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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金質菊花

  雲舒將雪樂送去了秦府。


  “你這一天往我這裏跑幾次,要不留在我這裏算了。”秦昭敏從後婷轉出來,身後跟著青竹。


  “我找你有要事。”


  “什麽要事?”


  一轉眼,秦昭敏就看見站在雲舒身後的雪樂,“喲,這是怎麽回事?”


  “雪樂,這位是我的好友,秦昭敏秦小姐。”


  “雪樂見過秦小姐。”


  雪樂緩步上前,規規矩矩的行禮。雖然樣子看起來比較狼狽,不過低眉順眼,盈盈拜倒,很是乖巧的樣子。


  雲舒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隨即向青竹拋了個媚眼,“青竹姑娘,麻煩你帶她下去梳洗一番。”


  青竹麵色一共,低著頭:“雪樂姑娘,這邊請。”


  雪樂看了雲舒一眼,雲舒對她微微頷首。


  雪樂這才一步一回頭的跟著青竹下去。


  “什麽情況?”秦昭敏站在雲舒身邊,看著雪樂離開。


  雲舒攬著她的肩膀,哥倆好似的,把雪樂的事簡單的跟昭敏說了。


  昭敏拍拍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放心吧,人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安頓好雪樂,再一次踏出秦府,天色已經暗下來。


  雲舒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披著夜色去了一處小巷子。


  巷子兩邊的房屋低矮簡陋,這裏住的大多是貧民。


  大多數人家都已經歇息,巷子很安靜,偶爾傳出一兩聲孩子的哭聲。


  在轉角的一處房屋前停下,雲舒伸手在門上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摸到一處小小的凸起,手指在凸起的地方輕輕一按,隨即微微低著頭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


  少卿,有一人過來開門,是個男子,看到門外的雲舒,似乎愣了一下。


  雲舒右手在他眼前比兩個手勢,那人看清她的手勢後,眼眸微微睜大,立即側身,微微低著頭:“裏麵請。”


  雲舒一步跨進院子,那人在身後隨手關上院門。


  外麵看起來很簡陋的房屋,裏麵別有洞天。


  “你們在京城有人嗎?”運輸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男子依舊微微低著頭,恭敬的回答:“有。”


  “城南秦府的小姐,秦昭敏知道麽?”


  “略知一二。”


  “隔幾日她就要嫁到京城去,讓你們的人幫忙暗中照拂一二。”


  “是。”


  “多謝。”


  “姑娘客氣,主子有令,無論何時何地,姑娘有任何吩咐,我們都將全力以赴。”


  雲舒撇撇嘴,二話不說,轉身走了。


  男子從始至終都未曾抬頭,為低著頭,恭恭敬敬的站著,恭恭敬敬的回話。


  直到雲舒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他才抬起頭來,嘴角一抹不可思議的笑,他好像見到了他們內部傳說中的那位,尊貴的客人,主子最重要的朋友。


  男子站在原地自顧開心了一會兒,隨後轉身進了屋。


  沒多久,一直信鴿撲棱著翅膀,飛向了夜空,漸漸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


  夜涼如水,月色無邊。


  鄢陵城某一處街道上,一道淺白色的身影,一手捂著胸口,一手垂在身側,手中拖著一柄長劍,蹣跚著前行。


  他走過的地方,地上留下依稀的暗沉。


  沒有走多遠,他就停下了腳步。


  前方,後方。


  左邊,右邊。


  還有上方的屋簷上。


  都站著黑衣黑麵巾的殺手。


  他們手中的長劍,在月色中,呈現道道慘白的寒光。


  岑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出現在他雋美蒼白的臉上,在夜色的襯托下,如夜魅一般。


  前一段時間,葉南瑾突然接到越州來信,越州出事了。


  葉南瑾臨走時,將岑夏留下來初裏潼川軍的事宜,等到朝廷派新的官員前來接任的時候,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軍中的日子甚是無聊,但是為了做好差事,不被葉南瑾懲罰,他硬是乖乖的在那裏呆了一個多月。


  這不,事情順利交接後,他就準備起身趕回越州。


  沒想到,剛出潼川沒多久,他就被人盯上了。


  對方來勢洶洶,對他勢在必得。


  接連排出幾撥人,對他進行圍剿擊殺。


  雖然他內裏精純婚後,武功也不低,但雙拳難敵四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幾番糾纏之後,他受了傷。


  傷的不輕,最後隻能躲進最近的鄢陵城,希望可以聯係上他們的據點。


  隻是這些人追的太近,他還沒有聯係上自家的人,這些人就跟甩不掉的蒼蠅似的,又粘了上來。


  “真是陰魂不散啊!”岑夏一抹嘴角的血漬,即使伸手重傷,依舊吊兒郎當,嬉皮笑臉。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此地,就是你的埋骨之所。”站在他正前方的黑黑衣人,冷酷的說道,嗓音暗啞低沉。


