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覺得好麽
田公子的臉出現的那一刻,璿惜就在雲舒耳邊小聲跟她說了這位田公子。
田公子,田宗雲,是烏溪縣令的小舅子。仗著這層身份,加上身邊的護衛身手不錯,在烏溪縣可算是橫著走。
橫著走?
那不是跟螃蟹一樣?
雲舒想著想著,就笑出來?
隻是因為她帶著麵紗,別人看不見她的笑意,隻能看見她的眼睛微微彎著,笑意瑩瑩。
南瑾見田宗雲看著雲舒,眼睛裏冒著精光,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其間一道寒光閃過,他給墨春使了個眼色。
墨春會意,橫跨一步,擋在田宗雲麵前,他比田宗雲高一些,這一擋,就擋住了田宗雲的視線。
田宗雲心下不喜,有縣令小舅子這層身份在,他在烏溪縣,除了縣令姐夫,就數他最大,這麽多年,在烏溪縣,還沒有人敢對他如何。
田宗雲仰著視線,目露凶光:“你知道上一個得罪我的人,是什麽下場麽?”
墨春語氣淡淡,“不知,但你的行為已經冒犯了我家公子,我數三聲,你再不出去,後果自負。”
田宗雲被氣笑了,他指著墨春,笑意滿滿,“你小子,有種。”
隨後,朝身後的人揮揮手,自己卻站到一邊去,靜待下文。
他身後的護衛,每人手中都帶著武器,在田宗雲的示意下,紛紛拔刀,屋子裏瞬間道道寒光閃過。
姑娘們都嚇得紛紛躲到角落裏,隻有璿惜和南瑾身邊那位斟酒的女子,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八方不動,穩如泰山。
墨春一個冷笑,站在原地不動,靜靜等待那些人攻過來。
“嘭!”
“嘭!”
“嘭”
……
眾人還沒有看清怎麽回事,那幾個護衛就被打趴在屋裏的某一個角落,人重人,堆疊在一起。
田宗雲見狀,臉色變得鐵青,指著墨春,聲音顫抖:“你,你,你……”
墨春一挑眉,“田公子不親自上麽?”
田宗雲雖然無法無天橫行霸道慣了,但是在縣令姐夫身邊待久了,他也學會了什麽叫審時度勢,什麽叫能伸能屈。
特別是,南瑾臉上還有那麽長的一條醜陋的疤痕,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戾氣很重,很不好惹。
田宗雲立即轉了笑臉:“這位爺,今日是在下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幾位,還請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別跟小的計較,這樣,幾位今日在尋芳閣的所有消費,全都記在在下的賬上,就當是在下給幾位賠罪了,如何?”
見眾人不說話,田宗雲又接著道:“或者幾位還有其他要求,隻要在下能辦到的,都可以使喚在下。”
墨春不變態,他在等南瑾的決定,南瑾不言語,他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沒人說話。空氣一瞬間凝滯,一種緊張的氣氛在屋子裏無聲的蔓延。
田宗雲看看雲舒,又看看南瑾,沒多久,就冷汗直冒,腿肚子微微發顫,他,真的,真的,很像立刻離開這裏。但,有一種無言的恐懼,籠罩在他頭頂。擁有如此身手的人為護衛,田宗雲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小心踢到鐵板了。
良久,雲舒才開口說話,“媽媽,你帶著姑娘們先出去吧。”
老鴇如釋重負,手一揮,帶著眾位姑娘離開了。
璿惜離去時,暗中給雲舒使了個眼色,雲舒眨了下眼睛,隨即轉開。
眾人出去後,墨春也跟著出去了,並隨手關上房門,親自守在門外。
南瑾像尊神一樣,靜靜的坐在那裏,不言不語,連一絲異樣的表情都沒有。
雲舒暗中翻個白眼,微微抬手,招呼田宗雲,“田公子,坐。”
坐?
他哪裏敢坐?
田宗雲擺擺手,“在下站著就好,站著就好。”
雲舒:“讓你坐你就坐,怎麽婆婆媽媽的,你剛剛不是很橫麽?”
田宗雲心中怒氣翻湧,自己作威作福多年,沒想到今日陰溝裏翻船,被別人壓在頭上欺負,但他不敢表現自己內心的不滿,戰戰兢兢的走到一邊,坐下,正襟危坐。
雲舒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親自為他斟酒一杯,“田公子,這尋芳閣的酒還不錯,我就借花獻佛,敬你一杯。”
上一刻因為坐,雲舒才懟過他,這一次,雲舒敬酒。他不敢拒絕,隻能顫顫巍巍的接過來,“多謝姑娘。”然後閉著眼睛一口喝下去。
見田宗雲一副壯義赴死的樣子,雲舒噗呲一聲笑出來,“田公子,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田宗雲嗬嗬笑,“姑娘過獎。”
雲舒:“其實我們兄妹二人這次隻是從江南一路遊玩到此,來烏溪的旅途中遇到些不開心的事。原本,我呢作為一個女子,實在不應該遊走於這種煙花之地,以前我求了哥哥好久,哥哥都不答應我。這一次哥哥見我心思鬱結,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哥哥疼我,也寬容我,這才帶我來這兒放鬆放鬆心情,唉……”
雲舒長長的歎口氣,“不想一來就與田公子起了衝突。”
雲舒委屈的皺著眉頭,大眼睛裏滿是失落和難過,“田公子,該怎麽辦呢?”
田宗雲心中一凜,可他也隻能掛著笑意說:“姑娘,先前在下就說了,今日二位比尋芳閣的一切花銷,都由在下包了。接下來,在烏溪的日子,姑娘如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說一聲就行。”
雲舒:“可是,我們今日,好像花了好多金葉子。”
田宗雲心裏直罵娘,這不是明晃晃的打劫麽?
田宗雲直點頭,“多少都沒關係,隻要姑娘能開心就好。”
雲舒晃著不知何時從田宗雲身上順來的一塊玉牌,“既如此,那……我隻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田宗雲見到雲舒手中的玉牌,心中駭然。
她到底何時從自己身上取走了那塊玉牌的?
那玉牌,可關係著他的身家性命。
田宗雲緊緊握著自己的掌心,用盡渾身即將才壓製住心中的憤怒羞辱和害怕,“應該的,應該的。”
雲舒將玉牌收入懷中,“田公子,不知道烏溪有沒有有趣的地方可以推薦?或者有什麽好玩的?”
田宗雲在心裏把雲舒罵了百八十遍,麵上笑意滿滿:“當然有,當然有,二位在下願意給二位引路。”
雲舒:“那……就多謝田公子了。哥,你覺得好麽?”