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穆掌櫃的秘密（二）
葉南謹和帶著墨春剛回到別院，墨羽就出現了。
“主子。”
葉南謹手中把玩著一個精致的玉葫蘆，“書房來說。”
入了書房，墨春乖覺的去泡茶。
“說吧。”葉南謹懶洋洋的坐在羊毛墊上，接過墨春遞過來的茶盞，吩咐墨春：“明日一早把那位繡娘送到布莊去，你也跟著去，這幾日你就跟在她身邊，她有事吩咐你去做。”
墨春訝異，他就這樣被主子指派到雲舒姑娘身邊了？
心裏這邊想，嘴巴比腦子快：“是。”
墨羽靜靜地聽著，這次他們忽然在此時進京，後來他也了解到詳細情況，心中對那位雲舒姑娘更加好奇。
最早，他不知道的時候，還將那位姑娘給綁過一回，隻是那時候沒太在意。他如今都想不起那位姑娘到底什麽模樣，隻有一個大概的印象。
好像挺普通的。
不曾想，那位雲舒姑娘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這麽高，竟然連墨春都被派到她身邊去聽她吩咐。
墨春是誰，那是葉南謹身邊的第一紅人，近身伺候葉南謹多年，算是最清楚葉南謹興趣愛好的人。
葉南謹身邊有原本有四個人，墨春，明冬，岑夏，還有他墨羽。
明冬腦子比較軸，有時候他認為對的事，就算是葉南謹也很難扭轉他的觀點，經常被葉南瑾罰。
岑夏性子活潑，愛與主子開玩笑，經常被主子派出去執行任務。
墨羽，身為飛羽衛首領，也不是經常呆在葉南謹身邊的人。
隻有墨春，他本人話比較少，嘴巴笨，人比較木訥，但武功與他們三人不相上下。
葉南謹時常將他帶在身邊，他也把葉南謹照顧的很好，無微不至。
這樣的墨春，卻要被派到那位雲舒姑娘身邊去？
墨春退出去，隨手關上房門。
“說吧。”
墨羽立即收起心思，“主子推測的不錯，那位穆掌櫃確實不簡單。我們查到這些年，他利用錦和布莊分別為幾個府邸輸送利益。就去年一年，數額高達三十萬多兩。在他背後，有一個不小的勢力，而且，這股暗中的勢力，就在京城。隻是，幕後之人暫未查到。”
墨羽呈上來一張紙，“這是與他有來往的各府邸清單。”
南瑾接過，輕掃一眼，都是官家。他們的官職都不高，有些甚至是不起眼的小兵小卒。
熟悉朝堂之事的南瑾卻知道，有時候看似不起眼的一顆小棋子，卻能影響整個大局。
比如，這個趙府。
上次，葉南謹帶回雲舒給他的錦和布莊的賬本，原本他也沒有將賬本放在心上，隻是想著幫雲舒一把，沒有想到被岑夏發現賬本的秘密。
倒不是賬目本身有什麽問題——賬本本身的賬目問題，那是雲舒需要關心的——而是他的記賬方式，有問題。
他的記賬方式，很特別，都是經過特殊加密的。
錦和布莊，在京城林林總總的鋪麵中，隻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布莊而已。
東家，也平凡的沒有任何異常。
穆掌櫃，隻是一個布莊的掌櫃而已，他為何會使用那麽隱秘而複雜的記賬方式？
還特殊加密！
這種記賬方式，在一般人眼中就是一團亂麻，即使是很多精明的賬房先生，估計也很難看懂其中的貓膩。
隻是穆掌櫃運氣不好，他遇到的是岑夏。
葉南謹摩挲著手中的玉葫蘆，溫潤的玉，映襯他的指尖，白皙的近乎透明，“把這些府邸都查一遍，有任何消息，立即報我。”
“是。”
“至於穆掌櫃那邊，雲舒今日名言讓布莊的夥計去收帳，新年前收不回來，就報官。我想穆掌櫃很快就會有下一步動作，你們跟緊他，隻需要順藤摸瓜，應該很快就會有收獲。”
“是。”
墨羽擔憂道，“如果雲舒姑娘那邊逼急了，穆掌櫃會不會狗急跳牆？”
葉南謹指尖一頓，俊目半眯，口中緩緩說道：“那就把牆給他鏟平了。”
雲舒和雪樂前腳剛進幾鋪子，墨春帶著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後腳就來了。
“雲舒姑娘，這位是柴大嬸，主子幫你找的繡娘。”
“柴嬸好。”
“姑娘好。”柴大嬸一襲素色碎花衣裙，收拾的幹淨利索，簡單明了。
雲舒一看就很喜歡，應該是個幹活麻利的，“雪樂，你先帶她進去，按照我之前跟你說的，先裁剪一些樣品出來看看。”
“是，姑娘，柴大嬸，這邊請。”