  “是嗎?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輸啥也不能輸陣勢。


  黑衣人也懶得跟他囉嗦,手一揮,“殺。”


  周圍的黑衣人立即持劍朝岑夏撲過去。


  月華如練,劍氣蕩漾。


  道道寒光如影穿飛,劍尖相碰,叮當不絕。


  生命在這暗沉寂靜之處,被無情的收割。


  黑衣人不斷的倒下。


  岑夏雖然依舊筆挺的站立,但他自己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胸口的疼痛已經麻木的沒有知覺,手中的劍已經變得無比沉重,揮出去的劍,攻勢缺乏淩厲。


  或許,他今日真的就要交代在這裏。


  可是,心中有一個信念,即使是死,也絕對不能成為對方的俘虜。


  在最後的塵埃落定之前,他依舊是最強的戰士。


  刀光劍影,依舊在繼續。


  對方似乎也是打定主意跟他耗下去,不死不休。


  終於,體力耗盡。


  岑夏半跪在地上,手中的劍勉強支撐著他的身體。


  他的身邊,他的周圍,都是敵人的屍體,敵人的鮮血。


  還有幾名黑衣人淡定的站在不遠處,冷漠的看著他的掙紮。


  岑夏的眼睛,被血跡模糊了。在敵人的長劍向他刺來的時候,岑夏凝著渾身最後的力氣,準備最後的殊死一搏。


  恍然間,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飛燕,從他身側快速掠過,他手中的劍瞬間被人奪走,而劍尖指向的,是他的敵人。


  黑衣人見到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奮力反撲。


  然而,那道白影快如閃電,即使黑人的劍尖即將刺如對方的咽喉,白影依舊毫無停滯,微微一個側身,便化作千重萬影。


  幾乎是眨眼間,黑衣人全部殞命。


  他們大大的睜著眼睛,似乎無法相信,為何他們就這樣死了。


  懸掛在高空中的月亮,似乎不願意看見這般場景,悄悄的躲道了雲層之後。


  白影收起手中的劍,氣定神閑地走道岑夏身旁,蹲下身子,手指在他身上的幾處大穴一點,“你傷的很重,能堅持麽?”


  是一個女子!

  戴著麵紗的女子。


  鄢陵城何時有這樣身手的人,還是一個女子?

  岑夏的疑惑隻出現了一瞬間,下一瞬,他就被女子點了昏睡穴。


  雲舒看著麵前傷重昏迷的男子,此人她曾經見過。


  在烏溪縣南漳寺,是南瑾認識的人。


  倒是一個頂天立地值得欽佩的男子。


  雲舒帶著受傷的岑夏,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他傷的很重,需要即可救治。


  看著眼前昏迷的男子,雲舒沒有立即動手幫他包紮,而是眼眸微垂,陷入沉思。


  好一會兒,雲舒站起來,轉身離開。


  走了幾步之後,有停下腳步,轉身回到男子身邊,取下發間的一根簪子。簪子看起來樣式非常普通,像是引致,像是木質。


  簪子在雲舒手中轉來轉去,簪子被扭開,簪子中間是空心的,裏麵裝著著幾根細細長長的銀針。


  手指捏著銀針,在男子心口的位置,速度極快的下了幾針。


  一盞茶的功夫後,銀針被取下,裝回簪子中,簪子會到雲舒的發間,起身離開了。


  意識模糊的岑夏,隻看見一個膽大的背影,當那幾根銀針被紮入他肌膚的時候,他覺得心口的口氣順了。


  他知道,他不會死了。


  那位姑娘救了他。


  雖然,好像看起來,救的心不甘情不願,很勉強的樣子。


  但,總歸是幫他撿回一條命。


  岑夏在原地趟了一會,感覺身有了些力氣,心下驚覺不已。


  沒想到,那位姑娘緊緊是簡單的幾針,就能控製住他的傷勢,護住他的心脈。


  自己的傷有多重,他不是不知道。


  原以為,隻是撿回一條命。


  如今,如果恢複的好,他依舊可以和以前一樣?

  岑夏淡笑著,最後撐著身子,離開了原地,消失在夜色中。


  再說雲舒。


  雲舒離開後,在此返回剛剛的巷子。


  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冬日天寒,屍體已經開始僵硬,血漬也變的幹涸。


  雲舒檢查了所有黑衣人的屍體,黑色麵巾下的麵容,她一個都不認得,看來不是鄢陵城裏的人,是從別處進來,估計就是追殺剛剛那位男子而來。


  他是南瑾身邊的人,至少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他被著麽多人追殺,會不會南瑾那邊也遇到什麽事了。


  最後,在一個黑衣人的懷中,雲舒找到了一樣東西。


  一朵菊花。


  一朵盛開的金質菊花。


  在夜色中,泛著寒光。


  雲舒挑眉,純金的嘞。


  她好像又可以多一筆進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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