得也隻是小成本生意,自然不能和祝公子的生意相比。”
白姨娘挑眉:“你認識琨兒?”
“有幸見過一次。”
“哦,說句實話,你一個姑娘家,如此出來拋頭露麵,你家裏的人都不管你麽?”
“還好,家裏都是我做主。”如今她就一個人,自己想做什麽做什麽,再說,她想做什麽,誰還能攔得住。
“哦?可是,我看你也沒有那個能力將這個鋪子好好經營下去,既如此,我手底下但是有一經營鋪子的老手,不妨讓他來試試。”
什麽意思?
她想要找人接手這個鋪子?
絲毫不加掩飾的,上來就直接要?
現在大戶人家的婦人,都這麽直接的麽?
昭敏的婚事,她知道,是昭敏的父親為了給昭敏的弟弟謀一份差事,走入仕途,故意以嫁女兒的名義,給祝家送錢來著。
昭敏的嫁妝,算得上很豐厚,隻是這些嫁妝,估計都不會落在一位姨娘手上。
更何況,之前那麽久她們都沒有派人來接手,如今生意剛剛有起色,就想派人來接手,想撿現成的便宜,世上哪兒有這麽好的事。
“夫人說笑了,對於這個鋪子,如今有這樣的生意,我已經很滿意了。夫人可能不知大,年前的時候,這個鋪子,差一點就關門大吉……”
“可是我不滿意。”白姨娘臉色沉下去,打斷她的話,“這麽好的位置,再加上我祝家的人脈,生意可以更好。話又說回來,你隻是這裏的管事,東家做決定,東家想要誰來經營這個鋪子,自是東家的事,也沒有你插嘴份兒,你把東西收拾收拾,賬目規整規整,立即移交吧,明兒個你就不用再來了。”
今日他們直接就來收鋪子,難怪昭敏好幾天都不願意回家。
雲舒收斂笑意,淡淡的說:“抱歉,我不能。”
白姨娘眉毛高高的挑起,“你說什麽?”
“我說,我——不——能!”
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很輕,也很清晰。
白姨娘心中一陣怒氣上湧,兒媳婦兒不聽她的話,為了一個姨娘,不但頂撞自己,還鬧離家出走,出去幾天都不回家,看把自己兒子給急的。如今,兒媳婦兒嫁妝鋪子裏的一個小小的管事,也敢這麽跟自己說話,真是反了天了,“你是什麽東西?你隻是一個管事,東家的決定還輪不到你來做主。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而是在正式告知你,你被解雇,馬上給我滾!”
雲舒勾唇:“夫人,你錯了,我不是管事,我跟趙敏也不是雇傭的關係,我也是這裏的老板,這個鋪子雖然是昭敏的嫁妝,不過,也有我的一半,所以,我不能將它給你。”
“你說什麽?”白姨娘瞪大眼睛,“有你一半?什麽叫有你一半?”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很難理解麽?夫人,鋪子裏很忙,如果你想挑料子,隨便看,如果你想要昭敏的那一份粉紅,抱歉還沒有到年尾,現在還不能結給你。低於鋪子,如果你有其他意見,恕不招待,還有,如果昭敏對這個鋪子有什麽意見,請她親自來找我。濟生,好好招呼這位夫人!”
說完這個,雲舒懶得理她,轉身就走了。
昭敏的婆婆,昭敏顧及你,她可不會。
“誒!”濟生連忙笑眯眯的跑過來,“夫人,你想要點什麽樣的料子?要是買的多,價格上好商量!”
“你……”白姨娘看著雲舒走的毫不留情的背影,隻見發顫,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字來。
“雲舒,那是誰啊?來鬧事的嗎?”雲舒一走,傅夫人就跟著出來,她想多看看雲舒,多了解雲舒。
從頭到尾,傅夫人看了個一清二楚,她生怕雲舒吃虧。
“沒事,找茬的。”
傅夫人還想繼續問,藍夫人暗中扯扯她的袖子,“我們在這兒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再呆下去,雲舒會起疑了。”
“可是我……”
藍夫人悄聲說:“放心吧,看雲舒的性子,就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白姨娘見這是個硬茬兒,本想擺出自己夫人的架勢來,被身邊的嬤嬤扯了一下袖子:“夫人,這裏是外麵,眾目睽睽之下。”
白姨娘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的傅夫人和藍夫人。
傅夫人長年居於府中,很少出門走動,今日穿的也很樸素,白姨娘沒有將她們認出來。
白姨娘好麵子,即便是姨娘,也想在外人麵前保持一個好形象,再說,今日之事,她並沒有好好準備。
本以為,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布莊嘛,她作為昭敏的婆婆,三言兩語輕而易舉應該就可以拿下的,沒想到,對方比她還硬氣。
更沒有想到,這個鋪子,竟然被別人分去一半。
她口上雖然說著,看不上這小小的鋪子,可是瞧瞧這鋪子裏的顧客,瞧瞧她剛剛隨手翻閱的賬本,這個鋪子,每一日恐怕進賬不少。
首戰失利,白夫人心裏窩著一肚子火。
嬤嬤繼續勸道:“夫人,我們先回去吧。這才剛剛開始,不能鬧的太大,聽她的意思,她還認識公子,萬一她去跟公子說,那……豈不是會影響你跟公子之間的感情。”
自古以來,婆婆搓磨兒媳婦兒,再正常不過。覬覦兒媳婦的嫁妝,在大戶人家,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兒,人人心知肚明。
隻是,這事兒不能攤在陽光之下,有損麵子。
她想先斬後奏,把譜子掌握在自己手裏,通過此事,告誡昭敏,讓她好好聽話,好好勸勸祝逸琨,盡快將素妏的事處理了。
同時,也把兒媳婦兒穩穩的拿捏在自己手裏。
否則,夫人一回來,事情就會變卦,素妏的事辦不好不說,秦昭敏或許會倒向夫人那一邊。
如今看來,這事要徐徐圖之。
可是,她哪有時間徐徐圖之?
離夫人回來,已經沒有幾日了。
白姨娘看著這滿鋪子的顧客,以及站在一邊看好戲的那兩位夫人,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雲舒眼睛一眯,隨即丟在一邊,沒再理會,她忙著呢!
送走了傅夫人,雲舒就去後麵的倉庫點貨。
前麵鋪子裏,徐桂琴來了,身邊還跟著林景西的那位表妹,徐瑩瑩。
徐桂琴也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知道原來雲舒在這裏的布莊做管事。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雲舒以前在鄢陵做豆腐生意,如今在這京城裏,做起了布料生意。
不管怎麽變,不管在哪裏,她都隻是做生意的料。
不像她,以前是窮苦人家,如今是貴婦人,是官兒她娘。
“你們雲管事呢?”徐桂琴拉著雪樂開口就問。
雪樂疑惑,今日究竟是什麽日子,怎麽一個兩個,都是找她家姑娘的。
這一次,雪樂沒有那麽老實了,“請問夫人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叫雲舒出來,我隻要她接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