雲舒開始打掃布匹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墨春！”
“雲舒姑娘。”墨春恭敬的跟在雲舒一步之後。
雲舒無無奈的看向他，“直接稱呼我雲舒就好，何必那麽客氣！”
“屬下不敢。”
“我又不是你主子，你不用如此。”
墨春淡笑，不接話。
“我跟南謹說了，借你幾天，你沒意見吧？”
借？
墨穿瞬間明白，他為何會到雲舒這邊來了。
“當然，請雲舒姑娘吩咐。”
依舊是雲舒姑娘！
說一遍不聽，雲舒也懶得去糾正了，直奔主題：“昨日你也聽見了，我讓穆夥計去各府將欠款全部追回來。我想著他一個人去，估計有點難度。一來他可能會心生膽怯，二來，十有**會躲懶，所以我想讓你陪著他一塊去，你去幫我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如何？”
有些情況，早上他出門前，南瑾已經親自找他跟他說過了，隻是那些事南瑾吩咐過，暫時不讓雲舒知道。
“是，姑娘放心吧，墨春明白。”
“錢收回來，我請你吃點心，去昱珩樓，我覺得那裏的點心很不錯。”
墨春嘴上說：“多謝姑娘。”
心中暗想，他可不敢，否則，肯定會被主子的眼刀子殺死一萬遍。
穆掌櫃踏入布莊時，就看見雲舒在跟一位男子說著陪什麽，雲舒看起來心情比較好，眼角眉梢都帶著微微的笑意，而那位男子，穆掌櫃是第一次見，應該就是穆濟生提到的那位男子。
看起來，人很年輕，他就站在離雲舒一步的距離，不遠不近。
雲舒說話時，他眉眼低垂，在認真聆聽。
“穆掌櫃來了。”看見穆掌櫃，雲舒很自然的跟他打招呼，“穆掌櫃又促成了幾筆大生意？”
穆掌櫃愕然，“啊？”
雲舒依舊淺笑著，“穆掌櫃昨兒個不在鋪子裏，我以為你是出去談生意了，難道不是嗎？”
穆掌櫃很自然的接話，“不是，那頭那邊來了一批新貨，我去看看，有沒有適合的。”
“哦。”雲舒恍然大悟，“沒有看到合適的嗎？”
穆掌櫃搖頭，一臉鬱悶之色，“雖然成色比較好，但是不太適合這個季節了。”
雲舒頷首，接著道：“對了，穆掌櫃，之前你給東家的賬本裏，我發現欠了好些貨款，昨日我已經跟穆夥計說過了，麻煩穆掌櫃也盡快把從你手中出去的貨款收回來吧。鋪子裏的情況你也知道，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銀兩，就沒有辦法即使購進新貨，這樣的話，我們的生意就會越來越差。”
穆掌櫃聞言，麵色有瞬間的僵硬，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管事姑娘說的對。隻是，管事姑娘，你可能不太了解，還有幾天就是新年，這段時間我們去收賬，時間上是不是不太合適？”
“不合適？”雲舒有點不理解，“墨春，你覺得呢？”
墨春：“我覺得正合適。各府邸一年的收入此時全部回攏，他們名下的莊子鋪子，此時也正上租，上年禮。”
意思就是，正是有錢的時候。
“既如此，穆掌櫃，辛苦你了。”
雲舒不給他絲毫反駁的機會，轉身繼續忙自己手中的活兒。
穆掌櫃微眯著眼睛，眼神之中充滿陰鷙。
隨即想到了什麽，轉身出了布莊。
午後，鋪子裏沒什麽人，雪樂和墨春在鋪子裏看著，雲舒則溜達到隔壁的醫館去了。
之前她跟黑木說過，有時間會幫他們主子再配點藥。
趁著今日有點空閑，她想先去看看。
醫館裏隻有寥寥幾位病患，等著抓藥，坐堂大夫坐在那裏翻看手中的醫書。
雲舒漫猶豫的晃到櫃台前，櫃台後，掌櫃正在抓藥，小夥計正用石杵搗藥。
“雲管事，你怎麽有空過來了？”小夥計性格開朗活潑，見到雲舒一臉笑眯眯的樣子，說話也很溫和。
雲舒看了他一眼，玩笑似的說道：“小夥計，要不你去我鋪子裏幫忙吧，我給你開雙倍的工錢。”
正在她後麵抓藥的黃掌櫃聞言，“我說雲管事，你怎麽挖人挖到我這裏來了，忒不厚道。”
雲舒無奈的攤攤手，“沒辦法，我就喜歡你家著小夥計那股機靈勁，最主要的是，懂得做人。”
小夥計被誇的滿臉通紅，拿著藥杵躲到一邊去了。
黃掌櫃揮揮手，“去去去去，少到我這來這套，要麽你就抓藥，要麽你就回你自己鋪子裏去。”
“誒，哪兒有你這樣做掌櫃的，客人上門，你不好好招待，還趕我走？”
