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新年新氣象
正月初八，開禦筆，恢複早朝。
新年的第一天早朝，天聖皇帝就連下多道聖旨，每一道聖旨都砸的百官暈頭轉向。
第一道聖旨，朝庭開設翰晨書院，文學大儒柒智舟任院長。
曆來，世家子弟讀書識字，都是由各家族自行設立族學，請有學問的人做夫子。
而民間的孩子，一般隻能去那些私塾。
這是朝庭第一次開設皇家學院。
說是皇家學院，但聖旨明確提出，此學院不僅僅麵向世家子弟，同樣麵向寒門學子。
隻要通過學院的入學測試，就可以進入翰晨書院學習。如果學子家境貧寒，還可以跟學院提出申請，減免束修，隻承擔自己的生活費。
且，翰晨書院設立大中小三個層級的班級，根據入學的孩子年齡大小，學識程度分不同的層級。
每一個層級，都設立相應的六課，禮，樂，射，禦，書，數。
另，文學大儒柒智舟，任翰晨書院首任院長。
柒智舟是誰，天下學子，恐怕沒有誰會不知道。
柒智舟，三朝元老，曾任三朝天子帝師，曾經聞名天下的大才子。
隻是，是多年前，柴智舟忽然以年紀大，身體抱恙唯為由，毅然辭官雲遊了。
他自己外出雲遊不說，據說還帶走了才幾歲的小孫女柒晚黎，以及安平侯府世子。
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但提到這個名字，就算是天聖皇帝，都肅然起敬。
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柒智舟忽然回京，並鬧出這麽大的動靜。
為了給翰晨書院造勢，聖旨中還明言，現翰林院的所有學子，均轉入翰晨書院就學。
第一道聖旨剛完，接著又下了第二道聖旨。
太子皇七子修胤已到該婚配的年紀，公開為太子選妃。此次選妃，是為太子選正妃。
太子妃，如果不出意外，那可就是未來的皇後，一國之母。
家中有適齡女兒的百官大臣，紛紛暗中思量，到底該送哪個女兒參選。
眾人還在紛紛沉思的時候，天聖皇帝緊接著就下了第三道聖旨。
封定侯為定王。
聖旨已出，百官紛紛愣在原地。
封為定王？
那位行蹤詭異，神秘莫測的定侯被封為異性王了？
百官還未從此聖旨中回過神來，又一道聖旨接踵而至。
為定王選妃。
四道聖旨，如春雷一般，一道接著一道，完全沒有給百官思考的機會的，他們已經被這些聖旨轟的找不到北。
天聖皇帝看著殿上文武百官均是一臉懵的樣子，玉簾後的嘴角微微勾起，不厚道的笑了。
早朝還未結束，四道聖旨就已經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時間，京城之中熱鬧沸騰。
無論外麵怎麽喧鬧，此時的雲舒卻在錦和布莊忙的不可開交。
錦和布莊經過一番拾掇，在初八這天重新開業了。
初八是個好日子，街道兩旁所有的鋪子都在這日開門營業。
雲舒拿著提前準備的禮物，分別去隔壁醫館和首飾鋪子給他們的掌櫃與夥計送紅包。
做生意嘛，要鄰裏和睦，和氣生財。
這個道理，雲舒還是知道的。
兩家的夥計和掌櫃見雲舒帶著禮物上門，都笑的牙不見眼。倒不是看中她的禮物，看中的是她的心意。
之後，雲舒眾人就在鋪子裏忙碌。
柴嬸也過來上工了，並帶來了她按按照雲舒的圖紙作出的一些小樣，
有荷包，又香囊，又幃帽，還有麵紗等等一係列的小物件。
南謹介紹過來的繡娘就是不一般，雲舒隻是提供過了一些想法，花樣圖紙，沒想到經過柴嬸的手，變得個個精致可愛，招人喜歡。
“姑娘，你看看，這個荷包做的真好，你瞧瞧這繡工，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的繡法呢？”雪樂見到這些小玩意，也是愛不釋手，再看看自己的荷包，簡直就是沒眼看啊！
“你喜歡？你喜歡就自己挑一個吧？”雲舒笑著，一個個翻看手中的繡品，說實話，她也很喜歡。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隨便挑？”雪樂挑著眉。
