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陸雲峰惹禍
結果陸家一個人都沒有,大門緊鎖。
雲舒站在遠門外,沉思片刻,轉身去了二叔陸運福家。
還在遠門外,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陣叫囂聲,還有馮依依的哭聲,以及——
陸運發的聲音。
雲舒疑惑的走過去,並未進門,而是站在外麵打量院子裏的情形。
陸運福家院子裏,站著好幾個家丁打扮的男子,他們氣勢洶洶的站在陸雲峰麵前。
陸運風坐在地上,馮依依半跪在他身前,摟著他的肩膀,發絲顯得有些淩亂。
陸運福和陸運發二人站在她們前麵,將馮依依和陸雲峰擋在後麵。
陸家老太太也在,她獨自一人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身後站著一名人高馬大的家丁,那家丁的雙手,正按在老太太的肩膀上,不讓她起身。
李蘭芝帶著倆孩子和陸雲豔躲在後麵的房間裏,從窗戶的縫裏打量著院子的情形。
院門後應該還有一人,雲舒聽見他的聲音,“停下來幹什麽?給我打,狠狠的打,先把他的腿給我廢了。”
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家丁們聞言就要上前去揍陸雲峰,馮依依哭著叫道:“不要,不要打我兒子。”
“住手,你們都住手!”這是老太太的聲音。
陸運福和陸運發雙雙擋在陸雲峰前麵。
眼看著家丁們的拳頭就要落在陸運發身上,雲舒不得不出聲:“住手。”
隨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果然,門後有一年輕男子走出來,一身淺藍色錦袍,眼角眉梢滿滿的都是傲氣,一看就是橫慣了的富家子弟。
鄢陵何時出現了這樣一號人物?看起來,有點麵生。
“誰呀?敢管本大爺的閑事?”男子一臉的不耐煩,看到進門的雲舒,倒是愣了一下。
素釵步裙,身姿纖細,嫋嫋婷婷。
麵上覆著一張素色麵紗,看不清麵容。
但露在外麵的那雙眼睛,顧盼生輝,流轉間,浮光瀲灩,分外勾人。
男子半眯著眼睛,說話的語氣都溫和不少,“你是誰?”
“舒兒!”看見雲舒,陸運發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你帶人闖到別人家裏行凶,你覺得如果我報官,官府會怎麽認定?”雲舒淡定的站在原地,視線與男子平視,眸心是清淡的冷漠。
“官府?”男子一聲輕蔑的笑,“這裏的縣令還管不到我頭上,再說,我這是在為弟弟報仇。”
雲舒擰眉,“報仇?報什麽仇?他傷了你弟弟?”
男子上下打量雲舒,“你是他什麽人?”
“他是我堂兄,剛剛說話的那位,是我爹。”
“哦?”男子回望一眼陸運發,“是麽?”
“你還沒有說清楚,你如此這般,是何緣由?”
見到出現一個年輕姑娘,不但長的漂亮,還一臉鎮定絲毫不怕的樣子,男子耐心十足,他指著陸雲峰,“這個家夥,昨兒在樓裏喝花酒,酒喝多了,嗆了男子,竟然跟我弟弟搶女人。搶不過,竟然動手打了我弟弟,還把人打傷了,斷了一條腿,還傷了命根子。你說我該不該找他算賬。”
陸雲峰怒瞪著他,嘶聲力竭,“我沒有,人不是我打傷的,我沒有,我沒有!”
雲舒不理會他,繼續道:“所謂一報還一報,既如此,你可以打斷他的腿來出氣,但是,僅限於他一人,要是傷了這裏的其他任何人……”
“陸雲舒!”馮依依聞言,驚怒的瞪著她,恨不得馬上把她撕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男子摩挲著下巴,一身戾氣乍現,“喲,小姑娘,膽子挺大的啊,敢威脅我?”
雲舒依舊八風不動,“威脅不敢,我隻是實話實說,即使天高皇帝遠,但這裏也是個**的地方。”
“**?你跟我**?”男子嗤笑一聲,“老子就是王法,給我打。”
“等等,這位公子,目前來說,給你弟弟治傷才是最重要的。我認識一個醫術不錯的大夫,讓他去給你弟弟治傷,醫療費我們出,如何?”
男子聽聞,恍然大悟,笑眯眯的看著雲舒,“對哦,姑娘,你不說我還沒有想到呢。不知道姑娘如何如何稱呼?”
沒想到?
是沒想到,還是其他?
“陸雲舒。”
男子挑眉,視線環視整個院子一周,“好,今兒個就看在雲舒姑娘的麵子上,我暫且先放過你。大夫嘛,就不用了,你先拿一百兩銀子來,先給我弟弟治傷。”
“什麽?一百兩?”馮依依頓時臉色蒼白,“可是我們哪兒來的一百兩啊?”
一百兩啊!
那可是她們家一年的開銷啊!
