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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雲舒的母親不好麽?”傅平兮試探性的問道。


  雲舒嗬嗬笑道,“好,好,當然好。”


  連說三個好,一點欲蓋彌彰的味道。


  李蘭芝作為一個母親,對孩子是挺好的,隻是她的好,都給了老大雲若和老三雲淺。偶爾會分那麽一點給雲舒,都隻是為了讓雲舒更好的為家裏謀福,因為她是老二,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


  傅平兮知道雲舒在陸家過的不怎麽好,如今親耳聽到雲舒如此說,密密麻麻的疼痛,緊緊纏繞在心上。


  “以後有機會的話,讓我娘親手做一些你愛吃的菜,她的廚藝很好,都是自己親自動手。”傅平兮可以強調“親自動手”四個字。


  他可以想象到,等找回卿卿後,估計傅夫人所有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卿卿身上,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


  “好啊,”雲舒笑的很明媚,“那我就提前多謝傅大人了。”


  大年初一,傅平兮去見了傅家老爺子。


  傅家老爺子傅玉川此時並不住在傅家,因為年紀比較大了,入冬後就搬到了城郊的莊子上。那是傅家的莊子,莊子上有一處天然湯池。


  莊子上也道出張燈結彩,一派喜慶。


  傅平兮到的時候,傅玉川正在和莊子上的一位老者下棋,那位老者是藍越陵祖父,藍洛斌。


  傅玉川已經年過七旬,但精氣神看起來還很不錯,麵色紅潤有光澤。


  “祖父!藍爺爺也在!”


  傅玉川揮揮手,“平兮來了,坐吧。”


  “藍爺爺進來可好?”


  藍洛斌年紀跟傅玉川差不多,二人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對待傅平兮也跟看自己親孫子似的,“好,都好著呢。”


  傅玉川身邊的管給傅平兮泡上茶,“大公子,請喝茶。”


  “多謝。”


  傅玉川這裏的茶,都是從皇宮裏出來的,皇上親賞,那都是貢品。


  傅平兮坐在一邊,一邊品茶,一邊看二位老人下棋。


  直到一局棋結束,傅玉川才問道:“這麽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


  “今日是大年初一,孫兒自然是來給祖父拜年。”傅平兮一板一眼地說。


  傅玉川撇了他一眼,有些嫌棄的味道,“你肚子裏藏著什麽九九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說吧,什麽事?說完了就趕緊滾。”


  “你這老頭,怎麽說話呢?”藍洛斌胡子一抖,“大年初一,孩子過來給你拜年,還錯了是不是?你沒看見我家那幾個小子,人影都沒見到麽?”


  “藍爺爺,越陵他們兄弟倆估計很快就到了。”


  話剛說完,就有小廝過來稟報說,藍家兩位公子到了。


  傅家的這個莊子旁邊,還有一個莊子,是藍家的莊子。


  兩個莊子挨得很近,藍家那邊也有一個湯池,比傅家這邊的湯池還要大。


  “還羨慕我,你有什麽好羨慕的?你的那倆寶貝孫子這不就來了麽?趕緊走,別在我這裏礙眼!”傅玉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眼睛。


  藍洛斌抖抖鼻子,“走就走,誰稀罕你在你這裏呆著?”臨走時,藍洛斌拍拍傅平兮的肩,“那老家夥的脾氣,也就隻有你這做孫子還受得了他。”


  傅平兮淡笑,“藍爺爺慢走。”


  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這倆人年紀越大,心性越小。


  藍洛斌走了,傅玉川講棋子一顆一顆放進棋簍,“說吧。”


  “祖父!”傅平兮恭敬的雙膝跪下,“孫兒給祖父拜年!”


  傅玉川揮揮手,“趕緊起來,多大的人了,以為還是孩子呢,跪下磕個頭,就可以得一個紅包。”


  嘴上話是這麽說,手卻已經伸進懷裏,摸出一個紅包,丟在傅平兮身邊。


  傅平兮見撿起來,坐到一邊,“多謝祖父!”


  也不知道裝了什麽在裏麵,感覺挺厚的。


  “平睿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來了?”


  “路上有積雪,不太好走,他和爹娘估計晚些時候才會到。”


  傅玉川收棋的手一頓,嘴裏滿是嫌棄,“全部都跑來幹什麽?嫌我太清閑?來給我添堵的吧?”