“當然！”對自己人，雲舒向來是大方的。
雪樂把每一個都仔細看一遍，最後選了一個，是一個荷包。
她把荷包裝進自己的兜裏，緩緩的說：“這些我都不要，我讓柴嬸重新幫我做一個，做一個獨一無二的，到時候姑娘你可要幫著我，給我描一個我喜歡的花樣。姑娘，你說好不好？”
雲舒看著她的動作，嘴上說著不要的人，怎麽還往自己兜裏裝呢，“行，喜歡什麽姑娘都給你描。”
“這個嘛，”雪樂拍拍莊在自己兜裏的那個荷包，“我要拿回去送給王媽！”
來到京城，除了雲舒，就屬王媽對她最好，幾乎是當親生女兒一樣。
雲舒笑笑，“就你鬼機靈。”
聽到學了說要送荷包給王媽，雲舒就想著，是不是她也要先挨個送人啊，南謹肯定是要送，還有傅大人，還有藍大哥，還有昭敏。
每一個人的花樣都不能一樣，還要有符合他們自身的特色。
想到這些，雲舒抓了一把頭發，頭疼。
開年後，氣溫開始回暖。
好多人家也要開始提前準備春裳，加上鋪子新出的那些精致可愛的小玩意兒，開業第一日上午的生意尚可。
接近午時，錦和布莊來來以為特別的客人——趙夫人。
過了一個新年，雲舒在見到趙夫人有些驚詫，距離她們上一次見麵，好像沒過多久吧，她怎麽覺得著趙夫人比之前看起來，好像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趙夫人一進門，就直呼穆濟生，“穆夥計！”
穆濟生笑眯眯的上前，“趙夫人，您來來？”
趙夫人搖曳著身姿：“嗯，馬上就要入春了，我來為家裏置辦一些布匹，你把你們鋪子最新的布料，那來我看看。”
之前因為欠賬的事，趙夫人和雲舒鬧來一些不愉快，雲舒以為這趙夫人都不會再次來光顧她的生意了，沒想到錦和布莊重新開業的第一天，她就上門來了。
對這位趙夫人，穆濟生心有餘悸。
他害怕之前的事再次重演，如今他隻想好好在錦和布莊上工。
穆濟生悄悄來看了雲舒一眼，雲舒示意他去拿新的布料。
穆濟生會意，“夫人您稍等，我這就去。”
穆濟生去後麵取貨，趙夫人同以往一般，在鋪子裏轉悠，想要看看有沒有她喜歡的布料，她發現鋪子的布置好想跟之前不一樣了。而且，鋪子的一角還辟出一個小角落，擺上一個架子，架子分了好多個小格子，每一個小格子裏都擺放了一樣精致的小物件，有香囊，有荷包等。
這些小物件，與她以往見到那些，都稍微不同。
布料上乘，上麵的花樣別致討喜，那繡工也是一流，最重要的是，每一個花樣都隻有一個，沒有重複。而每一個，她都好喜歡，都愛不釋手。
雲舒見狀，緩緩上前，客氣有禮的跟她介紹，“趙夫人，這是我們鋪子出的新品，趙夫人喜歡的話，倒是可以挑選一二。”
趙夫人手中拿著一個荷包，荷包上繡的是一株蘭花，蘭花輪廓清晰，針腳細膩，選用的布料墨者也舒服，“哦，我先瞧瞧，雲管事自己去忙吧，我這個人呢，比較念舊，我還是喜歡穆夥計為我服務。”
“穆夥計自然也是好的。隻是，他現在不在，自然由我來為你服務。”
依舊不卑不亢。
趙夫人淡淡看她一樣，沒說話。
雲舒看見趙夫人用尖尖的指尖，想要劃向荷包的麵子，又要故技重施嘛？
雲舒唇角微勾，語氣不鹹不淡，“夫人，本布莊所有物品，都是將挑細選之物，無論是客戶，還是我們自己人，損壞鋪子裏的任何物品，都需要照價賠償。而且，您手上那的這個，可是我們的鎮店之寶，都是獨一無二之物。再說，夫人身份尊貴，萬一……所以，我不得不提醒您，小心您的指甲，別被我們鋪子裏的這些東西弄傷了您的指甲，要不然到時候，既傷了您，你還要照價賠償我們的損失，就得不償失了。”
趙夫人指尖微頓，“你說什麽？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陪不起麽？”
雲舒淺淺笑著，“當然不是，隻是你花一個正常荷包的錢，卻買回去一個帶有瑕疵的物件，是不是……”
意思不言而喻。
趙夫人捏著荷包，手一揚，“多少錢？你說！”
一個荷包而已，就算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照價賠償，難道還怕她賠不起麽！