黃掌櫃聞言，“客人上門，我自好好招待，可你是客人嗎？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吧。”
雲舒笑笑，“好了，好了，不個你開玩笑，我就是來買點藥，你有必要這樣麽？”
黃掌櫃斜著眼睛看她一眼，“我看你麵色紅潤，精氣神頗佳，你還需要買藥？”
雲舒撇嘴，“我不需要，我家裏人需要。”
黃掌櫃也幹脆，“行，你說，你買什麽藥？”
雲舒遞給他一張紙，那是她寫的藥方。
黃掌櫃看了一眼，字跡龍飛鳳舞，很明顯，開這張藥方的人，不說其他，就這一手字，也值得他另眼相看。
在看藥方，黃掌櫃漸漸正式起來，“你這……”
藥方裏的每一味藥，單獨擰出來，都是很普通的藥材，但是加在一起，他還真看不出著藥方到底是治什麽病的。
“你確定你這藥方沒問題？”
“當然。別看來，你就按照上麵抓就行了，對了，我要十副。”
黃展櫃摸摸腦門，默然的去抓藥。
小夥計又抱著藥杵走過來，“雲舒姑娘！”
雲舒注意到他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盯著外麵，喉嚨動了一下，好像是在吞唾沫。
“你怎麽了？”
小夥計示意她看外麵，“那些人是去你家的吧？”
雲舒一轉臉，就看見一夥人氣勢洶洶的朝布莊走去，為首的那人，是一位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麵貌普通。
雲舒眼睛一眯，告訴小夥計，“跟你掌櫃說，藥給我留著，我晚些時候來拿。”
雲舒不疾不徐的走回布莊，並沒有急著進門，而是站在門外看著，她想看看這些人想幹什麽。
那一夥人走進鋪子，雪樂明顯一愣之後，依舊微笑著走過去，“請問客官，可是需要點什麽？”
中年男子輕蔑的看她一眼，渾身都散發著“老子不好惹”的氣勢，“你們管事呢？”
雪樂心裏咯噔一聲，麵色微變，這些人一看就來者不善，“我們管事不在，請問你是……”
“不在？”中年男子斜眼看著雪樂，眼睛冒著精光，“小姑娘，既然你們管事的不在，那我找你如何呀？”
雪樂見到他的眼神，心中一凜，不自救的退後一步，“你想幹什麽？”
中年男子道：“聽說你們管事要求濟生到我們府上來要帳，我就是來問問，我們府上什麽時候欠你們布莊錢來？”
對此，雪樂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你說的府上是哪一家，我隻知道穆掌櫃給了東家這間鋪子的賬本，裏麵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你們買東西，難道就不給錢嗎？那這跟強盜有什麽區別？”
“喲嗬，小姑娘，你看起來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啊，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雪樂咽了一口唾沫，結結巴巴說的道：“不管……不管你是誰……都得講道理吧。”
“講道理？”中年那字嗤笑一聲，“哈哈……行，老子今兒個就跟你講講道理，也讓你知道什麽才是道理？來人，給我砸，使勁砸。砸完了，我們再來說說道理。”
“你們……”
雪樂想上前阻止，但是看見那些人凶神惡煞的樣子，又心生膽怯。
慌亂之中，雪樂一眼就瞧見站在門外的雲舒，她剛想開口說什麽，就看見雲對她搖頭，並示意她躲到一邊，別傷到自己。
雪樂訥訥的點頭，退到進入內門的那一道門的地方，猛然看見墨春也靜靜地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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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讓我感覺是在一個人單機嘛！
明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