  傅平兮抿唇一笑,沒接話。


  傅玉川的性子,有些別扭,刀子嘴豆腐心。


  嘴裏滿是嫌棄的話語,而整張臉上卻是見到自家孫子的欣喜,甚至連胡子都透露著高興。


  “卿卿的事,怎麽樣了?”


  關於蕭夢珺的事,傅玉川年前就知道了,隻是這事從一開始就交給傅平兮在處理,他很少過問。


  “已經證實,蕭夢珺不是卿卿!”


  傅玉川扁著嘴點下頭,“那就是那位翰林院侍讀故意安排你母親偶遇她了?”


  不愧是兩朝元老,看問題一針見血。


  “是。陳家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攀上我們傅家。”


  傅玉川將棋簍放在一邊,“既然不是卿卿,後續就不要讓你母親跟他們來往了。有的人,就如附骨之蛆,一旦沾上,甩都甩不掉。傅家的今天,來之不易。”


  傅平兮:“是,孫兒明白。不過,我們找到了新的線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卿卿。”


  “哦?”傅玉川眉毛上挑,“說說看。”


  傅平兮從懷中取出玉蟬,攤在掌心,“越陵找到了當年和卿卿一起失蹤的玉蟬。”


  傅玉環看了一眼,“何處?”


  “鄢陵!”


  傅玉川的眸子微微眯起,“鄢陵?不過,說起來,卿卿失蹤後不久,南方就發生特大水患,南北人員流動異常平凡,不足為奇。”


  “我們懷疑蕭夢珺是我姨母的女兒,如果是真的,那麽卿卿的失蹤,就沒有那麽簡單!”


  那麽卿卿就不是偶然被人偷走那麽簡單,而還有人在背後密謀。


  “你是說她出現在幽州的時間,和卿卿失蹤的時間,太過於巧合?”


  “是,我問過父親,父親說我們傅家出事時,我的那位姨母,已經跟隨夫君去外地上任,而且他們上任的地方與幽州根本就不在一個方向,那麽她的女兒,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又怎麽會那麽巧合的出現在幽州,出現在卿卿失蹤的附近。”


  對於那位梅惠嬌,也就是傅平兮的姨母,傅玉川知道一些。


  當年,梅家兩姑娘梅惠貞和梅惠嬌都對傅猷輝情有獨鍾,而傅猷輝隻喜歡溫柔賢惠的梅惠貞。


  說起來,這梅惠貞和梅惠嬌也是一對冤家。


  梅惠貞的母親和梅惠嬌的母親,是親姐妹,一個嫡出一個庶出。


  庶出的妹妹,看上來嫡姐的夫君,在嫡姐還未出嫁時,就與姐夫暗通款曲。


  嫡姐成親後沒多久,庶妹也跟著進了門。


  二人從娘家爭寵,爭到了夫家。從自己,爭到了孩子身上。


  未曾想,二人的孩子,有同時看中同一個男人。


  成親時,還差點鬧出烏龍。


  要不是傅猷輝多長了一個心眼,嫁過來的就不是梅惠貞,而是梅惠嬌了。


  梅惠嬌沒有嫁成傅猷輝之後,也不知道梅家究竟是如何運作,她轉頭就嫁給了祝家一位嫡子。


  那時候的祝家,幾乎可以與當時的傅家平起平坐。


  梅惠嬌成親後沒幾年,她夫君就被外放,她也跟著一起去了外地。


  “玉蟬的主人呢?在何處?”傅玉川轉了話題。


  傅平兮:“玉蟬不在她本人身上,而是在家中的老太太手中,這其中的具體情況,不得而知,所以,我打算趁著這幾日休沐,親自去一次鄢陵。”


  傅玉川:“既然不在她本人身上,你又如何確定就是她呢?或許,是陸老太太從別處得來?你有證據證明她就是卿卿?”


  傅平兮:“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就是她,而且,她長了一雙和平睿一模一樣的眼睛。”


  “平睿?”傅玉川撫摸著自己的胡子,“說起來,平睿的眼睛長的倒是跟你外祖母一般無二,一個男孩子,長了一雙女人的眼睛。哎……”


  傅平兮:“爹也說過相同的話。”


  傅玉川:“既然你有線索了,就去做吧。”


  從傅玉川那裏出來,傅平兮帶著辛成直奔鄢陵。


  這一次,他們是秘密前往鄢陵,二人都做了很低調的裝扮。


  沒走多久,就遇到了藍越陵,他身邊跟著藍宇。


  藍越陵也稍微掩飾一番,隻是他一身風流俊美的氣度,怎麽都隱藏不住。


  傅平兮拉住馬韁,“你怎麽在這裏?”


