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看你
即便牧雪瑩的態度冷淡,徐桂琴也沒當回事,這是她離開鄢陵後,在京城見到的第一個親人。那種一人獨自在他鄉的孤獨感,似乎瞬間就消散了。
“走,家裏的一切姨母都已經為你準備好了。”徐桂琴親切的拉著她的手,笑眯眯的說道。
雖說徐盈盈是徐桂琴的娘價值女兒沒錯,但是她跟徐桂琴的關係也隻能算是一般。以前林家太窮,有時候為了林景西的束修,家裏連飯都吃不上,徐桂琴會回娘家跟自己的爹娘借銀錢。那時候,她們沒有人看好林景西,不認為林景西能在讀書一事上幹出什麽成績來。可徐父懂的一個道理,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說不定,林景西遇到狗屎運,不說中狀元,隻要能中,有個小小的芝麻官當當,她們也能得到些好處不是。
故而,在銀錢一事上,從來不說不借,但也顯得扣扣搜搜。
果然,徐父賭對了。
林景西出人頭地了。
順帶著,她這位侄女兒也跟著沾光了。
這一次,她可是衝著定王妃這個位置來的。就算到時候,不能稱為定王妃,憑借她自己的才情容貌,有一個京城貴女的表嫂,又一個朝廷新貴的表哥,她也能躋身京城上流,尋得一門好親事。
故而,麵對冷淡的牧雪瑩,徐盈盈也隻是溫柔一笑,乖巧的拉著徐桂琴的胳膊,嬌俏的說道:“多謝姨母,盈盈給姨母添麻煩了。對了,姨母,表哥呢?怎麽沒看到表哥?”
“他呀,估計是有什麽事忙去了,回家後,自然有的是機會見到他!”說到自己的兒子,徐桂琴那是很自豪的。
牧雪瑩心裏有事,沒有等林景西,也沒有和徐桂琴同行,而是直接回了永康侯府。
一進永康侯府,牧雪瑩就察覺到府裏的氣氛不太對勁。
小廝奴婢都戰戰兢兢,說話做事都顯得小心翼翼。
“小姐!”
風菱和花落對視一眼,這明顯不對勁!
“先去找我娘!”牧雪瑩是在祠堂找到夫人的,她正在祠堂裏給祖宗牌位上香。
“娘!”
永康侯夫人很驚訝:“你怎麽這時候回來了?”
牧雪瑩挑眉:“娘這是不歡迎我麽?”
永康侯夫人橫她一眼,“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娘啊是巴不得你日日都住在家裏,隻是如今你已經成婚,不是小姑娘了,不能隨隨便便就往娘家跑。”
“就算我成婚了,我也是娘的女兒,不是麽?我回來看我娘,有什麽不對?”
“是是是,就算你到了白發蒼蒼,依舊是我的女兒!回來看娘,更是你一片孝心,來,上柱香吧!”
牧雪瑩接過母親手裏的香,朝著祖宗牌位拜了三拜,“娘,府裏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一來府裏的氣氛異於往常,二來,她的母親,她很清楚,要不是發生什麽事,她一般不會到著宗祠來。
永康侯夫人剛剛見到女兒的歡喜勁兒瞬間就淡下來,“是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牧雪瑩將香插-進香爐,“怎麽了?”
永康侯夫人攙扶著自己的女兒,往外走,“你還記得沫芯嗎?”
“沫芯?”牧雪瑩腳步一頓,“娘說的,可是那位沫芯夫人?”
永康侯夫人點頭,“是啊,就是那位沫芯夫人,你爹的那位寵妾。”
牧雪瑩垂下眼眸,繼續往前走,“娘怎麽忽然提起她來了?她不是已經失蹤很多年了麽!”
永康侯夫人抬眼,不知道看向何方,“她又回來了!”
“什麽?”牧雪瑩抬起的腳猛的放下去,臉上帶著震驚之色,聲音不自覺的拔高,“回來了?人呢?”
永康侯夫人並沒有注意到牧雪瑩的異樣,“應該是被帶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牧雪瑩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難道,傅侍郎今日帶回的罪犯之中,就有沫芯夫人?”
永康侯夫人點點頭,“聽你爹說,她不但罪犯,還是主犯。”
“那麽爹呢,爹的態度是什麽?是想救她?”