雲舒擲地有聲，“十兩銀子！”
“十輛？”趙夫人嗓音瞬間拔高，聲音帶著：“你搶劫呢？一個小小的荷包而已，就要十兩銀子？你蒙我呢？覺得我好欺騙是不是？”
說著，一把將荷包仍在地上，還順勢上去踩上一腳，“什麽東西？一個破荷包，還敢跟我要十兩銀子？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雲舒站在原地，淡淡的看著她，看著她動作，絲毫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也沒有要將荷包撿起來的意思，隻氏慢條斯理的說：“這個荷包，采用的江南織造坊的料子，料子本身光澤很好，最重要的事，這種料子不太吸水，姑娘家用來裝些小東西，不易受潮。荷包的花樣，京城獨一無二，夫人可以仔細查看，那花蕊用的都是金線。至於這繡工，趙夫人識不識貨，我真不知道。不過據我所知，這樣的繡工，一般隻有王孫貴族，或者宮廷之中才能見到。所以，趙夫人，十兩銀子，與別的荷包相比，價格是高了不少，但是物有所值啊！”
物以稀為貴！
獨一無二的繡工，獨一無二花樣，用最好的布料，最好的絲線。
如此說來，十兩銀子卻是不貴！
趙夫人雙眼瞪的圓圓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反駁。
“趙夫人？”
趙夫人麵色漲紅，“哼……”
扭頭就走。
走到一邊，去看別的布料。
看著看著，又想要伸手去劃布匹，這一次，她要選最貴的，最好的布料下手。
雲舒的聲音又響起：“趙夫人，我再重複遍，本布莊所有物品，一經損壞，照價賠償。無論是客人，還是鋪子裏的人，都要遵守。”
趙夫人抬起的手，隻好放下去，那拿那些布料的樣品，裝木作樣的一一查看。
雲舒這才將地上的荷包撿起來，上麵已經印上了些微腳印，雲舒並沒有做任何清理，而是將它放置回原位，笑了笑。
趙夫人，你今日一番舉動，很快就會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穆濟生很快就帶著新進的布料，從後麵過來，“趙夫人，新貨來了，您過來瞧瞧。”
趙夫人暗中翻翻眼珠子，去看新的布料。
這一次，趙夫人依舊挑了好些好的料子，挑好以後，“還是老規矩，直接送我府上去。”
穆濟生眼疾手快的遞一張單子過去，“夫人，您看看，你要的確定是這些布料麽？”
趙夫人看著眼前的紙張，疑惑不解，“這是什麽？”
穆濟生微笑解釋，“這是您剛剛選擇的布料清單，有價格，還有數量。屆時，我們會根據這張清單上所列，親自送貨到您府上，一來方便您驗貨，二來，也方便我們日後對賬，以免因為賬目問題，布莊和貴府發生不愉快。”
趙夫人凝眉，這什麽跟什麽？
買個東西而已，這麽麻煩？
其實這方法不是雲舒自己想出來的，是之前南謹跟她說過，為了避免那些賴賬行為的發生，最好是買賣雙方親自簽字畫押。
趙夫人站在那裏，一時間弄不明這錦和布莊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穆濟生：“夫人？夫人？您有什麽問題？”
她問題多著呢！
趙夫人不言語。
穆濟生看了一眼雲舒，雲舒也看著他，她不相信穆濟生沒有辦法。
穆濟生無奈，隻好再次跟趙夫人解釋一遍，這一次說的很慢，很清楚：“這是一份清單，我們布莊會提供一式兩份這樣的清淡，上麵清楚地羅列著您這次購買布匹的類別，數量，每一匹的布的價格。我們會根據這份清單跟你送貨，到時候，貴府就可以根據這份清單進行核實。貴府收貨後，幫忙在上麵簽字畫押，表示貴府已經收到，我們會根據這張清單，跟貴府結賬。”
趙夫人聽明白了，也回過味兒來。
這是防止任何人在賬目上做手腳。
有了這份雙方簽字的清單，以後她要是再敢賴賬，布莊就可以此為憑證，將他們告上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