  藍越陵挑挑眉,“這麽重要的事,你打算一個人前去?不帶上我?”


  傅平兮:“我不說,你不也自己跟來了麽?”


  “知道就好。走吧,時間很緊。”


  鄢陵畢竟是個小地方,比不上京城的繁華和熱鬧。


  如城後,幾人先是找了地方安頓下來。


  之後,才去打聽陸家的事。


  陸運發今日在鄧家用膳,兩個女兒都在家裏,不知道為何,陸運發看到她們在,自己就不想在家裏呆著,感覺很壓抑,隻想出來透透氣。


  “香巧!”


  香巧正在做繡活,見到陸運發過來,“舅舅。”


  陸運發撓撓撓門,“我……我有點事想問你!”


  “舅舅你說!”


  陸運發:“上一次你給我的錢,你說是雲舒給舒轉交的,你跟雲舒有聯係麽?你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香巧:“對不起舅舅,不是我不告訴你,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個錢,也是雲舒姐姐托別人帶給我的。”


  陸運發:“是一位姓梁的公子麽?”


  香巧驚訝:“舅舅知道梁公子?”


  陸運發有些失望,原來真的是那位梁公子。


  為何雲舒隻是給他帶銀子,卻一句話也沒有,一封信也沒有呢?


  陸運發失魂落魄的走了。


  香巧看著他的模樣,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畢竟,當初他們對雲舒做的事,著實讓人寒心。


  回家的路上,陸運發被人客氣又帶威脅的請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吧陸運發帶到了一出茶莊,他是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有些手足無措,隻能跟在前麵的人身後。


  那人將他陰引入一間廂房,房裏坐著兩位年輕公子。


  二人都是素色錦衣,隻看一眼,陸運發就知道這二人的身份不一般,因為他們身上的其實太明顯。


  傅平兮盡量溫和語氣,“請坐吧!”


  陸運發局促不安的坐下,“二位……二位……二位公子,不知道找我,有什麽事?”


  藍越陵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請喝茶,你不必緊張,我今日找你來,隻是有些事情,想要向你打聽。”


  打聽事情?


  他能知道什麽事情啊?


  陸運發很懵。


  陸運發不敢喝茶,隻說:“哦,不知道二位想知道什麽?我……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二位。”


  傅平兮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叫陸雲舒?”


  問雲舒的?


  “是!”


  “她是你的女兒?”


  “……是!”


  “親生的?”


  陸運發一愣,什麽意思?

  “……當……當然。”


  “你確定?”


  “……我……”


  “不是你親生的孩子吧?那你是從哪兒得到這個孩子的?偷來的還是買來的?”


  偷?買?

  “不是,既不是偷的,也不是買的,我……是我撿來的。”陸運發激動之下,脫口而出。


  “你說什麽?”傅平兮眯著眸子,“撿來的?”


  陸運發知道自己說漏嘴了,一言不發。


  傅平兮有些急切,“你為什麽不說話?”


  “平兮!”藍越陵低聲喚道,“冷靜一點!”


  藍越陵結果傅平兮的問話,態度溫和得多,“這位……伯父,你別害怕,我們不回對你女兒不利,我們隻是有些事想要知道。所以才把您請來。”


  “我……”


  藍越陵:“你剛剛說是你撿來的孩子,你能跟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麽?”


  陸運發依舊沉默。


  藍越陵見狀,對傅平兮說:“玉蟬!”


  傅平兮把玉蟬交到藍越陵手上。


  藍越陵把玉蟬放到陸運發麵前,“請問,您認識這個麽?”


  陸運發抬眼看了一眼,很驚訝。


  這東西有些眼熟。


  “你見過,對不對?”看見陸運發的表情,傅平兮就知道他見過。


  陸運發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點點頭:“見過,我撿到雲舒的時候,這塊石頭就在她衣服兜裏裝著,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石頭就不見了,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石頭?


  傅平兮和藍越陵對視一眼,陸運發不認識這個是一塊玉麽?

  傅平兮再次確認:“你確定這塊……石頭就在雲舒的衣兜裏裝著?”


  陸運發很肯定的點頭,“確定,她當時衣兜裏裝著這塊石頭,還有一些碎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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