“救?”永康侯夫人冷笑一聲,“怎麽救?你要知道,上元節女子失蹤案,是多大的事,她犯的是滔天的罪行,是要被砍頭的,你告訴我,怎麽救?”
牧雪瑩卻不這麽認為:“有誰親眼看見她犯案了麽?說不定,她背後還有其他幕後主使呢?”
“你想說什麽?能夠被刑部那位侍郎抓住的人,能有多少翻身的機會!”
話已經出口,永康侯夫人才想起,在自己的女兒麵前,應該不要提那位傅侍郎的,免得惹的女兒不開心。
永康侯夫人小心翼翼的盯著女兒的臉。
牧雪瑩麵色平靜,她母親說的沒錯,傅平兮的本事,有目共睹,他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既然抓住了沫芯,那麽她就逃脫不了幹係。
“既如此,娘你還在擔心什麽呢?”
永康侯夫人見牧雪瑩沒有異樣,放下心來,轉而想到沫芯,又意味深長的看來一眼牧雪瑩,“說起來,沫芯當年失蹤,也是令人費解。京中的夫人貴女,數不勝數,去相華寺進香的沒有的一千也有八百,你說人人去相華寺進香都沒事,為何就她去一趟,就出事了呢?”
牧雪瑩手心一緊,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是啊,為什麽就她一人出事了呢?娘,那些已經是陳年舊事了,就不要再提了。如果真的是沫芯犯案,我們永康侯府也會被牽扯其中,此時,娘應該做的,就是約束好府裏的下人,至於其他的,有爹在呢!”
“這個我知道!”永康侯夫人看著女兒,麵色紅潤,“最進怎麽樣了?”
“還好!”
看她著樣子,永康侯夫人就知道,女兒有心事,“你那婆婆又惹出什麽幺蛾子了?”
“沒有,就是景西她表妹來了。”
“就那位想要成為定王妃的表妹?”
“嗯!”
“人你見到了?”
“如何?”
“如果她真的能成位定王妃,我覺得肯定是定王眼瞎!”
永康侯夫人笑了,“看那畫像,長的倒是不錯,有幾分姿色。”
牧雪瑩沒接話,姿色?
還行吧!
牧雪瑩沒有在永康侯府停留多久,跟永康侯夫人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小姐!”一出門,花落就緊跟在牧雪瑩身後,“沫芯……那位……”
牧雪瑩在風菱的攙扶下傷了馬車,“當年的事,做的那麽隱秘,除了我們三人,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所以你們來,給我把嘴巴閉緊了。”
風菱和花落紛紛低下頭應承。
車簾落下,牧雪瑩垂下眼眸,這主眼中的一切情緒。
隔了一會兒,她又了開簾子,“花落,你去把初落找來,我有事問他!”
眼下,最首要的事是弄清楚林景西那位青梅的事。
當年,小小年紀的她,就能幫助母親將父親的寵妾趕走,沒理由到了自己,還會人有夫君納妾。就算林景西不是她心之所想之人,至少,如今林景西是她的男人,是她孩子的父親,是屬於自己私有的。
這種私有,不允許任何覬覦。
任何人,都不能與之分享。
花落知道自家小姐想要知道什麽,立即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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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雲舒第一次來到南謹在京城的別院。
院子不大,很精巧別致,整個院子的布局,倒是很符合南謹的喜好。
雲舒發現,整個別院,伺候的下人,很少,且全都是男的。
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人,即便是一個灑掃小廝,都是身懷武功。
整個別院,看不到一個婢女。
雲舒不由得好奇,“這是為什麽?”
“主子喜歡安靜!”
喜歡安靜,跟有沒有婢女,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雲舒這兩日都沒怎麽休息,此時倒是有些困意,就在墨春的安排下,歇息去了。
雲舒再一次醒來時,屋子裏已經暗下來,估摸著天黑了。
“姑娘,你醒了!”
床邊,一位婢女,正在為她打簾子,“前院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姑娘了!”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叫紙鳶,聽從公子吩咐,專門過過來伺候姑娘的!”
雲舒簡單洗簌一番,就在紙鳶的帶領下去了前院。
南謹和岑夏正在下棋,墨春在一旁,手裏捧著一本書,正在津津有味地看著。
“公子,姑娘來了。”
南謹放下手中的棋子,緩緩起身,“擺飯吧!”