男子麵色一沉,“怎麽?嫌多啊?我告訴你們,我弟弟的腿要是能治好,腿這件事就一筆勾銷。否則,我現在就打斷他的腿。”
男子一揮手,“來人。”
“還不快去拿錢?”旁邊的老太太一腳踢在馮依依的腿上,“難道你真的要親眼看著你的兒子被人打斷腿麽?”
硬生生將腿打斷,那得多疼啊!
這是她唯一的孫子啊!
馮依依疼的腿一縮,“娘!”
“娘!”陸雲峰也在一邊,淚眼汪汪的看著她。
“嗯?”男子的尾聲拖的老長,仿佛下一刻就要反悔似的。
馮依依看看雲峰,看看老太太,最後一咬牙,爬起來,蹣跚著腳步進屋去拿錢了。
趁著這個空檔,男子緩步走到雲舒麵前,一雙眼睛在雲舒的臉上流連忘返,。
雲舒一動不動,任由他看。
陸二叔家的事,該怎麽解決,是他們家的事。
她隻想讓陸運發不被牽連其中。
喝花酒?
陸雲峰近來行事,越發狂悖了,竟然去喝花酒?
身上有錢了?
還是結交到什麽新朋友了?
雲舒不想深究,費腦子。
陸運發見那男子的視線一直在雲舒身上打轉,心下不喜,怕他打神歪主意,幾步走到雲舒麵前,將雲舒拉開,用自己的身形擋住男子的視線:“舒兒,你怎麽來了?”
雲舒垂下眼眸,“我聽說出事了,我以為是……”
陸運發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沒事。”
男子拿了錢就帶著家丁們走了,走之前他留了一句話:“這錢我先拿走了,你的腿就先給你留著。我告訴你,我弟弟的命根子,治得好,賠錢賠物,賠禮道歉,一切都好說,要是治不好,他傷到什麽程度,我就將你傷成什麽程度。”
陸雲峰聞言,渾身一震,雙腿不由自主的夾緊,雙眼充滿驚恐。
陸老太太心疼的將陸雲峰扶起來,弄進屋去檢查傷口。
馮依依也跟著進去,隻是在她離開前,恨恨的瞪了一眼雲舒。
雲舒知道,她是恨自己給對方提建議,讓他們出錢解決問題。
一百兩,確實很多,馮依依肯定覺得肉痛。
隻是,那些不在雲舒的考慮範圍內,她隻想陸運發不受到傷害就行。
再說,對他們一家來說,出一百兩給陸雲峰買個教訓,也算是一件好事。
況且,人家最後還說了一件大事,別人的命根子。
然而馮依依她們好像都沒有怎麽聽進去,都關心陸雲峰的傷勢去了,都心疼那一百兩銀子去了。
隻是,那時候的雲舒未曾想到,最後這件事的債,會落到雲舒自己頭上。
“爹,回去吧。”
陸運發為了保護陸雲峰,挨了那些家丁幾腳,背上也挨了拳頭,好在傷勢不重。
雲舒扶著他回自家院子,準備給他上點藥。
“爹,到底這麽回事?你知道嗎?剛剛那男子是誰啊?我怎麽在鄢陵從來沒有見過他?”
陸運發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他們說,剛剛那人應該是帶著家人仆從來這裏遊玩的,聽他的口氣,好像家裏是當官的,連這裏的縣令都不放在眼裏呢。至於到底發生了什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隻說雲峰把他弟弟打傷了,推給打斷了。好像還有其他傷口,具體的他也沒有說。”
“爹,二叔家的事,您不應該摻合,陸雲峰就是欠教訓,竟然敢去喝花酒?那地方是他能去的嗎?”
“再怎麽樣,也是陸家的孩子,泥祖母就他一個孫子。”
雲舒腳步停下,慎重的望著陸運發,“唯一的孫子怎麽了?我就您唯一的爹,您說,今天哪些人明顯就不是好惹的,下手沒輕沒重,要是真的傷到您了,您說我們又該怎麽辦?花錢是小事,可是受罪的可是您啊!”
陸運發聞言,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緩緩抬頭,拍拍雲舒的手:“放心吧,爹有分寸。爹沒事,回去吧。”
將陸運發送回院子,雲舒就出去打聽事情的具體經過。
陸運風的事,在小小的鄢陵鬧的很大,瞬間就傳開了。
找到他喝花酒的地方一問,就什麽都知道了。
這一段時間,陸雲峰意氣風發,說話做事嘴裏都跟開了瓢似的。
因為,據說他最近認識了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具體是誰,沒人知道。
那位公子哥跟他交杯換盞,吃喝玩樂,同時也幫他介紹了幾筆不小的生意。
昨兒個,陸雲峰就跟著人家去花樓喝花酒。
他是第一次去那樣的地方,有些規矩不懂,又遇到一個難纏的家夥。
雙方為了一個姑娘,起了爭執。
推推攘攘之間,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打起來了。
陸雲峰估計是酒喝多了,下手不知道輕重,竟然將對方給打成重傷,斷了腿。
聽到這些消息之後,雲舒眯眯眼。
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