“睡的可好?”
雲舒伸個懶腰,“嗯。還不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那麽香,不忍心叫你!”
前廳,已經擺好飯菜。
岑夏大大咧咧的坐在一邊,雲舒和南謹落座侯,墨春才落座。
飯菜很豐富,精致可口,雲舒大快朵頤。
南謹隻是簡簡單單的嚐了幾口,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雲舒。
“南謹,你怎麽不吃啊?不和你胃口麽?”
“我在外麵用過了,你喜歡就多吃一點!”
雲舒若有所思的吃著,以前她是覺得南謹挑食,所以每次吃飯都用的很少,就跟小貓一樣,沒一樣吃一口,就放下了。
可是,時間一長,她就覺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
感覺怪怪的!
飯後,雲舒跟著南謹進屋,將跟在後麵的墨春趕出去,關上房門。
“雲舒?”
“坐下!”
南謹不解:“嗯?”
“我有事跟你說!”
“嗯,你說!”
“你先坐下!”
南謹依言在坐下,“你想跟我說什麽?”
雲舒眯著眼睛端詳著南謹的臉,肌膚瓷白如玉,五官溫和,眉目精致如畫。
被雲舒這樣一直看著,南謹不解,“雲舒?”
“南謹,我有問題想問你!”
“問!”
“你是不感覺吃什麽東西都好像嚐不到味道?”
南謹雙眸一閃,“雲舒這般以為?”
雲舒伸手,搭上南謹的手腕,手腕上肌膚淡淡的溫度通過指尖傳來,激得雲舒指尖一跳,隨即又鎮定下來,認真把脈。
“雲舒的醫術跟誰學的?”南謹一手撐著下巴,斜靠在旁邊的桌子上,目光柔和看著雲舒給他把脈。
“一位遊醫!”
“嗯?他的醫術很不錯?”
“還行吧!”
“我家裏,也有一位大夫,醫術還不錯,至少我沒有見過比他醫術還高的人。”
“是嗎?”
“嗯!”少頃,南謹又道:“一個人除外!”
“誰?”
“你!”
雲舒看著南謹的眼睛,漆黑的眸心,仿佛一個深深的漩渦,隨時都能將人吸進去。漩渦的深處,又是萬裏星辰。
雲舒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南謹,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南謹見她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臉,手一反轉,將雲舒的手我在掌心,雲舒因為常年幹活,掌心的肌膚並不細嫩,還有淡淡的薄繭,“你在看什麽?”
“看你!”雲舒答。
“好看嗎?”
“好看!”
“多好看?”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南謹微微一勾唇,笑開了,笑的魅惑。
雲舒還是第一次見到南謹小的如此開懷,如百花盛開,如星光燦爛。
“南謹,你應該多笑!”
“好!”
雲舒忽然警醒,她剛剛是被南謹的美色誘惑了嗎?
“南謹!”
“嗯!”南謹看著她,“雲舒想說什麽?”
“你……”雲舒收回手,坐在他對麵,“你笑得好像桃花妖!”
“桃花妖?”
“嗯,我曾經看過一個話本子,最漂亮男鬼之桃花妖!”
“如何?”
“跟你現在一模一樣!”
“哈哈……”南謹笑出聲了,“那些的就是我!”
“我知道!所以,”雲舒忽然板正臉色,“南謹,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味覺是怎麽回事麽?”
南謹漸漸收斂笑意,緩緩湊到雲舒麵前,“我以為雲舒會被我的美色迷惑,看來,還是不夠!”
南謹靠的很近,倆人呼吸交纏,雲舒再一次被魅惑,目光呆呆的看著南謹,大眼睛一眨一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
一個吻,輕輕落在雲舒的唇間。
帶著淡淡的清香,像是茉莉花的味道,那是南謹身上的味道。
雲舒腦子裏,瞬間炸開一朵煙花,燦爛絢麗!
她在哪裏?
她剛剛想問什麽?
隻是輕輕一靠,南謹的臉便微微錯開,看著雲舒呆楞的模樣,“雲舒!”
“嗯!”
“閉眼!”
雲舒乖乖的閉上眼睛。
南謹一隻手輕輕托著她的下巴,一個吻,溫柔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